他從牀上下來,把椅子拉到窗口,打開了房間裡極度破爛的電腦,還是那種老式的大屁顯示。
“你打遊戲啊。”我沒有躺牀上,坐在牀邊,手著牀單。
“打遊戲?”他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似的,好半天才說:“老子找工作,看看哪個廠子能要我這種高中都沒畢業的人。”
聽到這句,我心窩子猛地就是一酸。
陳浩東要是送我回去,沈叔真會那樣嗎?
把他所有擁有的全拿回來?
“陳,陳浩東。”我小心翼翼地嚥了口唾沫。
“幹什麼?”他沒看我,手指在鍵盤上一頓敲。
我低著頭,輕聲說:“對不起。”
“別和我說對不起,我自己犯賤,犯了一次又一次,還犯賤上癮了。”他自嘲地笑笑。
隔天下了很大的雨,陳浩東冒雨把我送回北京,他把車停在離尚寰不遠的地方然後就放我下車,從兜裡掏出我手機遞給我:“我把號碼存你手機裡頭了。”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接過手機下了車。
頂樓辦公室。
過百葉窗的窗戶,我看見沈寰九和沈叔竟然都在,而沈寰九一黑西服,沉默地跪在沈叔面前,是看側臉也像極了個失去靈魂的人。
我敢說沈寰九這輩子都不可能跪過誰,更別說他無比憎恨不恥的父親,他一定是爲了我。
看見這一幕我耐不住心澎湃立刻衝進去,站在門口時兩個男人似乎都愣住了。
我小跑著去把沈寰九扶起來,才一夜而已沈寰九的下上麻麻出現了很多鬍渣,眼睛裡也全是紅,看上去特別頹廢。
沈寰九震驚地看著我:“三歲,你!還在北京?”
“怎麼回事?你怎麼回來了?”沈叔指著我,那氣神好像一下子就沒了,臉就別提有多難看了。
弱小的我,首次昂頭地站在沈叔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您是長輩,我原本不應該用教訓的口氣和您說話,可是你就和我一樣爲老不尊!就算你討厭我也沒有權利讓人強行把我帶離北京。我知道沈家的條件好,沈家不該進我這種沒錢沒權還幫不了沈寰九的人。但是……”頓下話,我深深瞪著沈叔:“我他,從十六歲開始就他了,他也我。所以這輩子我嫁沈寰九是嫁定了!”
話音一落,原本被我扶著的那隻手臂逆勢將我的腰盈盈一握,耳邊瞬間竄進低沉如蟄伏的聲線:“三歲,沈寰九這輩子也娶定你了。”
“好,好。”沈叔皺著皮子的手指慢慢放下來:“兒子,有你討饒的時候。”
他摔門而去,沈寰九立刻拉我懷,兩條手臂用這特別大的力氣箍著我,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大口大口息著,老大一會都說不出來話。
等他的懷抱終於沒之前那麼用力的時候,我看見他佈滿紅的眼睛裡全是眼淚。
我手用大拇指把他還沒來得及滾下來的眼淚掉,跟著孩子一樣的笑:“九叔叔,一把年紀了還哭不丟人?”
其實,男人偶爾的眼淚是很人的。
沈寰九盯了我一會,而後被我的話逗笑,他再次把我拉進懷中低聲說:“在小三歲面前,九叔叔無所謂丟人。”
這次是我笑了。
回到別墅,沈寰九親自給我做吃的,他盯著我的脣看了好久,我擡手了,原來是昨天在四合院的時候氣得咬住來破了皮,還結痂了。
他一定又以爲陳浩東……
“是我咬的。沈叔說話太氣人,我不知不覺就咬破了。”我嘟起小說。
沈寰九給我夾菜:“那小子怎麼會放你回來?”說完這句,男人高大的軀從椅子上竄起,站在了我後,他的雙手從後面過來,彎腰抱著我。
我才放進里的菜咀嚼了一半就往裡咽,我側了下腦袋輕聲說:“我告訴他,要是不放我回來我就不吃不喝。”
沈寰九沒說話,黃的燈下就這樣彎腰抱了我好久。待他直起腰,忽然說:“下週有好日子,我們下週就訂婚。這次我要告訴所有人,你是我的。”
這一晚,我們因爲暫時的離別而更加瘋狂的陷男歡中。
我在牀上抓住沈寰九的肩他“九叔叔”
而他幽邃的眼睛裡滾著淡淡的滿足和幸福,十分有默契地順著我的逗弄接話說:“我們抓時間幹幾炮,被你九嬸嬸捉就完了。”
他帶我嘗試著各種姿勢,雖然我的第一次給了陳浩東,但沈寰九纔是我真正的啓蒙老師。
當時的我們都執拗在這件事裡,我,沈寰九,王悅,陳浩東,無一不在因爲各自的人一次次改變自己的原則。
王悅再聯繫上我的那天是我回到北京的第三天,正好也是我和沈寰九訂婚的前兩天。
約我去了一家咖啡館,我在門口看見一輛紅的保時捷,和陳浩東開的那輛一模一樣,但車牌不同。我想這輛車應該就是上回吃飯時他給王悅定的那輛。
纔剛坐下沒多久,王悅一手還上著石膏,白紗布還掉在脖子上,可卻擡起另外一隻手清脆賞賜了我一個耳刮子。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短髮的孩。
現在的王悅要是不說話,穿著簡單寬鬆的對於當年一眼就能看見的驕傲和目中無人早就尋不到多了。可再遇上陳浩東那天開始,王悅註定爲一個爲歇斯底里的瘋子。
“王悅……”我皺著眉頭。
“扶三歲,這一掌是爲陳浩東打的。”王悅似乎有點難地說:“他喜歡你,現在你要訂婚了,我打你是因爲你沒良心,看不見陳浩東對你的好。”說完,王悅擡手又給自己賞了一掌:“這一掌是想把我自個兒打醒的。你訂婚是好事,你訂婚……你訂婚陳浩東就真死心了。我心裡高興的不行,可還是忍不住想打你,只是爲陳浩東不值。”
重輕友這個詞用在王悅上,我想再合適不過。認識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爲了陳浩東什麼都能不要,何況是我。
“你又去找過他了?”我把捂在臉上的那隻手放下,當做沒被捱打般問。
王悅點上一支菸:“他不住四合院,連房帶車三天就換了主人,打手機也打不著,我不知道他在哪。”
太落山那會,王悅和我從咖啡館出來,我們沿著咖啡館的路走到海濱公園,一眼看去,一整排擺地攤的小販蹲著的蹲著,坐小矮凳的坐小矮凳,以至於我和王悅一眼就靠在欄桿上站著的陳浩東。
我們都驚了一下。
在這一羣攤販中,陳浩東年紀最小,腰間還拴著挎包,攤位也和別人的擺得間隔老大一段。
一時間我和王悅都不約而同地定在原地,就這麼不近不遠看著。
直到十分鐘後來了一大羣小混子,他們堵在陳浩東擺的攤子上,一座座人牆生生遮住了我們眼中的年輕男孩,唯獨陳浩東的聲音傳來:“幹什麼?買碟啊?”
“買碟?我買你媽!”一羣人開始拳打腳踢。
我和王悅竟都不怕死的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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