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中，那雙眼睛如星辰，明亮純粹。

林好怔怔落下淚來。

是他！

那雙眼睛於來說，模糊又深刻。

思緒在瀕死時近乎凝滯，五亦如此，再隔了前世今生，甚至說不清那雙眼睛的形狀。

可亦是因爲經歷了生死，那雙眼睛又牢牢刻在了心上。

林好遮住祁爍面部的手輕輕抖著，脣也抖著。

他是靖王世子。

這個發現，這個認識，讓彷彿了巨浪的衝擊，有震驚，有茫然，還有水落石出的歡喜。

好像，他就該是靖王世子——祁爍。

祁爍著近在咫尺的，眼神沉靜又溫。

不知過了多久，林好放下手，那張俊朗的面龐沒有了遮掩。

是悉的人，也是並沒那麼瞭解的人。

那個與同死的人是靖王世子，而現在，他們都好好活著。

的掌心似乎還殘留著一點，是剛剛把手放在他眼下時到的清淺鼻息。

林好努力睜大眼睛，想把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

祁爍看著無聲落淚，有些無錯：“林——”

突然膛被狠狠撞了一下，一雙手環住他的腰。

林好抱著祁爍，哭得徹底忘了形象。

祁爍渾僵，好一會兒小心翼翼把手落在後背。

“阿好？”他試探著喊了一聲。

林好擡眸, 如扇睫羽掛著晶瑩淚珠：“嗯？”

祁爍突然忘了說辭, 甚至生出一後悔。

阿好抱著他呢，他爲什麼要說話！

林好終於反應過來，胡在他裳上蹭了一把淚，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眼睛卻一直落在他臉上。

“我有話想問你。”

“你問。”

“那個人……是不是你？”林好問出這句話, 不是爲了再確認那個人的份，而是想知道靖王世子是不是如一樣, 也是帶著那些記憶重生的。

在張又小心的目下, 祁爍沉默片刻，輕輕點頭：“是我。”

林好深吸一口氣, 抑著激盪緒：“你是什麼時候……什麼時候回來的？”

“應該和你一起回來的。”

林好一拳打在他手臂上，面上帶了氣惱：“那你怎麼不說！”

這混蛋, 早就發現重生了, 卻一直不聲, 冷眼旁觀，無於衷, 揣著明白裝糊塗！

林好想到以做夢爲藉口提醒祁爍注意相士方吉, 就想找個地鑽進去。

當時他聽到這些話, 恐怕心裡要笑死吧？

他居然還能一臉嚴肅聽著。

這個虛僞的混蛋！

林好臉熱得能煎蛋，又狠狠捶了對方幾下。

祁爍不躲不避, 脣邊一直掛著笑。

林好停了手。

“怎麼不打了？”祁爍笑問。

“累了。”林好沒好氣回一句，依然有滿肚子疑問。

祁爍看著面帶嗔怒的, 卻從沒這麼踏實過。

剛剛那個擁抱，讓他終於確定了的心意，給了他底氣與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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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心悅的姑娘，揚起的脣角一直沒有落下。

林好一顆心被各種緒塞得滿滿的, 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睨一眼面前的人, 目落在地上。

長巷中的地面有著常年不變的意，春寒似乎格外眷顧這裡。

林好卻不覺得冷, 輕聲問道：“那個晚上，你爲何……會出現在那裡？”

“我在逃命。”

林好的猜測得到證實，又問：“爲什麼逃命？”

短暫的沉默後，祁爍靠近一步, 聲音低得只有二人能聽到：“我殺了太子。”

林好猛然擡眸, 撞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

那雙眸子很快有了笑意，是毫不掩飾的暢快與喜悅：“那一日對我來說是幸運日，大仇得報，還與你重逢。”

林好一時不住那雙眼眸中的熾熱, 視線飄到旁，雙頰悄悄爬上紅霞：“那還真巧。”

冬日雪夜的街頭，恰好他們遇到了。

等等。

林好擡眸與祁爍對視，反應過來。

他的意思，是他很久之前就喜歡嗎？

氣氛剛剛好，讓問了出來。

祁爍定定看著，毫不猶豫回答：“是。”

得到這個答案，林好微紅著臉向前走了兩步，突然頓住。

“怎麼了？”

“不對啊。”林好擰著眉，“那我第一次掉下牆頭那一次，我記得你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就走了，任我跌了個狗吃屎。”

祁爍角了一下：“也沒這麼慘，你摔下來也可的。”

“不要轉移話題。”林好斜睨著他。

兩次摔下的不同，讓一度懷疑靖王世子對的熱友好是因爲這一世會說話了。

險些質疑他的人品。

“我擔心影響你的閨譽，讓人議論。”

林好挑眉，似笑非笑：“這次就不怕影響我的閨譽了？”

祁爍深深看著，也笑了：“前世擔心那麼多，可我們都死了。”

那還在意太多旁的幹什麼呢？

那是錯過後，他才懂得的事。

這一世，他只在意的心意。

聽了這話，林好鼻子一酸。

是啊，因爲死去過，才能拋掉世俗的枷鎖，更強大的活著。

是這樣，靖王世子也是這樣。

同樣的離奇經歷，註定他們是這世上最理解彼此的人。

“那你呢？怎麼會被人追殺？我以爲……你早就不在了。”

“我沒死，而是逃出了京城……”林好講起那段特別的經歷，“後來平樂帝對明心真人痛下殺手，我爲了活命逃離那裡，重新回到京城。可對平樂帝來說，我知道的太多了，所以派了人一路追殺，其中領頭的就是這次要炸金秀街的陳木……”

二人站在長巷中，悄聲說著前世的事，直到天暗下來，林好懊惱扶額：“糟了，寶珠肯定急著找我呢，還有驚馬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驚馬別擔心，我發現出事時就打發人去幫忙了，若有事早就來報了。”

“那就好。”林好後知後覺想起來，“你怎麼來得那麼快？”

“我擔心網之魚會對你不利，就讓手下多留意著，所以來得比較及時。”

“原來如此。那我們先出去吧。”林好指指巷子口。

“好。”

二人往前走著，前方是華燈初上的熱鬧長街。

祁爍餘掃著林好，垂下的手悄悄靠近，試探著握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