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噩耗
九崎山的百來人,因著是山匪招安,雖然了軍籍,但總還是有些惶惶不安,樓璟大手一揮,直接讓林大虎去管這一群人,山匪們看到原來的頭頭覺得安心不,林大虎對於樓璟的大度也激非常,漸漸地融了這個軍營,為一個合格的小將。
樓璟的胳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帶著拳掌多日的將士們,開始掃南四郡的山匪,地勢複雜,便從最近的九昌開始。
江州山匪橫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連一氣,一旦兵攻山,守不住就跑,等兵走了再回來,如此反復地拉鋸。
樓璟每到一山寨,必先封死了所有的路,甕中捉鼈手到擒來。對於那些個岔路太多,容易逃跑的山寨,便直接攻上山,拆了人去樓空的寨子,只等著讓他們盡數跑到別的山寨,再去一網打盡。
往常兵打仗,總講究的章法,樓璟不然,什麼損招都用得出來,往水裡下毒、燒山、搶山匪的糧草,甚至用錢買通山寨的廚子在飯中下瀉藥,打得眾山匪們焦頭爛額,哇哇大。
不出一個月,九昌郡的山寨已經到了極大的威脅,幾個大山頭的匪首齊聚在一起,商量對策。
“這鎮南將軍太過損,我等本不是他的對手。”幾個匪首愁眉苦臉,這種大將軍他們還是頭回得見,別說估計朝廷面,本就是沒臉沒皮,比他們還不要臉。
“前日他捉了小山老大的家小,綁在山下架了火,若是不降就要燒了他的老子娘。”一人垂頭喪氣地說,他們落草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但並非闔家落草,許多還有家人在江州居住,靠著山匪親戚的庇佑安穩度日。
“是不行的,”一人拍板道,“我們去投誠!”他以前也投誠過,大不了過些日子卷了軍中糧草再跑就是了。
於是,這一日,南四郡剩餘的幾個大山頭匪首,浩浩地來到了營地。
中帳裡列了兩排兵,各個手持大刀,面冷肅,幾個匪首看著心裡打鼓,老老實實跪地表示願意接招安。
樓璟冷眼看著這些個形各異的匪首,虎背熊腰的有之,尖猴腮的有之,單看面相,也看不出真心假意,索不再去看,“爾等願意投誠,本將自是高興的。”
幾人面喜,看來這招用對了,這年輕的二品將軍倒是好說話。
“不過……”樓璟單指敲了敲桌子,地上幾人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武衛將軍華西城這時拿了一個帳本來,呈給樓璟。
樓璟翻開帳本,停在其中一頁,慢條斯理地念出幾個人名,“李策,徐源,陸克,三人何在?”
被點了名的三人面面相覷,上前一步,不明所以。
“拖出去斬了。”樓璟闔上帳冊,靠在了虎皮椅上。
“什麼!”三人一驚,還未做出反應,兩邊的兵將已經合圍上來,一把擒住,捆了個結實。
“這些人,便是以前假意招安,隨後又落草的,”樓璟冷冷地勾,“招安不過是省卻本將的些許麻煩,若是反倒惹出更多麻煩,就別怪本將心狠手辣!”
“饒命啊,將軍,將軍,我等是誠心而來啊——”三人被拖了出去,當著全軍將士的面被砍了腦袋。
還跪在地上的幾個匪首嚇得手腳,再不敢生出什麼旁的心思。
如此這般,在短短一個月,九昌郡及下屬的六個縣中的山匪,基本上被樓璟的雷霆手段肅清了,軍營中收編了近兩千人的匪兵。
安置好了來投誠的山匪們,樓璟才暗暗松了口氣,軍中糧草並不十分充裕,打起仗來比往常耗費多了一倍,軍餉是朝廷直接撥給江州刺史的,那老小子這些時日打不仗,開倉放糧安置難民,以此為由克扣了南四郡的軍餉。事實上,若是這些人不來投誠,他近期也不會再去攻山了。
百姓們都有些不敢相信,這為害多年的山匪們,就這麼沒了,直過了半個月,才真正敢在道上行路,九昌郡一時間熱鬧起來,一些關閉的鋪子也重新開張了。
趙家賣鹽引的最後一筆錢終於送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趙熹的一封書信。
“翰林多書呆,頗無趣,近來修纂史書,歆羨太祖南征北戰之勝景,歎己生不逢時,不如我辭而去,到江州與你做個軍師,也能一償夙願……”樓璟好笑地收起手中的書信,這個趙九,說什麼做軍師,想必是覺得在翰林院升太慢,又打什麼歪主意了。
“公子,要什麼糖?”買糖鋪子的店主,笑呵呵地問道。
樓璟看了看店中的糖果,除卻白糖,零中以飴糖和秤桿糖為主。江州產甘蔗,這裡買糖的倒是不,如今山匪肅清,九昌城裡的鋪子也興旺起來,買糖的也有心思多做些花樣出來了。
“公子若是想要好些的糖,我這裡還有今日剛做的琥珀糖,公子可嘗嘗。”店主拉開一個木屜,裡面鋪著一層米紙,紙上放著一排排晶瑩剔的琥珀糖,看著很是好看。
樓璟接過一顆放進裡,香甜可口,應該是用糖與飴糖熬製的,“這個給我稱兩斤,裝到糖罐子裡。”
“好嘞!”店主喜笑開,琥珀糖價錢高,只有城中有錢人家會買些,一下子賣出去兩斤,算的上一筆不小的買賣。
“店家可會做牛糖?”樓璟把糖罐子給雲一抱著,又問起了牛糖,他逛遍了九昌城的大街小巷,也沒有看到賣這種糖的,這一家店鋪最大,也沒有。
“這個我倒是聽說過,只是沒有做過,”店主想了想,“客若是想要,我倒是可以試著做做。”
“如此甚好。”樓璟終於出了笑意,爽快地付了定金。
回到軍營,有人稟報說郡守楊大人來了。
“將軍進來可好?”楊興起與樓璟見禮。
“大人來得正好,真有事要麻煩您。”樓璟笑著讓楊興坐了。
“世子有事儘管吩咐,不必與小老兒如此客氣。”楊興笑道,因著山匪肅清,百姓喜樂安康,想要給大將軍獻禮又不知如何送,便都送到了父母這裡,請他代為轉。
樓璟看了看禮單,都是些蛋、糧食、布匹之類的,甚至還有饅頭、包子、臘,忍不住輕笑出聲,“楊大人果真頗得百姓信賴。”
楊興無奈地笑笑,他待百姓向來溫和,九昌城的人時常不把他當郡守老爺,仿佛他是個熱心的鄰居,“小已經抵京,幸得世子爺照拂。”
魏氏已經回府,對楊氏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起初楊氏也不敢違逆了魏氏,每日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樓見榆雖然對側室頗為新鮮,但人間的事他並不多管,楊氏也不是個多話的,因而頗了幾日委屈。
直到朱雀堂的丫環尋著機會與說了句話,“國公爺是個直子,不管宅的事。”
楊氏是個細細地琢磨了一陣,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次日晨定的時候,有意晚去了片刻。魏氏果真發作起來,對很是一頓訓斥,恰好樓見榆就歇在正房,聞言不耐煩地說了句“多大點事”,楊氏這才放下心來。魏氏不過是個厲荏的,而安國公並不完全給正室撐腰,這倒是給了息的餘地,索著其中的門道,日子總算好過了不。
樓璟擺擺手,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多言,安國公府的事他比楊興更清楚,“有兩件事托大人去辦,一是請大人幫我在九昌置些田地,二是幫著修一座鎮南將軍府。”這般說著,將一盒銀票推給了楊興。
“世子所托,怎敢不從,只是這銀票萬萬不能先收的,等下回去讓師爺看好了田地,算好了用料,再給不遲。”楊興連忙推卻,這可是樓家的錢,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敢多要的。
“也好,”樓璟也沒有堅持,“我要離開幾日,銀票就放在親衛那裡,大人有了眉目,只管與他商量便是。”說著,指了指雲八。
將一應瑣碎事務代好,樓璟便帶著兩個糖罐子,啟程往閩州去了。
閩州事務繁重,可比樓璟的四郡要難治理得多,蕭承鈞這一個月來很是忙碌,兩人明明只隔了三日的路程,卻一面都沒有見過。
閩王府是年前就開始蓋了的,眼看著快到六月了,終於修繕妥當。樓璟帶著幾個幽雲衛,一路疾奔,直接沖進了閩王府,卻沒有見到人。
府中一片寂靜,看起來冷冷清清,下人們著淡素,桌布窗簾也都換上了素的,這讓樓璟心中生出幾分不好的預。
“這是怎麼回事?王爺呢?”樓璟急急地問前來給他更的樂閑。
“王爺去海邊了,”樂閑左右看了看,悄聲道,“昨日京中傳來消息,四皇子歿了。”
“誰?”樓璟心中咯噔一下,皇子,歿了……
“是四皇子,”樂閑收起了平日臉上的喜慶,低聲道,“上月與韃子戰,中了圈套,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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