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煦掏出遠鏡,對著小元村仔仔細細盯了三個小時,眼睛都盯到酸脹了。
盛煦脖頸僵地轉過了頭,語氣迷:“沒有啊……看了半天了,他們除了扛著鋤頭拎著背簍回家的,騎著小三拉貨進出的,就沒有別的了……他們看上去沒有武,也并不兇悍。”
他們的車停在了樹叢里。
雨噼里啪啦下得更大了,敲打著車窗,有點吵。
顧雪儀忍不住問他:“你車里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哦,你說這些啊。”座椅上,攤開的箱子里有□□、遠鏡、照明燈、打火機、指南針等等……儼然是野外求生的裝備。
“我們家份不同嘛,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和同學出門參加個活,都容易遇上危險。就帶了這些東西,以防意外了。”
顧雪儀輕笑一聲:“倒是有備無患。”
宴朝這時候收起了手機。
顧雪儀立刻扭頭問:“怎麼樣?”
“車被砸了。”
“怎麼回事?”盛煦立刻皺起了眉。
“小元村山外的路段,到高速路段,有多坡塌方。他們的車剛好被砸中。人沒事。”
宴氏的保鏢反應都很快。
盛煦眉頭皺得更:“那完了,警車肯定也堵后頭了。”
顧雪儀倒是依舊神平靜:“你把遠鏡給我。”
盛煦連忙遞了過去。
宴朝淡淡道:“他們追不追得上來,倒沒關系。”
“嗯?”盛煦看向他。
“今天雨夾雪,溫度會飛速下降的。山村本來就比城市更冷。”
“我們的力會下降更快……”盛煦接口。
“嗯。”
盛煦輕嘆一聲:“早知道出門的時候該看一下天氣。”
“況急。”顧雪儀說著,將遠鏡還給了盛煦:“宴總跟我下車。”
“你們去哪兒?”
“去村子。”宴朝說。
顧雪儀看了一眼宴朝。
的確是這樣想的。
陷困境的時候,得果斷做決定。
“你車里要是有雨,穿上去找找你大哥修行的那座山。”顧雪儀頭也不回地說。
“有,有雨。”盛煦連忙從另一個箱子里翻了出來,那里面還放了帳篷和睡袋,“大嫂你拿著吧,我不穿。”
顧雪儀輕笑一聲:“這時候還爭搶什麼?”
說著,推開了車門,把上屬于宴朝的大外套往上拽了拽,正好將腦袋也遮在了里頭。
盛煦:……
是他沒用,今天沒穿大。
宴朝倒是勾了下角,不自覺地笑了。
顧雪儀大步走了下去,宴朝也跟其后。
盛煦著他們的背影,雖然套上了雨,但也還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呢。
而顧雪儀走了兩步,就頓了下。
轉過:“宴總和我一起躲著吧。”
宴朝:“我不用。”
雨雪落下來,模糊了他的面容。
顧雪儀皺了下眉,手抓住了宴朝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分了一點大給他。
宴朝頭一。
心仿佛坐上了過山車,霎地又從谷底沖向了頂峰。
宴朝一把攬住了顧雪儀,幾乎將整個都按了懷中。
大也就順勢將兩人包裹得更多一些了。雖然兩人還有半邊子淋在雨里,但聊勝于無了。
他們走了一段被雨淋后,逐漸泥濘的路,才進了村子的范圍。村頭還掛著一只紅燈籠,風雨飄中來去。
盛煦在后面看著,忍不住道:“還恐怖的。”
二人很快走了村子,迅速找到了第一戶人家。
農村的房子都有獨立的大院兒,大院兒是敞著的,連院子里的門都是開著的。
顧雪儀和宴朝一探頭,就和屋坐在看雨的人,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是個五十來歲的婦人,滿頭銀,卻很有神。
用當地方言說了句什麼。
“應該是在問我們是誰。”宴朝說。
顧雪儀點了下頭,輕輕揭開了頭上的大一角,面上冷淡的彩褪去,轉而變得眉眼和。
“路上塌方了,我們走不了了,能借個宿嗎?”顧雪儀問。
婦人從屋里拿了把黑傘撐起,慢慢走了出來,端詳了他們一下,才用別扭拗口的普通話問:“要住我家?”
顧雪儀點了下頭。
與宴朝卻都沒有急著提給酬勞的事。
到一個陌生地方,財不外。
婦人說:“等等。”
然后撐著傘出去了。
沒一會兒,隔壁出來了個更年輕些的人,三十來歲。
人的普通話標準了很多,問:“外面塌啦?”
“嗯。”顧雪儀微微頷首。
“那你們住劉大媽家吧,家就一個人,男人兒子都在外頭打工。”
婦人在后面點頭。
就是人口中的“劉大媽”。
“那得等政府來通路才行了。”人嘆著氣說:“難怪呢,我說下午三子也帶回來幾個城里人……那時候雨就下大了。”
宴朝這才淡淡道:“我們怎麼支付錢給您呢?”
“哎呀哪里要錢啊?不要不要的。你們不就留一晚嘛。”劉大媽連聲說。
人倒是道:“給錢也好嘛,你一年靠土地里才掙幾個錢喏。人家住你那里,你還要拿點吃的給他們的。”
“我們上沒有現金。”宴朝頓了下說:“這樣吧,趁著手機還有電,您帶我們去找一下那幾個城里人。我們用網絡轉賬,從他們那里換一點現金。”
人一口就答應了:“行喏。”“三子家就在那邊,你把傘給他們……”
劉大媽把手里的傘遞給了顧雪儀。
沒給宴朝。
這個男人長得太高大,雖然看上去很有禮貌,但總讓覺得怕。
顧雪儀接過來,說了聲“謝謝”,然后就和人往前走了,他們一邊走一邊聊了幾句,知道了人人稱“紅姐”。
“就這兒了。”紅姐頓住腳步,說。
面前的房子明顯修得更好,外面著白瓷磚,房子一共砌了三層高,算是農村的小別墅了。
就連大門都是鐵的,上面又用鎖鏈拴了起來。
紅姐拍了拍門:“三子!”
在村子里應該是個潑辣角,里面的人聽見聲音,立馬就下樓了。
顧雪儀扭過,往宴朝的懷里扎得更深了一些,免得一眼就被人看出來他們是誰。
宴朝也微微垂下了傘頭,遮了遮面容,同時將顧雪儀抱得更了。
三子是個穿著、豆豆鞋,留著奇怪發型的青年。
他疑地打量著顧雪儀和宴朝。
一對小夫妻啊。
“行,進來吧。”三子說。
兩人這才進了門。
三子回頭看了一眼,還有點嫉妒:“還如膠似漆哈!新婚哪?出來旅游讓塌方給堵路上了?”
顧雪儀低低地應了聲:“是啊。”
三子心說聲音也還怪好聽。
哪像他,現在了連個朋友都沒有。
不過做完手里的事兒,他就有錢去談朋友了……
“外面塌方了。”三子一邊往里走一邊說:“又有幾個城里人到咱們村子里了,問你們借點現金,他們要到隔壁去借住……”
“怎麼回事?”“怎麼又有人來?”“不是說不讓人再進村子嗎?”
三子也是氣:“那能怎麼辦?外面都塌方了,不能讓人待雨里啊。”
顧雪儀靠在宴朝懷里想說話,于是抬起手指按了按宴朝的膛。
宴朝頭了一下,一把抓住了的手指:“嗯?”
“一會兒小心……”
宴朝低下頭俯在耳邊道:“我知道。”
兩個人甚至不需要仔細商量一會兒的戰。
兩人格太相像,都警惕極高,敏多疑,反應快。倒也不需要過分擔心對方,就可以大方將背后給對方互相配合。
他們跟在三子后面,這才過了門。
宋圓神焦躁地道:“怎麼會塌方?我們不會在這個地方留那麼久吧?”
“往好想。”畫廊老板安道。
宋圓抿了下,抬頭往門邊看去,這一看,宋圓就呆住了:“怎麼……有點像是……顧雪儀和宴朝?”
畫廊老板失笑:“怎麼可能?我們上路的時候,顧雪儀才給我打個電話,說要買我的畫廊。他們還不知道宴文姝失蹤了……”
顧雪儀依稀聽見了畫廊老板的聲音,只是隔得遠,聽不太真切。
抬手輕敲了下宴朝的膛,幾乎同一時間,宴朝也攥了下的手指。
兩人飛快地分開。
顧雪儀快步走向那頭,飛起一個側踢,畫廊老板臉上的笑容還沒消失,就倒了地。
一記重踢,更踢得他腦中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
宴朝揮手中的傘,將三子整個人扣倒在了地。
“啊!干什麼?”三子一聲驚呼。
房間里一下就了起來。
宋圓這時候也看清了顧雪儀和宴朝,本來就膽子小,嚇得尖一聲,趕躲在了沙發后。
怎麼會這樣?
宋圓滿頭大汗。
他們也才剛剛歇下沒多久,顧雪儀和宴朝怎麼就追上來了?他們還特地選了這樣的天氣,就是為了更好地避免被追蹤……宴文姝上的手機他們都扔掉了!
宋圓慌得要命,只能無力地喊:“你們還愣著干什麼?”
畫廊老板帶的兩個保鏢聞聲撲了上去。
顧雪儀抬手擋住了來勢洶洶的拳頭,反手扣住對方的手腕,一借力,整個人騰空而起,一腳踢在了對方的頭部。
宴朝長一邁,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顧雪儀的邊,擋住了另一個保鏢的攻勢,將人從顧雪儀旁帶離,揪領子,打斷,跟著揍翻在了地上。
三子踉蹌著爬起來,連同畫廊老板的妹妹,都著這一幕呆住了。
顧雪儀一腳踩著保鏢,回頭看向宴朝:“……好像是我們想得太復雜了。”
他們做好了整個村子都犯罪的準備。
結果呢……一切順利得如此。
連畫廊老板帶的保鏢都不堪一擊。
宴朝跟著失笑,神一下溫和了許多:“是啊。”
然后俯下,揪住保鏢的領子,一拳揍在了對方的臉上,跟著是一拳接一拳,拳拳到。將對方生生揍得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才緩緩站起:“好了,這樣就更安全了。”他看向顧雪儀腳下那個:“需要我來代勞嗎?”
那個保鏢嚇得魂都飛了。
他也不知道宴朝下手竟然這麼狠,連忙哆嗦著說:“我自己,我自己來。我自己撞暈行嗎?”
宴朝:“不行。”
顧雪儀倒不覺得宴朝下手太狠。
對待敵人,也從來不手的。就如同影視作品里一樣,殺人不補刀,那就很容易被反殺。
顧雪儀松了力氣:“那宴總來吧。”
宴朝微微笑了下,走過去,躬揪住那人。
“嘭!”
三子生生嚇尿了。
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本就不是人啊!
他們才窮兇極惡啊!
畫廊老板也嚇壞了,他捂著頭緩緩坐起來,眸閃爍。
他知道宴朝有多厲害,顧雪儀的名聲也約有所耳聞,到了這一步……畫廊老板嘆了口氣:“我們也是被無奈的。”
上這麼說,他心底卻是恨死了。
顧雪儀下太狠了。
現在他腦子里還嗡嗡作響,想吐。
顧雪儀淡淡道:“你們應該多帶幾個保鏢。”
畫廊老板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們和宴文姝關系維系了好幾年,要綁走宴文姝自然不難。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出意外,他們連兩個保鏢都不會帶。畢竟帶的人越多,越容易出紕。
誰能想到他們后腳就跟來了呢?
三子害怕得下都抖了,說話也磕絆:“你們……你們是誰?”
宴朝緩緩站直,一邊手,一邊淡淡道:“我們是來找家中妹妹的。”
三子失聲道:“就樓上那個?”
顧雪儀則繞到了沙發后:“宋小姐,要我請你出來嗎?”
她以為,隻要自己有足夠的耐心等待,就能換來他的一次回眸。可是她錯了!他的心隻有他的初戀才能捂熱。她隻能淒涼一笑離開,可是誰來告訴她,他現在又死皮賴臉糾纏她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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