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進了迎賓樓, 歸筑還未開口, 便有一個小二過來, 諂笑著將莊懷菁領至一間屋子后, 低聲道:“二皇子在里頭。”
歸筑要隨進去, 莊懷菁讓在外室等候。
掀簾慢慢走進, 程常宣抬起頭,見進來, 便開口道:“你來了。”
屋掛著清雅的字畫, 紅木圓桌上擺熱茶, 紫檀木圓凳刻致云紋, 鋪帶絨的小毯。莊懷菁并未走近,站在一旁徑直開口問:“二皇子托我丫鬟帶的話,是什麼意思?”
程常宣看著,隨后低下了頭。
“你既已嫁給太子, 我自不會毀你名聲。”他抬手倒杯茶,“但有些事, 我也不想你瞞在鼓里, 坐吧。”
程常宣不會害,他們認識已經許多年。
莊懷菁搖搖頭, 只道:“您說便是。”
程常宣看一眼, 披件白絨斗篷, 遮住窈窕的形,翡翠耳墜致,臉緋紅, 比起從前的纖瘦,長了些,可見在東宮,過得很好。
他們許久未見,足這些時日,他哪也不能去。現在已經完婚,是過了祖宗眼,進了玉牒的皇嫂。
程常宣低了頭,道:“洗塵宴那日,宮中傳來敦親王的事,大理寺后來查清,只說是魏公公設計陷害,而莊丞相收養前朝孤之事,沒傳出來,也沒幾個人知道,想來也被歸到了陷害之中。”
莊懷菁沉默不語,莊丞相收養梁王親一事為真,莊月現在正準備議親,孫姨娘還在為準備嫁妝。
程常宣看不說話,突然明白了,他笑了笑。
“你知道的,對吧?”他喃喃說,“起初我也以為是敦親王了魏公公陷阱,畢竟魏公公甚至還給父皇下了毒,算計狠毒,后來才發現或許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敦親王查到的應該是真的。”
二皇子比旁人要先知道莊月的事,他能想通這一層,莊懷菁不覺意外,但沒接他的話,只問:“您說太子與父親中的毒有關,是什麼意思?”
程常宣搖頭,指著一旁的扶手椅讓坐下,道:“不急,聽我說。”
莊懷菁不愿離他近很正常,一直都是避著他,很有例外,但站久了總會累。
莊懷菁抿了抿,慢慢扶著桌沿在旁邊坐下。眸微淡,有淡淡的疏遠,二皇子不曾虧待,所以也不會給他念頭。
“很多人都以為刺殺敦親王一事是我為你做的,”他又道,“確實像,因為我當時若是想得到,也會這麼做,但可惜這不是我做的。”
他許久以前便跟莊懷菁說過,莊懷菁知道不是他做的。
程常宣將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深呼口氣道:“可敦親王刺一事是真的,總有一個人了手,不是我,不是莊家,我想不到還會有誰做這件事。直到你嫁給了太子,我才有了想法,猜想會不會是他出的手。”
莊懷菁一驚,開口道:“你想說是太子做的?不可能。”
先前也在想究竟是誰在幫莊家,絞盡腦也沒想個明白。絕不可能是太子,那時候的他已經給了提示,要是做這件事,為什麼不直接跟說?
“我當時也覺得不可能,這位太子殿下大公無私,出了名的剛正。”程常宣說,“我想不到他怎麼會為莊丞相對敦親王下手,敦親王甚至還是他的人。”
他這些話讓莊懷菁越想越奇怪,冷靜下來,只問道:“你的意思是指不僅父親的毒是他下的,連敦親王都是他的手?他何必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害人是他,救人也是他?”
莊丞相中的毒是劇|毒,如果毒是他下的,他想要莊丞相的命,那又何必要再派人去刺殺敦親王?
敦親王掌握莊丞相窩藏前朝孤的證據,讓他回不了京也就代表太子在幫莊家,這未免太自相矛盾。
程常宣老實告訴:“我不知道原因,但這些事,肯定是他的做的。你當初去奐寧的莊子,我派人跟著,后來被你的人發覺行蹤,他們便回來了,也就是那日,敦親王遇襲。”
莊懷菁眼皮一跳,心中這時才有了一些波。
去奐寧那次記得,馬車里的人不是,去了太子那間宅子,為了讓太子消息給。
敦親王遇刺的事確實是在那幾天發生的。
因為查到二皇子的人出過京,所以大理寺才會對二皇子旁敲側擊,可他的人是跟著,從來沒聽過。
回相府時,也沒有誰跟說過發現有人跟蹤,萬管家沒必要拿這種事瞞,最大的可能是相府的暗衛并沒有察覺。
的手微微攥羅,看二皇子的神,似乎還以為發現他行蹤的人是相府暗衛。
莊懷菁沒敢問,只能繼續聽程常宣說。
“我那時正在足,底下的人大多被外面看住,只有幾個能調的心腹,我讓他們小心查。太子邊的侍衛太多,我不可能直接查他,大理寺是他的,短時間我的人也進不去,想了想還是去查魏公公那段時日的行蹤。”
太子邊的侍衛一向多,暗衛也不。也不全是,忽然想起在小湖山遇險的事,他那時只帶了四個暗衛。
莊懷菁稍稍有些了,心中又立即否認,那次只是意外,想起來只不過是因為二皇子專門提了出來。
程常宣的手搭在案桌上,繼續說:“巧的是,父皇那個月忙于理政務,總不休息,魏公公作為服侍的大總管,也沒時間閑著,獨有的幾個靜,還是我府上董賦傳的消息。他們一直想攛掇我與太子爭位,而莊丞相只不過是手上確實不干凈,附帶解決的。”
莊懷菁坐得有些久了,口有淡淡的惡心之意,沒帶嘔意的酸果,也不敢喝水,只是咬住忍下。
程常宣沒看出來,只同道:“我便讓人查了天牢送飯的牢頭,發現那日送飯的人不是他,他壞了肚子,由另一人派送。大理寺也查到了這點,他們查了另一人,那人也是給牢中送飯,是個普通人,放下飯就走了,出事被到大理寺時被嚇得兩戰戰,力證飯菜沒被人過,他進天牢之前還吃了一口,大理寺也未發覺怪異。”
兩個送飯的,沒出過事,進天牢之前飯菜還是好好的,沒有被人下毒。偏偏不久之后,莊丞相因為吃了這飯菜,生命垂危。
“殿下僅憑這些沾不了邊的事便想說太子殿下意圖毒害我父親?”莊懷菁皺眉開口,“便是三歲小兒也不會信。”
程常宣頓了頓,道:“我算了時間,又讓侍衛查探,發覺牢頭送飯至莊丞相中毒被發現,了一刻鐘的記錄。
莊丞相中的毒烈,耽擱片刻便會喪命,換言而之,莊丞相在那一刻鐘并未吃飯,他或許是在和別人談。能進天牢,又能不留痕跡出來的人只有那幾個人,里邊恰有太子。”
“殿下這些話全都是猜測,若拿不出實質的證據,那我該先走了。”莊懷菁站起來,嚨中的惡心之意愈發重,“多謝殿下相約。”
轉要離去,只覺二皇子的話荒謬至極,原本還以為會有證據。
程常宣看著的背影,又開了口:“太子養在宮外,回宮時,給你父親治病的張醫早已不在皇宮,他們能相識我就已經覺得怪異。
太醫院正與我私下認識很久,若不是他來跟我說,我還不知道張醫的小孫子居然還得了太子的引薦信,輕而易舉了大醫院。”
莊懷菁的腳步一頓,微微轉過頭。
皇帝下令整治過太醫院,不是誰隨便就能進的,當初在宮中看見那個小時,還以為是張醫舉薦。
作者有話要說: 二皇子不害主,但他也不想主被太子騙了,所以跟主說這些可疑的事
……
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會不會寫太監文男主,思考片刻,覺得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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