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出府之前,莊夫人叮囑早些回來,莊懷菁倒是無奈,卻也應了。
嘉朝皇子滿十八便出宮立府,二皇子得圣寵,母妃又是當今貴妃,府宅豪奢大氣,大門柱子漆紅,兩側有和瑞安詳的一對石獅子,臺階干凈。
這尚且只是皇子府,等到了封王賜匾額的時候,怕又得擴上一擴。
莊家大小姐來了二皇子府,二皇子親自出府迎人,倒是沒讓人意外,他一直都這樣。
幾個員在四角涼亭中一聚,看太監宮來來往往,不免小聲議論。
有人開口:“看二皇子這樣,莊家小姐怕是要做凰了。”
“這還真不一定,二皇子今天有喜事,是貴妃娘娘給他定下的,準備今天讓皇上嘉賞功績,賜圣德婚,所謂雙喜臨門。”禮部員外郎悄悄舉起兩個手指頭,“不人都知道。”
兩個長相清麗的丫鬟上前來奉茶,這些員互相對視一眼,閉了。
鴻臚寺金武風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兒,不過如此看來,莊家那位就算能進二皇子府,頂多也只能得個側妃之位。莊家是怕落魄,趁著現在還有兒,就讓人趕過來,要是和賜婚的小姐撞上了,這更有得來看。”
其中一個丫鬟的手一頓,看了他一眼。
金武風是舒妃的嫡親弟弟,曾經犯事犯到莊丞相手里,今天來這,還是舒妃向皇帝求的。如今姐姐得寵,他這弟弟自然水漲船高,狐假虎威慣了,什麼都敢說,也不怕現在的相府。
旁人忙捂住他的,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濺到兩個丫鬟上,裳上有塊茶污漬,金武風手上也濺了水。
丫鬟忙跪下說大人饒命。
那些人不想惹麻煩,擺手讓那丫鬟趕下去,警告一通道:“不得說。”
們忙忙應是。
等左右四顧一番后,他們才松了手道:“這事還沒水落石出,金兄慎言,別被別人聽見。”
金武風滿不在乎地喝了口茶:“你們太過謹慎,現在又沒什麼外人。”
“你不怕得罪莊相爺,總該想想這是誰的地盤,舒妃不是說上頭那位會來嗎?可是專門派人來讓我們看住你,讓你在萬歲爺面前個好臉。”員外郎道,“方才還有倆丫鬟,要是告訴二皇子怎麼辦?”
“誰信兩個丫鬟說的話,”金武風聲音小了點,“我姐姐可是舒妃。”
后院的青石板地兩側青草郁郁,疊嶂的假山形狀各異,小山大大小小,別致雅觀。當初不知是哪位工匠畫造,偏偏了二皇子眼,要是第一次進來,怕是得繞半天。
那兩個丫鬟回后院去換服,一個小聲道:“蒄兒,他們說的那個,是不是打斷你姐姐的那位?”
名蔻兒的丫鬟道:“你勿要說出去,我母親把我賣了,要是被二皇子發現我的世,我定是要被趕出府上。”
“我知道的,可惜了你姐姐,平日對你那樣好,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這種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那丫鬟邊走邊小聲說,“以后果真要再小心一些。”
們早幾年便被賣了柳府,之后才被柳家大爺轉來的二皇子府,接過的嬤嬤警告們不能胡言語,免得丟了命,們也不敢說太過。
蔻兒對笑了笑道:“我姨媽很好,雖為妾氏,但送了很多藥回家,我姐姐還行。”
“你們家就是太好心了。”那丫鬟說,“我那還有點剩余的銀子,可以拿給你姐姐治病。”
“嗯,我待會再去,”蔻兒說,“管家早上讓我把熏香放回庫房,我給忘了,很快就回去。”
另個丫鬟羨慕說:“管家對你真好,董大人也說你人機靈,以后肯定是要你去伺候二皇子。”
“又不是的活,”蔻兒笑道,“只是理些雜。”
……
莊懷菁倒不知道上次教唆趙姨娘害莊夫人的人還有個妹妹,現下也沒心思管。
二皇子興致正高,帶游二皇子府的后花園。
“我也只是回過幾次府,許多地方都不知哪是哪,”程常宣耳朵微紅,指著旁邊的花說,“不過這兒比皇宮自在些,種的花也奇特,這是以前從西南帶回來的,你若想過來賞花,直接來便行。”
莊懷菁穿淡繡蝶,蔥白玉指輕握玉骨團扇,放在|的雪脯前,輕道:“確實是不錯,您該走了。”
他們后跟著幾個太監宮,兩旁的花開得正艷,青石板地打掃干凈,綠樹繁茂。柳貴妃和二皇子確實得皇帝寵,僅個后花園便如此之大。
程常宣搖頭說:“你不用擔心,這時還不必我出面,上的傷還沒好全,醫說我不宜見太多人……我們去前面看看,那里也是個好地方,曲折涼爽,是那位有名的蘇匠人造的。”
他上次冒險闖相府的時候姿態雅然,莊懷菁沒覺著他哪里傷到了。
程常宣似乎也想起了,他手微微攥拳,捂咳了一聲,又順手折斷手邊一枝花,抬手贈與,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父親的事和我母妃沒有關系,本是想救你父親的,但太子的人一直攔著,我也沒想到會發生下毒這種事。”
莊懷菁輕輕皺了皺眉,后退一步,沒有收。
這等曖|昧之,換做是誰也收不得。
莊懷菁不想招惹麻煩,只是說道:“相府知道與您無關,這種事由大理寺來查,他們還未出結果,父親也不會信那些謠言。”
說的話著生疏,到底還是在避嫌。莊大小姐份高貴,不必趨炎附勢,能做到現在這樣,經歷太多。
程常宣見不喜,也不在意,便隨手把花丟給后邊太監,著頭說:“我沒別的想法,只是覺著這花好看,配你。”
細眉如柳葉彎彎,瓊鼻致,朱榴齒,腰肢纖細,本就是個見的纖弱人。一別幾月后,容貌又長開了不。
莊懷菁的長發垂下,手握團扇,倒沒別的想法,只開口道:“二皇子過譽。”
對程常宣無意,也從不給他想法。
莊懷菁是心腸,從不會拖沓行事。
程常宣不擅長在面前說漂亮話,站在原地也不懂該怎麼開口,想了想,讓下人退后一點,道:“關于上次的事,我想和你談談。”
清風吹起莊懷菁幾縷發,抬起玉指輕輕按住,眼眸微深。程常宣上次去相府,說的是莊月的事。
歸筑猶豫道:“小姐……”
莊懷菁微微搖頭,歸筑只好行禮退下。
莊月一事就像梗在心里的刺,本以為莊丞相回府便可理,哪知他又是讓不要往下查。
如果真沒大事,莊懷菁倒也不急,怕就怕二皇子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今天的太不大,涼風習習,是個清爽的日子。
“父皇今日會過來。你要是有話問他,先同我說,至不會怒圣。”程常宣先開了口,“今日只請了幾個世家小姐,我記得從前同你關系最好,品也不錯。”
莊懷菁聽出他的意思,也不知如何回他,只好道:“皇上圣明,自會給莊家一個代,臣無話可問。”
和二皇子已經沒有這個可能,莊懷菁也不想再搭上自己。
皇室律法嚴厲,涉及婚嫁更是嚴上加嚴,一切都是為確保皇室脈的正統。
已非完|璧,甚至怪不得太子。
“你太過謹慎,在我面前不用這樣。”
莊懷菁頓了會,問道:“月兒那事,希您不要告訴任何人。”
程常宣站得筆直,道:“你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父皇能讓莊丞相回府,這事大抵就掀過了。往后誰也不會知道,你大可放心。”
柳貴妃自請足,今日來不了洗塵宴,便派心腹告訴他不要惹是生非,刑部和禮部那兩位小姐雖是擬定了,但圣旨未下,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世家小姐的名聲最為重要,萬一出了岔子,可不是簡簡單單的退婚。
他是有主見的,早有法子推掉。
程常宣道:“府上的這些東西都是費了心思的,你要是覺得煩了,我們可以去別逛逛。”
莊懷菁突然開口道:“二皇子不必在我上費功夫,我已有心儀之人。”
他有些怪異地看莊懷菁,不明白怎麼突然提這個事。
“你當初和我說過,但孫珩已經死了,已逝之人,何足掛齒?”
莊懷菁頓了頓,回道:“您倒是記得清。”
那時莊懷菁一出相府就必定會遇上程常宣,他比大一歲多,雖說年意氣風發,但假裝偶遇時,他只會說一句干的近來可好。
頗為無奈,卻也拿他沒辦法,只能盡量避著。
有一次與孫珩同乘馬車,回來路上他正抬手為試往后及笄要用的首飾,恰好又遇上了程常宣。
孫珩朝馬車外看了一眼,告訴這樣下去不是法子,便用手作筆,輕輕寫在手心,莊懷菁遲疑看著他,最后說了出來,沒想到程常宣記到了現在。
有個穿黑的侍衛突然跑過來,腰上佩劍,他抱拳行禮道:“殿下,太子來了。”
莊懷菁心下一驚,手微微用力,攥手中的團扇,太子怎麼會突然過來?
程常宣同樣訝然道:“他怎麼來了?”
那侍衛道:“陛下抱恙,他代陛下前來。”
“父皇怎麼了?”程常宣皺眉問,“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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