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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 第96章 薛縣長把家當黃了

要說有財又不是傻子,這財會中心因何立,他可是太清楚了,若不是自己這副主任是常委會上定的,他甚至都想過先請病假了事,不爲別的,就爲這位子太燙屁了,一個不好,就得招惹天大的是非。

如此算來,有財連副主任都不願當,哪裡敢去想這個註定頂著口大黑鍋的正主任,真是打死他也不願的。

說話兒,有財移步就跑,誰想,剛溜到門邊,又被薛向喚住。 有財人高馬大,膀闊腰圓,這會兒,站在薛向面前,偏生和小仔一般,腦,畏手畏腳,好似抗暴的失足婦一般。

薛向瞅得難,也懶得和他兜圈子,說道:“你待會兒去發錢,就和來要錢的同志們明說了,咱們今兒個就似喝酒一般,盡壺不盡量,直到把咱們財會中心的那點兒存貨發爲止……”

“什麼!”有財還以爲這位想到了什麼好法子,誰想竟是舉手投降,這許多錢發出去,和在他上割有什麼區別?

有財急道:“薛縣長,不行啊,錢發完了,接下來,財會中心的同志們就沒法兒工作啦,您看發一部分?”

薛向這回卻是沒惱,忽覺這老虎有時還是蠻有意思的,笑道:“行啦,有財同志,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咱們也不能讓下面的同志們爲難嘛,至於財會中心的工作,我自然有考慮。你放心,絕不會讓同志們閒著,眼瞅著年關就要到了,自然也不會讓同志們白忙,去吧,就按說的做,對了。發錢的時候,別給現錢,那樣麻煩。哄哄一堆人,弄了怎麼辦,各科各局的頭頭腦腦們把各自單位的儲蓄卡卡號報過來。咱們直接到儲蓄所或者銀行統一給他們辦理轉賬,這樣豈不快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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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財見薛向說得斬釘截鐵,心下雖萬分不滿,卻也知道這個人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遂彆彆扭扭退出門去。

“財會中心散財了”、“財會中心空了”、“薛縣長才當幾天家,就把這家給整黃了”……

諸如此類消息,在薛向指揮有財把財會中心清空後,瞬間,便在縣委和縣府傳開了。

薛向自然也聽見了,可這傢伙卻跟沒事人似的。依舊在財會中心瀟瀟灑灑的逛著,殊不知卻是急壞了掏空財會中心的始作俑者——衛齊名和俞定中。這二位指使的掏空行,原本就是想急急薛向,讓這頭懶驢有些兒就沒指財會中心真能把錢發出來。畢竟就算薛向打發不了那幫要小錢的,單單一個有財也能輕易打發了呀。

可誰想這幫科室的頭頭腦腦們去了還沒折騰多久,竟把錢都要回來了,這可愁煞了衛齊名和俞定中。

衛齊名甚至開始懷疑這姓薛的是不是就只有攪事兒的本事,腦子裡兒就缺弦,他難道不知道財會中心空了的消息傳出去。會造多大的轟。他薛向難道就不知道眼下的蕭山縣就好比一個民遍地的災荒之城,即便是日子難熬到每天都有人死,可只要聽說城裡還有餘糧,那這座城就不至於崩潰,可要是猛然傳出來,這城裡已經顆粒皆無了,那到來的必然是人心浮不止。

衛齊名急得在辦公室又開始轉圈子,茶杯子茶碗不知摔了多個,忙得何文遠是拿著掃帚和簸箕一趟進一趟出的,後來,乾脆就拿來個竹簍子,在門邊放了,待衛齊名一砸完,就直接掃了,就近傾倒,倒也省事兒。

這邊衛齊名憋屈得厲害,那廂的俞定中乾脆就直接住進了蕭山縣人民醫院。俞縣長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鬱悶了,鬱悶得有些沒著沒落的,先是薛向把炸堤的事兒給毀了,朝上面要補的事兒黃了,讓他憋悶。

接著,又傳來薛向玩完的消息,差點又沒把他嚇死;再接著,他在專車的事兒上耍心眼,指薛向和王維掐起來,誰想倒弄了王建和王維對掐,這二位都不是省油的燈,他調解了三四天,都沒調出個結果,了一肚子夾心氣。

臨到這會兒,讓縣府下屬各局的頭頭腦腦去薛向那兒要小錢,無非就是薛向這懶驢一鞭子,讓他著去弄錢,誰想這位乾脆就直接尥蹶子了,把財會中心掀了個底朝天,聽說財政局保險櫃裡,現在空得都能跑馬了。

眼見著薛向整天依舊在財會中心瞎晃盪,一點兒對策也不想,急得俞定中抓心撓肝地,畢竟到時姓薛的兜不住了,這爛攤子還得他俞某人接著。就這麼先憋屈,再驚嚇,又鬱悶,後著急,這麼一來二去的折騰,就是鐵打的子也扛不住啊,這不,俞縣長就被折騰進了醫院,整天頭上墊著塊白巾,哼呀哈的,卻又檢查不出什麼病……

卻說這邊衛齊名、俞定中耍手段,反弄得自己窩心,全以爲薛向完全就不管事兒了,可薛老三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分管工作耍把戲?

這天上午,薛向一到辦公室,就把有財招了過來,“主任,都查清楚了沒?”

“查清楚了,全查清楚了,我cao他m的,這幫傢伙也太不是東西了,還是薛縣長你厲害,薛縣長,你放心,這回,我保證揭下他們一層皮來。”

有財紅滿面,說得眉飛舞,細說來,他今天也真是太高興,不,太興了,這興覺幾乎快要超過他接到被蕭山縣財政局局長的任命那天了。

薛向接過有財遞來的文件夾,細細一掃,微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了,“喲呵,沒想到還真應了那句老話,淺潭裡養的都是魚!”說罷,又搖搖手中的文件夾:“主任,我讓你查這個的事兒,沒有走吧。”

砰砰,有財重重擂了膛數下,急道:“薛縣長,我省得輕重,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連衛……我誰都沒說,就連到儲蓄所和銀行查他們的底,都是走得老關係,保準不會泄,薛縣長,我老這回是真服了你了,真不知道你腦殼是怎麼長的……”

有財興得簡直有些語無倫次了,連心底對薛向的那點恐懼,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細說來,也不奇怪,有財對錢財簡直有種癡迷的執著,當然,他也不是特別貪財,就是喜歡管錢,看著打量的錢進來,他高興,見著一點兒錢出去,他就抓心撓肝的疼,其實,他這病也不是天生的,還是當這些年財政局長攢出來的。

這回,薛向招呼他打聽的事兒,簡直比天上突然掉下個娘,還讓有財難以自持。他這一番探查,綜合了離奇、探尋、刺激等多重元素,宛若探險尋寶一般,且最終的結果,是吝嗇鬼發現了座金山,沒興得崩潰,就算他有財有定力了。

有財依舊喋喋不休地誇讚著,薛向卻沒功夫跟他掰扯,對付兩聲,便道自己還有事兒,讓有財隨時待命,便出門去也。

薛向出得門來,徑直奔了衛齊名的辦公室,方到門口,便聽咔嚓一聲脆響,一片拇指大小的青花瓷片,蹦出門來,彈在走廊的石欄上,撞了個碎。

再看看門口那鞋盒大的竹筐,都裝了半筐碎瓷片了,心下了然,腳下卻不停步,轉到門口,輕輕敲門,“書記,在啊?”

薛向敲門時,衛齊名正背對著大門,他此刻十分不耐,見啥都礙眼,正待張口呵斥,忽聽何文遠道:“薛縣長好!”

衛齊名這才轉過來,看見薛向,鐵青的瘦臉勉強出分笑來:“薛縣長來啦,請進請進,小何,別掃了,給薛縣長倒茶。”

薛向含笑步了進來,盯著地上的碎瓷片看個不停,忽道:“書記這是跟誰生氣了吧?”

衛齊名臉皮輕輕扯一下,強笑道:“哪有,生氣也不能拿茶杯出氣不是?不小心摔碎了,摔碎了,”說話兒,又發現自個兒右手五指正叉開,覆蓋著整個茶杯,怎麼也不像喝茶的架勢,心中略生尷尬,趕轉移話題道:“薛縣長找我有事兒?”

薛向笑笑:“沒事兒,就不能上您這兒來坐坐?”

衛齊名十分不習慣薛向如此親暱地和自己講話,簡直彆扭至極,臉上卻是更盛:“你呀,無事不登三寶殿,就別賣關子了,正好,你今兒不來找我,我還想去找你了,怎麼樣,財會中心的工作還順利吧?聽說財會中心把那些討債鬼的錢全結清了,你薛向同志辦事,就是利索呀!”

說話兒,衛齊名便順手將怎麼拿怎麼彆扭的茶杯,放上了辦公桌,含笑迎了上去,邀薛向在一側的沙發上就坐。

薛向依言坐下,苦臉道:“還真讓書記說著呢,正是財會中心那攤子事兒,不過,您可別誇我,財會中心現下簡直就是一團麻子,剪不斷,理還,這不,被他們得實在沒招兒了,才找書記您來求救了。”

衛齊名一聽,臉就拉了下來,苦得直牙花子,暗忖,這小子果然遮應不住了,真是害人不淺,“薛縣長,有問題就說,能幫我一定幫,只是縣委辦的任務,還要認真落實才好,我可是記得當時,你薛縣長可是拍了脯子,嚷嚷著要立軍令狀來著,這會兒,跟我說沒招兒了,怕是不好吧。”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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