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白虎一檢查,又出了病,竟然除白化病以外,還有腦垂萎癥,也就是不分泌生長激素,永遠就這般大小。檢測的醫生說,像這種同時患白化病和腦垂萎的一般極難活,沒想到這隻老虎已經一歲半了,除了不生長外,其它健康指標竟是比一般年雄虎更加優秀,而且居然不畏,不近視,沒有一點白化病的癥狀,還說希薛向把小白虎捐獻出來,讓給研究所做科研。
當時,薛向還未答話,園的園長又接口說,此老虎珍惜至極,公民無權豢養,應有國家看管,還說念在薛向抓虎不易,可以出高價買下,薛向二話不說,直接抓起二人的領扔了個狗啃泥。這倆傢伙居然敢出這種主意,這不是把他薛某人往死路上麼?他要是敢把小白虎弄沒了,小傢伙一準兒能把他給弄沒了。再說,多虧有了小白虎,煩人纔沒原來那般黏人。他薛某人能多出這麼多的空閒,小白虎可謂居功至偉,焉能薄待功臣。
這會兒,小白虎剛跳上牀頭桌把鬧鐘掀翻,小傢伙刺溜一下從被子裡鑽了出來,薛向這才發現,小傢伙午睡,竟是連服也沒有。原來眼下,小傢伙已經上一年級了,早就有了時間觀念,爲了多睡會兒,自然選擇了投機取巧。
剛把三小送到了門外,叮鈴鈴,屋裡的電話又響了,這次來電的是薛安遠。
薛向聽薛安遠嗓音洪亮,氣脈悠長,原本還擔心老爺子勞過渡。這會兒,心中略略放下,又一想有老顧這個國兼中醫大師在側,要傷著老爺子的也難
薛安遠的電話極短,幾句話就掛了。聽那邊轟鳴聲和炸聲,似乎是在搞演習。薛向到沒猜錯,如今形勢日趨嚴峻,令娜娜軍區軍演日頻,按說軍演之際。不是來電話的時機,可薛安遠還是打了,而且還說得莫名其妙,讓薛向去趟松竹齋,代爲謝安委員。
掛了電話,薛向並未急著,而是靠了沙發。思忖安老爺子到底揹著自己給大伯做了什麼好事兒,且這好事兒發生的時間,必然就在方纔,因爲從槍炮聲分析,薛安遠顯然是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的電話,能讓伯父這沙場老將都激不已的,一準兒是件極好的好事。
薛向思來想去,到底是什麼好事兒事兒,卻猜不清楚,最多隻能斷定和征討南蠻有關。
猜不。他索就不猜了,到了松竹齋,自然一切明瞭。薛安遠待的是去謝安老爺子。既然帶上一個謝字,不得就得備下禮。可松竹齋什麼也不缺,薛向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送什麼,想來想去,又把主意打到了靠山屯新送來的那袋子大棚蔬菜上來了。
要說如今的靠山屯已經了中華大地冉冉升起的一顆農村新星,儼然了江漢省的金字招牌。去年全年全公社人均收居然突破了千元大關,希養豬場和希飼料。更是暢銷江漢全省,若不是產能不足,恐怕早就殺出江漢,走向全國了。而那大棚蔬菜更是被全荊口地區推廣,整個江漢地區幾乎快要發展爲華中平原的菜籃子了。
而靠山屯的鄉親們吃水不忘挖井人,只要天氣轉寒,保準立時組織小分隊進京給薛家大宅送菜送山貨。薛向是屢拒不得,最後也只得任他們折騰。這不,他剛一打開冰箱,裡面塞了滿滿一櫃,還有不經放能藏的山貨被塞進了廚房。
薛向翻翻揀揀,挑出數黃瓜,五六個西紅柿,一袋草莓,用個袋子裝了,大步便出門去也。薛向之所以就揀這點玩意兒,倒不是他小氣,而是他深知送禮貴在細。寒冬臘月的,夏季蔬菜本就稀罕,要是他整麻包整麻包的搬,說不得就把稀罕的件兒給弄糙了。當然,以他和安老爺子的親近,本用不著考慮這些細枝末節,只不過薛某人做任何事兒,都有自個兒的原則 。
薛向到松竹齋時,和安老爺子趕了個前後腳,老爺子剛下車,他人就晃進來了。
堂裡燃著火盆,兩人踏進門來,老王上前替老爺子取下上的大,抖了抖雪花,又過一杯熱茶,遞給已經在火盆上手的老爺子,至於薛向,來松竹齋已然跟進自己家沒什麼區別,早早地在火盆邊坐了,嗑起立凳上的瓜子來。
老爺子捧了茶杯落座,眼睛瞅在了立凳邊的紅袋子上,笑道:“見啊見,鐵公今兒個竟然也拔了,還給老子帶了東西,快快,老王,趕封了,好好保存起來,鐵公的,多珍貴啊!”
老爺子心不錯,上來就拿薛向打趣。要說老爺子還真沒冤枉他,薛向來松竹齋除了第一次給薛安遠跑門路,帶來過一張畫外,就再沒拿過什麼東西了,就是逢年過節的,也不過是空手過來問候,倒是屢屢從松竹齋弄走不別人孝敬給老爺子的好玩意兒。
“老爺子誒,您可冤枉死我嘍,平日裡,我是真沒玩意兒,您這松竹齋啥都不缺,也沒地兒給我顯擺呀,今兒個好容易得了些好玩意兒,就惦著您了,誰知道還平白吃了排頭,您說說,您說說,我是何苦來哉!得,我還是拿回去吧,免得送禮也不落好。”薛向故作滿臉苦,手便要來立凳上的小布袋。
誰知老爺子搶先一步,一把扯了過去,打開一看,立時兩片花眉笑得直抖:“哈哈,好小子,真個是好東西,老王趕招呼廚房晚上給我做些,其它的都給我存起來,老早就念叨著想吃黃瓜,沒想到它還真就來了。”
老爺子把布袋遞給後的老王,又扭頭衝薛向笑道:“這些玩意兒就是報上說的那個大棚蔬菜吧,聽說是你小子最先在靠山屯折騰出的,好啊!老百姓不怕苦,不怕累,就怕肚子啊,有了這法子,冬天又多了不糧食啊。要我說你小子就這件事兒辦得最漂亮,比你那幾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加起來都頂事兒。”
老爺子是苦出,又經歷了這個國家最苦難的幾十年,對糧食永遠是最敏。在老爺子看來,這大棚蔬菜的意義,不在於讓人冬天能吃著夏天的蔬菜,而是多了一種生產糧食的辦法,老百姓以後又多了活命的本事。
薛向和老爺子閒侃了會兒,漸漸覺出不對來,怎麼就發現老爺子角夾著笑意,有意無意地老瞟自個兒,好似在看什麼笑話兒。薛向心思極靈,立時就猜到了老爺子定是知道了自己所爲何來,這是憋著勁兒要看自己怎麼說出這個難以出口的“謝”字呀。
一念通達,薛向反而放下心來:“老爺子誒,窗外大雪,屋篝火,再烹上一壺綠蟻新醅,咱倆何不來上一局,總不能辜負這大好景吧?”
安老爺子正瞧得有趣,打定主意要看薛向怎麼跟他道謝,哪知道人家竟然調轉了話題,“下什麼下,你小子也不知道尊老敬老,你當整日裡輸棋,拿滋味兒很好麼?有事兒就說,沒事兒就麻溜兒滾蛋,老子還要休息。”
十戰九敗,老爺子倒是不再掩飾自己棋遜一籌的事實了。
“得,您老休息,我過來,也就是給您送點兒時鮮瓜果,沒別的事兒,您甭省著吃,吃完,我再給您拿。”
這會兒,薛向已然完全明白了,安老爺子定是知道自己的來意了。他來此就是爲了致意的,既然老爺子都知道了,那這個意就算致到了,還真就沒必要用再說一遍。至於,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薛向也決定不問了,反正回家,有的時間是問薛安遠。
那廂,薛向擡起屁要走,這邊,安老爺子一張老臉憋的通紅,這位本來穩穩的端著,就等著看笑話,哪知道人家偏偏不進套兒,把老頭子憋得夠嗆,這會兒眼見薛向要走,老頭子張要說話,卻又沒詞兒,看得一側的老王,撲哧一聲,樂出聲來。
老王這一笑,算是挑開了二人中間的遮簾,霎時,一老一小,齊齊跟著笑出聲來,老爺子拍著立凳,笑罵道:“你個小鬼頭,還跟老子這兒做把戲,你一撅腚,老子就知道是拉屎還是撒尿,跟老子整這個,你還!”
“得得,您老英明無雙,這總了吧,總不興還得我給您整一沓高帽備著?”薛向樂呵呵應著。
兩人又打趣幾句,薛向終於問出了戲:“老爺子,實話實說,今天是我伯父讓過來的,到底怎麼了,我還不知道,您老給唄。”
薛向終究沒有道出“謝”字,因爲,他自覺和老爺子之間用不上這個字。
老爺子止住笑臉,砸一口茶,道:“也沒什麼,今次的軍委會上,安排徵南方案,我推薦安遠同志做東線的副指揮,會上通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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