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河平靜地說,“老蔡,你不是不懂,木已舟的事,最明確的說法也是沒有用的,汪鵬的事只能怪他自己,你,我,甚至譚市長,加在一起也幫不了他。”
蔡春風無奈地點頭,想想也是,調象汪鵬這樣的人,邵三河起不了決定的作用,就是譚俊市長,也不敢否定省公安廳的決定,大凡人事問題,工作要做在前面,一旦定了,就是有一百個理由也沒有用。
其實汪鵬也不虧,平級調的同時還升了一點點,在濱海局他只能排在第四,去清河局接替周必洋,卻是正兒八經的老三,僅次於清河局局長兼政委周檯安和常務副局長肖劍南,更何況清河局是個大局,警力相當於濱海局的三倍,影響力不可同日而語。
蔡春風只是替自己悲哀,汪鵬走了,他在局裡就沒知心人了,整個局黨委九名員,較起真來的話,他只有可憐的兩票,爲政委兼常務副局長,這也太弱勢了。
當然,蔡春風與邵三河得不錯,邵三河爲人誠實,又講義氣,對蔡春風是充分的讓權放權,把他當兄弟看待,蔡春風乾得舒心的,在汪鵬這件事上,蔡春風沒法責怪邵三河。
反過來看,汪鵬的離開對蔡春風不是沒有一點好,汪鵬一直追隨市長譚俊,與市委副書記餘勝春不對付,而蔡春風左右逢源,與譚俊和餘勝春的關係都不錯,所以有時候蔡春風也很爲難,汪鵬幫著譚俊蒐集餘勝春的時,他還與汪鵬衝突過,汪鵬不在,更能方便蔡春風在譚俊和餘勝春之間“做人”。
“老邵,老方,我怎麼向譚市長待,你們要知道,譚市長囑咐過我,要我罩著汪鵬的,現在汪鵬不聲不響地被弄走了,譚市長肯定要怪罪於我。”
邵三河憨憨地笑了,“這不是問題,這是老方的工作,他馬上去市委組織部,並當面向譚市長彙報,咱倆用不著拋頭面。”
方雲青點點頭,拿著那份傳真起走了。
蔡春風忙問,“老邵,向天亮和陳書記到底爲什麼要對汪鵬窮追猛打?”
邵三河反問,“老蔡我先問你,汪鵬上次搞向天亮和陳書記該當何罪?”
“開了他都不過份。”蔡春風點頭道。
“你說的是公道話。”邵三河道,“所以,向天亮和陳書記對汪鵬窮追猛打,就算是他倒黴罷了。”
蔡春風說,“總有原因吧。”
邵三河說,“譚市長和餘副書記聯手,要讓市民政局長劉威龍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可是,陳書記和譚市長在一個月前就定好了,要讓羅正信羅胖子出任市政府辦公室主任,譚市長出爾反爾,陳書記有點生氣,便讓向天亮搞點小作,向天亮當然不能直接針對譚市長,所以就衝著汪鵬去了,也算是一個提醒吧。”
“有點窩裡斗的味道嘛。”蔡春風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譚市長的不對,也活該汪鵬倒黴。”
邵三河憨憨一笑,“怎麼,我的話你也不相信?”
蔡春風忙道:“信,絕對信,你老邵拿我當兄弟待,我能不相信你的話嗎?”
邵三河說,“謝謝,老蔡啊,這涉及到三位正副書記之間的明爭暗鬥,汪鵬不過是個犧牲品而已。”
蔡春風看了邵三河一眼,“哎,假如你說話,向天亮會聽嗎?”
邵三河說,“老蔡,你這個假如可不太好說。”
蔡春風說,“假如,我是說假如。”
邵三河說,“那得看哪方面的話,一般況下,我和天亮之間不用說話,因爲我和他非常默契。”
蔡春風說,“我是說有事的時候。”
邵三河說,“這要看事的大、中和小。”
蔡春風說,“大事。”
邵三河說,“聽上面的。”
蔡春風說,“上面的?”
邵三河說,“你明知故問,上面當然指的是陳蘭書記,以及省委的高玉蘭副書記,們把握大局全局,大事上決不含糊,向天亮也得聽們的,就更不用說我了。”
蔡春風說,“中事呢?”
邵三河說,“聽向天亮的。”
蔡春風說,“你聽向天亮的?”
邵三河說,“嗯。”
蔡春風說,“老邵,你就心甘願?”
邵三河說,“當然,他比我強十倍百倍,再說我能到現在的地位,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得歸功於向天亮,要是沒有他的幫忙,我可能只是一個分局的副局長,頂多象杜貴臨那樣是一個分局的局長。”
蔡春風說,“實在人說實在話啊。”
邵三河說,“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就那麼一點點能耐,你老蔡都知道的。”
蔡春風說,“哪小事呢?”
邵三河說,“都歸我作主,因爲向天亮習慣當一個甩手掌櫃,我不管就沒人管了。”
蔡春風說,“你們的關係有點奇妙。”
邵三河說,“沒什麼奇妙,無非是脣齒相依,榮辱與共,不象你和汪鵬,汪鵬走了,與汪鵬在的時候一樣,你並沒有損失什麼。”
蔡春風說,“老邵你說,向天亮怎麼看我?”
邵三河說,“老蔡,你又問了一個難題。”
蔡春風說,“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真的,沒別的意思。”
邵三河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蔡春風說,“你老邵說的話,我都信。”
邵三河說,“我和向天亮從來就談起過你。”
蔡春風說,“無視我?當我是空氣?”
邵三河說,“不是,我們幾乎不議論別人,不僅是你,還包括老方、汪鵬和姜學明等,這也就是說,我們從不把你當外人。”
蔡春風說,“可是,總有一個基本看法吧。”
邵三河說,“向天亮其實很看重你,但他認爲你有極深的城府,所以他不說,甚至不表現出來,你是知道的,他特會裝,裝得讓你也看不出他對你是什麼態度。”
蔡春風說,“我也有這個覺,這傢伙有時候是讓人捉不,就象這次針對汪鵬的突然襲擊,快得讓我本反應不過來。”
邵三河說,“這事我事先不知道,但是我能想像得到,咱們省公安廳的那幾個頭頭,與省委的高玉蘭副書記的關係都不錯,迅速調一個汪鵬,簡直就是幾句話的事。”
蔡春風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老邵,我知道我以後該怎麼做了,也許我在明哲保的問題上,應該追求得更加的益求。”
邵三河聽出了蔡春風話裡的無奈,心裡笑了。
憨,但不傻,邵三河的明,蔡春風也不能全部領會,也許只有向天亮才懂,這也是向天亮和邵三河關係如此之鐵的原因之一。
權力這東西可以沒有,但一旦有了權力,誰也不願意放棄,向天亮是,蔡春風是,邵三河更是。
讓政委兼常務副局長蔡春風主持市公安局日常工作,就是爲市委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邵三河的明之,是表面的客氣,是“以退爲進”。
有權力纔有權威,而權威需要實力,實力分三個方面,靠山,能力,勢力。
勢力的最重要元素是人,沒人爲你跑賣命,就是沒有勢力。
蔡春風在市公安系統的勢力不小,南河區分局和北碚區分局,一大半是他的人,就是在市公安局,中層幹部他至也有三分之一。
邵三河不與蔡春風搞對立,待蔡春風如兄弟,他只是默默地等待,他的法寶時間。
等待很有收穫,汪鵬是蔡春風的頭號助手,能在南河區分局和北碚區分局那邊呼風喚雨,汪鵬走了,蔡春風就象足球一樣,一下子了大半的氣。
向天亮進來,看到沙發上除了坐著邵三河和方雲青,還有清河市公安局副局長周必洋,馬上咧著樂了。
“必洋兄,調令還沒有下來,你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周必洋笑道:“你還說,當初你把我弄到清河去,我這兩年是忍氣吞聲,忍辱負重啊,我這迫不及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向天亮笑著問,“去,難道你的本家領導待你不好嗎?”
周必洋說,“周檯安局長是咱們自己人,對我當然沒得說,他替我撐腰,我幫他辦事,並不斷的助他擴張勢力,我們相得益彰,只是肖劍南的存在讓我憋氣,他一直與周檯安局長對著幹,壞了不我的事,不過,在周檯安局長和我的努力下,肖劍南基本上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向天亮對邵三河說,“肖劍南,咱們這位生死兄弟,離咱們越來越遠了。”
邵三河也是嘆息,“天亮,你救過他三次的命啊。”
周必洋又說,“我離開清河,對周檯安局長不會造大的影響,因爲省廳要空降兩個人下來,一個政委一個副局長,都是周檯安局長點頭認可的,那個政委還是周檯安局長的老同學,所以肖劍南還是沒有機會東山再起,而我回到濱海,從心理上來說是得到了解放,至是不用憋著一肚子氣幹活了。”
方雲青笑道:“而你回到濱海,對我們來說是如虎添翼。”
周必洋笑問,“老方,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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