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常務副市長許西平“因病”住院這件事,了市委大院裡小道消息的主要容.
議論多,謠言多,但絕大部分是雲山霧罩,離真相差著十萬八千里。
這主要得益於向天亮的保工作做得好,他與餘勝春和許西平的又嚴又實,醫院裡安排的也是“自己人”,以至於把許西平傷“改”了因病。
只是許西平這病生得太過突然,要知道許西平一向很好,冷不丁的住進醫院,讓某些人不得不覺得其中存著蹊蹺。
副市長陳瑞青就不相信。
因爲陳瑞青曾經是許西平的人,對許西平非常瞭解,現在是許西平的叛徒,時刻提防著許西平的報復,對許西平的一舉一都保持著本能的警覺。
猛虎最危險的時候,不是它出擊的剎那,而是它蓄勢待發的瞬間,因爲在它出擊的時候,你已經逃無可逃地了獵。
陳瑞青約向天亮見面,向天亮知道他要問什麼,乾脆直接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老陳,你有什麼吩咐?”
“去,我敢吩咐你嗎?”。
“呵呵,不是吩咐,那就是私事了。”
“天亮,還是你懂我。”
吸菸,喝茶,向天亮笑而不言,等陳瑞青先開金口。
不管怎麼說,陳瑞青是雙面人,暗中有大半個屁坐在向天亮這邊,但公開的立場恰好相反,他與市委宣傳部部長李雲飛和東海區區委書記高永卿一起,是反對市委書記陳蘭的主要勢力之一。
陳瑞青說,“天亮,我先向你通報一下,我這邊可沒什麼大的靜。”
向天亮說,“不會吧,市領導班子調整在即,李雲飛想更上一層樓,高永卿想進常委會,怎麼能沒有作呢。”
陳瑞青說,“明擺著的事,說歸說,做歸做,高永卿肯定是沒戲,想也白想,李雲飛我看也差不多,他倒是想更上一層樓,可樓上的人能讓嗎,再說想上樓的人多了去了,李雲飛何德何能,憑什麼讓他上啊。”
向天亮說,“老陳,李雲飛可是你的帶路人,你不帶這樣說他哦。”
陳瑞青說,“我這是心裡話,以也只能對說說,說實在的,以前我太高看他了,沒想到他除了耍耍皮寫寫文章,什麼事也做不了。”
向天亮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嘛,李雲飛就是一個志大才疏的傢伙,秀才造反,十年不,李雲飛很難在咱們濱海有所作爲,因爲他本來就不會有所作爲。”
陳瑞青說,“同,人家派他來,可能本意就是填坑充數。”
向天亮說,“老陳,說說你自己吧,機會當前,你不心?”
陳瑞青說,“說不心,有點虛了,非常委副市長的下一個代價,不就是常委嗎。”
向天亮說,“相當的實事求是。”
陳瑞青說,“但是,就是連大草包張行都上去了,肯定也不到我。”
向天亮說,“有點悲觀,但你的說法基本上符合實際形勢。”
陳瑞青說,“所以,在班子調整這件事上,我的心非常坦然,追求沒有止境,而我眼下的主要焦點還是自保。”
向天亮說,“還是自保?老陳,你的膽子越來越小了。”
陳瑞青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膽子本來就很小的。”
向天亮說,“最近沒人爲難你吧?”
陳瑞青說,“那倒沒有,我自己認爲我的工作沒什麼大錯,盡職盡責四個字還是當得起的。”
向天亮說,“得,那你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
猶豫了一下,陳瑞青手指了指隔壁,“我擔心什麼,你知道的。”
陳瑞青的隔壁,正是常務副市長許西平的辦公室,“老陳,你又擔心他要玩你了?”
“不是擔心,是事實。”陳瑞青道,“他分管財政工作,最近搞了個什麼部門財政增收與增支獎勵規定,其核心容就是,哪個部門的財政收益多,哪個部門得到的財政撥款就多。”
向天亮思忖著道:“這個規定我也看過了,好象與上面的政策並不衝突嘛,”
陳瑞青苦笑著問,“天亮,請問你領導的市委政策研究室和市機構編制委員會辦公室及其市事業單位登記管理局,有能力進行財政創收嗎?”。
向天亮咧著樂,“不能,賺錢的不能,都是花錢的衙門。”
陳瑞青又問,“你再幫我想想,我分管的科教文衛,有幾個部門是能搞財政創收的?”
不用想,向天亮笑道:“好象只有個別有財政創收能力,各個部門倒都有自己的企業,但據我所知,好象沒有一個是不賠錢的,老陳,你的科教文衛,都是靠財政撥款養活的貨。”
“所以,我就覺得許西平的新政是衝我來的。”陳瑞青憂心忡忡地說,“上面的相關政策只是試行,並沒有要求下面必須施行,咱們濱海更沒有實行這個新政的基礎和條件,按照許西平的那個規定,那些能搞財政創收的部門,每年的財政撥款可以增加百分之五以上,不設上限,而象我分管的不能搞財政創收的部門,每年的財政撥款只能增加百分之五以下,設上限而不設下限,你想想,我那些部門的人會怎麼想,人心會穩嗎?我作爲分管領導,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嗯,對你而言,後果好象是嚴重的。”向天亮思忖著道,“不過,許西平的新政好象還沒到我的市委政策研究室啊。”
陳瑞青說,“市長常務會議上已經通過了,譚俊市長棄權,副市長王玉贊,副市長張行贊,副市長徐羣先棄權,市長助理兼市政府辦公室主任邱華棄權,三票贊,一票反對,勉勉強強通過。”
向天亮說,“這樣吧,我幫你把把關,在許西平的新政拿到市常委會上之前,要經過我的市委政策研究室的調研,我拖他個兩月三月,今年就過去了,明年實行新政也沒戲了。”
“如此說來,那我先謝了。”陳瑞青雙手作揖。
“不客氣,算是江湖救急吧。”向天亮道。
陳瑞青說,“必須得謝,敢跟許西平板的人不多,連譚市長都讓著他三分呢。”
擺了擺手,向天亮瞅著陳瑞青問,“哎,找我就爲這事?”
陳瑞青說,“不,是關於許西平住院。”
向天亮說,“生病住院,理所當然,這很正常麼。”
陳瑞青說,“幕。”
向天亮說,“什麼幕?沒有幕。”
陳瑞青說,“據我所知,許西平的很棒,不大可能會生急病。”
向天亮說,“這話不對吧,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哦。”
陳瑞青說,“我去過醫院了,不象是生病的樣子。”
向天亮說,“繼續。”
陳瑞青說,“要麼是裝病,要麼是因傷住院,我傾向於因傷住院。”
向天亮說,“老陳,你觀察得夠仔細的嘛。”
陳瑞青說,“天亮,你可是消靈通人士。”
“呵呵。”向天亮笑道,“四句話,一,許西平有事,是私事,二,許西平接下來會有一個蟄伏期,三,許西平的事與你無關,四,許西平的事要保。”
陳瑞青點著頭,“真的?”
“老陳,我是拿你當朋友的。”向天亮說。
濱海市市區某地。
向天亮和市公安局局長邵三河坐在一輛桑塔納轎車裡,前排的駕駛座上,還坐著濱海區公安分局局長杜貴臨。
邵三河和杜貴臨都著便,桑塔納轎車也是民用的。
街的對面,是一家新開的茶莊,清河茶莊。
清河茶莊這四個大字旁邊,還有一塊小牌子,小牌子上寫著:南北茶樓第五分店。
這家清河茶莊的真正主人,正是市委副書記餘勝春的小人劉芝惠。
邵三河說,“皇帝不忙太監忙,天亮,你比餘勝春還要上心啊。”
向天亮說,“去你的,誰是太監誰是太監,你纔是太監,你們全家都是太監。”
邵三河說,“你越急,說明你這個劉芝惠越重要,的份不僅僅只是記餘勝春的小人這麼簡單。”
向天亮說,“你一個公安局長,神通廣大,還用得著我幫你調查嗎。”
邵三河說,“關於這個劉芝惠和這件事,我可是出了大力的,你看著辦。”
向天亮說,“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邵三河說,“幫你幹活,不收工錢也就算了,你總可以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
向天亮說,“問貴臨,他都知道。”
杜貴臨笑著說,“大師兄,你別什麼都往我上推,我知道的都知道,但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比方說劉五留下的那三個本子。”
“他x的,他x的。”向天亮破口大罵,“得了錢,立了功,你還要卸磨殺驢,貴臨啊貴臨,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
“嘿嘿。”杜貴臨陪著笑說,“我說大師兄,你踹死我可以,但能不能在踹死我之前,先滿足一下邵局和我的好奇心呢。”
“分,是分。”邵三河說,“我建議去老黎那裡坐一會,咱們不是正有事找他麼。”
“唉,失敗,我做人真他x的失敗啊。”向天亮無奈地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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