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想來想去，除了猜測方應來因去果倒也沒有別的多餘想法。但苗公公卻慌了神，懷揣聖旨這種份，與講兒子這種份相比較，不可同日而語。

剛纔方應一直沉住氣沒有報出奉旨前來，顯然是要憋著勁使壞......這方應到底奉了什麼神旨意？

卻說既然方應是奉旨到來的人，那別人誰也無話可說，連太子也只能幹瞪著眼，等著看方應有什麼講究。

在別人眼裡，方應的模樣陡然變得高深莫測。他的目又在衆監上逡巡一圈，嘆口氣道：“你們與苗公公之間的恩，真本，那就罷了！本奉旨到此，本也不爲你們而來。”

衆監品味這句話的涵，彷彿是說“既然你們願意和苗公公捆綁在一起，那就這樣唄......本乃是奉旨之人，哪用在乎你們如何？”

至於和苗公公捆綁在一起的後果，方應並沒有明說，只能在各人心裡自行權衡。一刻鐘前方應要如此故作姿態，被嘲笑爲裝模作樣，但現在沒人如此想了。

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大多數人的下意識行爲就是什麼也不做，先看看或者先等等。所以衆監此時依舊按著慣一不，並沒有什麼新作。

不過也時常有個別人在這種時候，與衆不同的站出來，並且做點與衆不同的事。這樣的人結局只有兩種，要麼爲贏家，要麼爲笑話。

比如有人現在排衆而出，走到了方應面前。方應仔細看去，此人年紀不過二十許人，材高大。相貌堂堂。

沒等方應先開口，此人便主對著方應朗聲道：“我張永，願檢舉苗鈺不法之事！”

此人的口音重點放在了自己名字兩個字上面，讓其他人能聽得清清楚楚。然後方應忍不住微微一愣神。還真有人會站出來？

另外。原來此人張永......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裡，二十年後到了正德朝時。有個號稱爲京師八虎之一的大太監也張永，並扳倒了大明史裡三大權閹之一劉瑾......

方應心裡默默估算了一下歲數問題，還真有可能此張永就是彼張永。別的不說，就憑他現在表現出的這種膽氣和魄力。能出人頭地，並敢和氣焰囂張的劉瑾玩命也不奇怪。

按下胡思想，方應面部表的問道：“你要檢舉什麼？”

苗公公突然道：“張永，你說話要小心纔是。”

張永充耳不聞，只管對方應答道：“今日所見骰子及骰盅，皆由苗鈺所獻，另外苗鈺還向東宮獻上葉子牌等其他玩。”

方應聞言便道：“如此說來。苗鈺蠱東宮玩喪志確屬無疑了？”

張永回道：“若非苗鈺作祟，東宮絕不會接此種博戲，我深爲痛心，今日便要檢舉苗鈺！”

苗鈺大喝道：“張永！你休要口噴人！”

但無論方應也好。張永也好，完全將苗鈺當了明人，毫不予理睬。兩人只管彼此對答，彷彿完全不在意苗鈺說些什麼話。

在一刻鐘之前，方清之敢打斷方應，太子朱祐樘敢讓方應閉退下，監們敢起鬨嘲笑......

但在此時，方應上彷彿多了一層魔力，誰也不敢對他輕舉妄了，只有苗鈺在旁邊徒勞無功的竭力干擾，但毫無用。

方應對張永的詢問極其簡練，三言兩語便結束了。隨後方應畢恭畢敬的對太子朱祐樘奏道：“臣奉旨探殿下，如今要斗膽向殿下請教一句，張永所言是否屬實？”

朱祐樘看了看方應，又看了看苗大伴，然後再看了看方應，又看了看苗大伴......

方應並不著急，恭恭敬敬的耐心等待太子的答案。倒是苗公公繃不住了，了一聲：“小皇爺！”

朱祐樘的目卻落在方應上不了，“張永所言屬實。”

太子這句話一出來，苗公公就像是垮了。但方應卻波瀾不驚，因爲這句話在他的意料之中，任何一位在及格線之上的儲君，在這個時候都應該這樣回答。

未來的史書明君朱祐樘作爲太子不知道是不是最優秀，但至肯定及格，他裡的答案自然不會有另外一種。

如果朱祐樘這時候還要無原則無條件的袒護苗鈺，那麼方應則真要考慮一下自己和父親的立場了。作爲臣僚，可以去支持笨蛋，但堅決不能支持糊塗蛋。

罪名已定，接下啦就是置問題了，方應便進諫道：“苗鈺此舉，危害國本，該當......”

今天已經聽過無數次道理的朱祐樘擡手阻止方應繼續勸諫：“無須再說，這些道理本宮已經知道了！”

隨後朱祐樘便吩咐侍衛道：“將苗大伴送去司禮監發落。”

衆人聞言便知道，苗公公要徹底完蛋了。那司禮監是以正直剛烈著稱的掌印太監懷恩的地盤，懷恩公公又是太子在政治上最強的支持者。

以苗公公蠱太子玩喪志的罪名，這樣送進司禮監去，能不能囫圇著出來都難說。

剛纔很多人已經預到苗公公要完蛋，但也沒想到完蛋的如此之快，幾乎讓人反應不過來的快。

沒辦法，太監最不能相抗的就是皇權，方應是奉旨之人，苗鈺自然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日，就連太子也要謹慎小心的自保。

方清之神憂慮的著自家兒子。今天方應固然想方設法的懲治了胡作非爲的苗鈺，維護了國本基，堪稱是大節無虧，不負清流正人聲。

但同時方應的強勢也讓太子到不舒服了，不要小看這種不舒服，說不定幾十年後就是禍，史書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方清之不大明白，向來心思縝的兒子不可能想不到這點，今天卻爲何不顧及太子的？

方應對太子奏道：“殿下謹記，這件事還不算完，說不定還有別人會聯絡苗公公。如果殿下有心，不妨暗中關注一下，想必殿下就能明白微臣的苦心了。”

朱祐樘若有所思，方應也不多解釋，轉告辭。並對父親道：“兒子我先回家去也。”

半天沒得到關注的張永忽然道：“方大人請留步！”方應回頭道：“還有何事？”

張永吭吭哧哧的問道：“方大人不是奉旨前來麼？究竟要辦何事？並未看到方大人你做什麼，如何能復奏天子？”

方應皺眉苦思片刻，“天子就是下旨讓本來拜見太子，並沒有別的命令，也就談不上回奏了。其實本也百思不得其解。”

這他孃的就是你的八流聖旨？張永愕然，忽然到自己被坑了......

ps：

我掐指一算，今天還能再寫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