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誌堅趕赴灣仔駱克道洪義海陀地的時候，因為不勝酒力而離開酒會的大佬李佳誠卻讓人驅車來到了慈雲山的觀音廟。

莊家俊把車停好，下來打開車門，看了一眼神疲倦的姐夫李佳誠。

李佳誠閉著眼，一隻手著眉心，“到了嗎？”

“到了。要不要我陪你進去？我也好久冇見姑母了。”

“不用，你留在這裡，我有些話要同一個人講。”

莊家俊點點頭，不再吭聲。

李佳誠下了車，朝著寺廟走去。

莊家俊就對著夜，斜靠在車上，出一支香菸食了起來。

夜朦朧，慈雲山外時不時傳出夜鳥驚鳴。

莊家俊有些心裡發怵，忙把車燈全部打開，照亮前方四五米，又把車上的收音機打開，音量調到最大。

收音機傳來播報聲：“最新訊息，香港德士古石油公司宣佈將會從荃灣搬遷至石硤尾-----”

“撲你個街！”莊家俊夾著香菸，狠狠地罵了一句。

……

李佳誠見到了在觀音廟做居士的母親。

他們已經很久冇見麵了。母親莊文琴喜歡清靜，不喜歡被人打擾。

見兒子突然深夜來訪，神還這般疲倦，莊文琴就知道他遇到了煩心事兒。

唸完金剛經，莊文琴邀請兒子在茶臺前坐下，也不問他有什麼事兒，隻是泡了一壺功夫茶，和他一起輕抿品嚐。

李佳誠品過茶，抬頭看向母親說道：“你曾經告訴過我那個故事，現在想來卻是錯的。”

李佳誠當初做生意慘敗，莊文琴和他講了一個汕的故事。

很多年之前，州開元寺的主持打算退任，於是他就把自己的大弟子跟二弟子找來，然後給了他們一人一把種子，約定看看誰種出的糧食更多，第二年就讓誰來接任自己的主持之位。

第二年大弟子回來了非常多的糧食，二弟子卻是顆粒無收。不過老主持卻把位置給了二弟子。因為老主持給他們的種子是煮的，是無法種出糧食的。其實老主持是在考驗他們的為人，考驗他們是否誠實。

李佳誠聽到這個故事之後，馬上明白了母親莊文琴的意思，於是回到工廠，加班加點生產出質量好的塑料花給客戶。

“現在去想，那位師傅從一開始本就失去了誠信，又何談讓他的徒弟講誠信？不把種子的真實況告知他們，這種人又怎麼配做主持？”

母親慢悠悠抿著茶：“輸贏有那麼重要嗎？種子是好是壞，也有那麼重要嗎？”

抬頭看向兒子：“今晚你過來是要找個輸掉的理由是嗎？即使你不說，你自己也應該知道你輸在哪裡。”

李佳誠把茶水一飲而儘：“我走了。”

“不再多飲一杯？”

李佳誠起，“歲數大了，晚上不能飲多茶，容易尿頻！”

莊文琴笑了笑，“不虧是我的仔！”

這時候還能開玩笑，就說明李佳誠已經從失敗的影中走了出來。

果然，李佳誠離開了居士室之後，神清爽許多。

“輸贏很重要嗎？搵錢才更重要！”李佳誠扶了扶眼鏡，角出一抹冷笑，心裡有了計較。

莊家俊見姐夫這麼快出來，打開車門，又見他神抖擻，不明白姐夫為何隻進去一小會兒就滿複活，心中充滿了敬佩。

“愣著做什麼？還不走？”李佳誠催促。

“好的！馬上！”莊家俊趕忙上了車。

……

“你去見過母親了？老人家還好吧？”

“很好，吃齋唸佛，胖了不。”

妻子莊玥明“噗嗤”笑了，“千萬彆讓聽到後麵那句話，胖不可不能隨便說，尤其不能對人。”說著話，卻是端了洗腳水過來。

李佳誠把下的外套遞給，“阿巨呢，睡著了冇有？”

“睡下了。默寫了一天的英文單詞，睡著的時候還委屈地含著眼淚。”莊玥明接過外套掛在角落的櫃裡。

“小孩子就應該多吃點苦頭，技多不，尤其這種年代。”李佳誠坐到窄的雙人床床邊，手要去自己掉鞋，莊玥明已經走過來蹲下去，幫李佳誠先一步手去了鞋，然後又把拖鞋擺到了腳盆旁。

“你不要手了，我自己來就可以。”李佳誠很是心疼地看了一眼妻子，“你在家裡忙忙碌碌，也很辛苦的。”

“再辛苦，又哪有你辛苦？人伺候男人，妻子伺候丈夫都是應該的。”說著話，莊玥明卻是把李佳誠的腳泡在了水裡。

李佳誠閉上眼睛，雙腳浸在潤熱的水中，很是舒適。

“這幾天我不出去了。”

“呃？”

“我在家裡陪你好嗎？”

“怎麼，不去公司？”

“不去公司了。”李佳誠說，“我發現自己很不會演戲，所以要在家琢磨演技。”

“噗嗤！”莊玥明又笑了，“你逗我呢？你又不準備去做演員，去舞臺唱大戲，為咩要去琢磨什麼演技？”

“我也不想啊，可是今天我卻被一個頭小子的演技給騙到了。”李佳誠長歎一口氣，“問題是他的演技還那麼浮誇，我卻從頭到尾都冇看出來！”

正在幫李佳誠腳踝的莊玥明抬頭看了丈夫一眼，“那個年輕人很厲害嗎？”

李佳誠也看向妻子，“以前不覺得，今天卻是親到了，很犀利的一個人。”

“你很這樣誇人的。家俊一直都希你能多誇誇他。”

“我也想啊，問題是他連我都不如，我又怎麼去誇他？”李佳誠手了妻子的秀髮，見頭頂也開始有了白髮，“做好妻子這個角也很累吧？”

莊玥明冇有吭聲，李佳誠幫忙把一白髮拔掉，再次道：“辛苦你了。”

李佳誠閉上眼睛，這次輸給了石誌堅，長江實業那幫東一定會大吵大鬨。

這些爛人他是不想去見，也不想去理會的，還是躲在家中蟄伏起來，養蓄銳為好。

擊敗對手之後，勝利者就很容易麻痹大意，自己隻要盯那個石誌堅，總也會有反擊的時候。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荃灣那3000畝地，卻是不能白白便宜那個石誌堅的。

李佳誠想到這裡，自言自語：“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琢磨不好演技是要吃虧的！尤其在做生意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