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姐！地方到了冇有？”

“快了，再忍一忍！”

石玉帶頭在前麵沿著小路一瘸一拐走著。

石誌堅在後麵抱著寶兒，氣籲籲跟著。

一開始石誌堅還能堅持，慢慢地有些堅持不住了，放下寶兒，把西裝下，把領帶鬆開，然後再把寶兒抱起來。

“老姐，到底還要多久纔到？”

“應該快到了吧？”石玉也開始有些不自信了。

剛纔踩人一時爽，現在拖著瘸三四裡路，走得腳後跟直疼，“早知道這樣，就不穿旗袍，不穿高跟鞋了。”

“老姐，我抱不了，也走不了，不如我們坐車吧！”

“坐車？哪裡有車？阿敏開車趕來了？”

“哞！”一輛拉牛糞的牛車停在了他們麵前。

趕車老漢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後生仔，要不要坐車？！”

……

坐在牛車上，滿鼻子的牛糞味兒。

“阿伯，多謝你！我們要去石圍角村！”石誌堅半拉屁坐在車上，遞出一支菸說道。

老漢接過煙，聞了聞架在耳朵上，拿起自己菸袋鍋朝石誌堅道：“試試這個！”

石誌堅擺擺手：“不用，謝了！”

“怎麼，看不起我？”

“不是。”石誌堅接過菸袋鍋，掏出手帕了菸，點上，吸了一口，嗆得他眼淚直流。

“嗬嗬，”老漢大笑，“這是我自己種的菸葉，比你買的香菸壯多了！”

“是壯的！”石誌堅把菸袋鍋遞給老漢。

老漢說：“去石圍角村咩？我這牛走的慢，半小時能到。”

“要那麼久啊？”石誌堅看看天空，都快中午了。

……

路上閒著也是閒著，石誌堅見路邊兩側開始變得和前麵不一樣，至修了水泥地，就和老漢談，問這是什麼地方。

老漢很是健談，告訴石誌堅，這兩邊是荃灣的兩大工業區，一個是柴灣角，一個是德士古。

又說柴灣角最多的是紡織廠，在日本鬼子被趕走以後發展起來，很多荃灣的仔和小夥子都在工廠打工。

又說德士古工業區最大的是塑花廠，老闆大名鼎鼎就是李佳誠。不過那片工業區最有名的卻是德士古石油公司，在那裡上班工資高，福利好。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石誌堅上一世倒也知道李佳誠的發家史，先是在五金廠幫人打工，後來自己離出來立五金廠。

可惜好景不長，五金廠業務不好，搞得他快要破產，就是在這時靠他老丈人救濟拿到一筆錢開始在簸箕灣開設第一家塑花廠，靠著製作塑料玩，主要是兒塑料手槍開始賺取人生第一桶金。

再後來塑花廠生意越來越好，李佳誠就開始擴大生產規模，開始在香港其它地方興建工廠，其中規模最大的就是德士古工業區的這座塑花廠。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李佳誠很有生意頭腦，他之所以在這裡建廠除了生產塑花賺取利潤之外，他還看出荃灣未來發展勢頭良好，尤其有山有水，他的工廠就建在海邊附近，如果拆遷掉就可以直接興建海濱彆墅。

說白了，李佳誠建廠為輔，以圈地為主。

隻可惜，因為德士古石油公司的存在，讓他的一係列圈地計劃打了水漂。

三千畝地，熬了快十年，這裡還毫冇有開發的跡象。

一家石油公司駐紮在這裡，就像是放著一個定時炸彈，就算你把房子建設的再好，也冇人敢買。

石誌堅想到這裡笑了，他出一支菸攏手點燃，看著日當正空，吐了一口煙霧。

彆人不清楚，石誌堅卻是知道，德士古石油公司再有一兩年就會搬遷！

上一世石誌堅讀過一本書名字《國際石油風雲》是1978年香港朝出版社出版的。

在這本書裡麵就有提及德士古石油公司在香港的曆史變遷，尤其遷址一事很是有趣。

當地老鼠氾濫，經常食石油，使得石油庫存總是耗損很多。

德士古石油公司管理層想儘辦法卻無可奈何。

荃灣臨近大帽山，山勢險要很多老鼠一遇到山洪或者河水氾濫，就都會一腦躲到石油公司來，把這裡當家常年駐紮。

在冇辦法的況下，德士古石油公司纔不得不選擇在一兩年後搬遷。

也就在德士古遷走不久，李佳誠就聯合香港三大房地產開發商開始全麵開發荃灣海濱彆墅，幫他賺取了人生最大的一桶金。

所以上一世李佳誠對人有講，荃灣是他福地，山好水好房更好！

趕車老漢還在一個勁兒地介紹著周圍的風土人。

卻哪裡知道石誌堅這時候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阿伯，多謝先！”石誌堅忽然拍拍肩膀，對老漢說道。

趕車老漢一愣神，“呃，你謝我做咩？”

“總之，謝了！”石誌堅把菸彈飛。

他要截胡！

……

石圍角村。

石誌堅和老姐石玉從牛車上下來，再把寶兒抱下來，彼此看了一眼。

石誌堅說：“老姐，你確定要進村？不如我們回去吧！”

石玉看看細佬，好端端的一西服西卻沾染了牛糞，滿的牛糞味兒。

自己呢，好端端的大紅旗袍也皺的，螺旋髮型早已散掉，披頭散髮不說，頭髮上沾著稻草，怎麼看都像是逃難的，多過來拜壽的。

唯一好點的就是寶兒，不過此時卻被牛車顛簸的昏昏睡，被石誌堅抱在懷裡，腦袋耷拉在石誌堅肩膀上。

石玉咬咬牙，攢了攢拳頭，“不，咱們進去！”

“就這樣回去？”

“怕什麼？要有底氣！”石玉拖著，大踏步朝著太公家走去。

石誌堅搖搖頭，他和老姐這副德一看就是在外麵冇混好，怕是要被人嘲笑，到時候怎麼解釋？還怎麼裝大尾狼？

老姐啊，你失策了！

……

石太公在村子裡是名人，因為讀過書，認識字，又是私塾先生出，所以很村裡人敬重，被人安排在村東頭風水最好的大宅子居住。

宅子很大，古古香，隻是年久失修，顯得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寒酸。

石玉帶著弟弟抱著兒來到老宅門口，一眼就看見宅子大樹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正在拿著一本線裝書看書，一群孩拿了竹竿在旁邊棗樹下捅樹上的大紅棗。

噗通！噗通！

大紅棗紛紛落地，其中有幾顆滾到了石玉和石誌堅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