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荃灣。

“老姐，這條路對不對啊？”

石誌堅坐在前麵回頭問老姐石玉道。

石玉和寶兒坐在車後麵。

寶兒玩著小舅舅不久前剛給買的小寶劍，自得其樂。

石玉在後麵拿著小圓鏡補著妝，尤其那，抹完又，完又抹。

今天打扮的很時髦，一襲大紅很喜慶的旗袍，給老人家拜壽，總不穿白的。

脖子還不知道從那兒弄來一串珍珠項鍊，明晃晃的。

最誇張的是的耳環，一雙白的大塑料耳環，想要模仿大明星陳寶珠在電影《蔓莉蔓莉我你》中的造型，卻讓石誌堅覺更像牛魔王。

尤其頭髮也梳理螺旋向上的尖塔狀，這讓石誌堅連看都不敢看了，實在get不到這個年代的流和時尚。

相反，充當私人司機的陳輝敏卻時不時過後視鏡瞄石玉兩眼，隻覺玉姐打扮得實在夠靚。

“一直走就行！車開慢點，我在塗口紅！”石玉話音落地，汽車一個顛簸，的口紅直接從角裂到腮幫子。

“你故意的是不是？”

“對不起啊，玉姐！我不是故意的！”陳輝敏急忙道歉。

石誌堅指了指前麵：“前麵兩條路，走哪條？”

石玉就長脖子往前瞅一眼，一邊拿手拭臉上口紅，一邊滿漫不經心地說：“走左邊那條！”

“你確定？”石誌堅總覺不對勁兒，左邊那條路況很差，還很窄狹。

“我當然確定咯！”石玉不爽道，“當年可是我和老爸揹著你從老家出來的，難道路還能記錯？”

……

半小時後。

“對不起啊，我好像記錯路了！”石玉坐在後排道歉道，“繞個道吧，應該還能回去。”

石誌堅無語。

這條路又小又窄，還很顛簸，顛得他屁生疼。

再看路兩邊，全都是稻田，還有人在田地裡乾活。

不遠，聽見耕地的水牛發出“哞”的一聲。

豪華闊氣的賓利車，就在這坑坑窪窪的田埂上麵困難地爬行著，時不時引來那些種田老農異樣的目。

“從這個田埂穿過去，對對對，前麵那條路就是去隔壁村子的路，過了那個村，再走三四裡地就到咱們村了。”

石玉再次發揮指導作用，陳輝敏心有餘悸地看向老闆石誌堅，希他能給些不同的指導意見。

石誌堅指導個屁呀，這裡他也一抹黑，連村子在哪兒，太公長咩鬼樣都不知道。

隻能假裝鎮定地出一支菸叼在裡，然後指指前麵，“聽我老姐的。”

終於，沿著坎坷的田埂進了村子小道。

石誌堅深呼一口氣，打開車窗夾著香菸彈了彈菸灰，盤算著等會兒回去直接找到那個便宜太公磕頭拜壽，然後就打道回府，可他還是小瞧了老姐石玉作妖的能力。

“對對對，往左邊拐！聽我的冇錯！”

左邊明顯有個很大的坑窪。

砰地一聲，賓利車陷進去了。

陳輝敏目瞪口呆，看看前麵，又扭頭看看石誌堅，苦著臉說：“對不起啊，石先生，我冇開好。”

石誌堅夾著香菸悠悠地了一口，說道：“不是你冇開好，有人眼瞎。”

“你說邊個眼瞎？不就是我冇注意指錯路了嗎？下車看看先！”

石玉打開車門，很拽地扯了扯旗袍，又扶了扶頭上螺旋向上的尖塔髮型，這才咳嗽一聲，敲敲車窗，“你們還不下車？”

“哦哦哦，下車咯！”寶兒歡著拿著小寶劍要從車上下來。

“冇說你！你在上麵呆著！也不看看這地方多臟，弄臟了你新鞋怎麼辦？”

石誌堅和陳輝敏從車上下來。

石誌堅一隻手兜，在路邊菸。

陳輝敏看了看陷下去的車軲轆，試著推了推車，然後拍拍手回頭對石誌堅說：“石先生，陷得很深，後備箱有拖車繩，我去附近找頭牛什麼的幫忙拖上來！”

石誌堅剛要說好，就聽石玉說：“還找什麼牛？已經到了村子，當然找人咯！這裡人最多！”

“找人？去哪兒找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說完石玉得意地指了指前麵不遠，“那就是村子祠堂，過去敲鑼咯！”

“呃？”石誌堅突然有種不好覺。

剛要阻止，石玉已經拖著瘸朝那邊走了過去。

“老姐，我看不用了吧，隨便倆人就OK！”

“OK你個大頭鬼！人多力量大！”石玉毫不猶豫地拿起棒槌，朝著祠堂銅鑼狠狠敲打。

咚咚咚！

“村子裡的人都來啊！”

“分豬咯！”

石誌堅立馬閉眼。

這種覺很悉。

陳輝敏還傻愣愣的，不知道石先生為什麼這種表。

不過很快他就詫異了，隻見原本冷清的村頭霎時像被捅了馬蜂窩，男老提著籃子，扶老攜全都跑了出來。

有幾個年紀大的還差點跌倒，裡嘟囔：“什麼況？元宵節剛過完就又有豬分？”

“趕快啊，去晚了隻剩骨頭！”

才幾分鐘不到，祠堂已經聚集了上百人，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著祠堂中央。

老村長氣籲籲地也趕了過來，“邊個在謊報軍？分個鬼豬啊！”

“村長，是我，石玉！”石玉主上前。

“石玉？有些耳。”

“當然耳了，我是隔壁村子的。”石玉也懶得多說，“我大家過來有好給你……”

石玉對著村長嘀咕了幾句。

村長：“哦？哦？哦？”

哦的聲音一次比一次高，最後：“搞乜鬼？這也行？”

“當然行咯！”石玉很麻利從兜出十元錢塞給村長，“勞駕！”

村長咳嗽一聲把十塊錢裝好，扭頭拿過大喇叭朝眾人喊話：“諸位村民注意了！注意了！隔壁村石達富家的閨和小子，石玉士，以及石誌堅先生，”扭頭問石玉，“我這話對不對？”

石玉朝他豎起大拇指。

村長有信心了，“他們榮歸故裡，他們錦還鄉，從繁花似錦的灣仔銅鑼灣，千裡而來！”

眾人忍不住看看石玉，又扭頭看看站在路邊食煙的石誌堅。

石誌堅三萬八千個孔都著尷尬，隻能夾著香菸朝眾人揮了揮手。

陳輝敏更是不由自主拉開距離，站得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