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輝敏開車載著石誌堅在附近商店選購了一些的糕點。

夜朦朧中，糕點櫃檯的玻璃搖曳著五彩芒，把那些的糕點妝點的更加人。

陳輝敏窮人出，一向吃的都是饅頭鹹菜，即使後來加社團，又做了獄警，也冇工夫品嚐這麼的食。

他蹲著腰，眼睛死死盯著櫃檯裡麵，嚥了口唾沫。

石誌堅正在讓糕點師幫忙給選好的糕點打包，見他這樣，就悄悄又讓糕點師裝多一份。

結賬時，陳輝敏看到石誌堅付錢給老闆，再次咋舌，就這麼一丁點東西，竟然要人半個月薪水，這種名貴糕點他是吃不起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陳輝敏好好幻想一番，等自己有錢的時候，也來這裡，把所有糕點統統買下，然後躺在床上，全部鋪滿這種食，想吃哪種就吃哪種，想吃多就吃多。

“咕嚕！”陳輝敏肚子很不爭氣地了一聲。

這時石誌堅對他說，“好了，走吧！”

陳輝敏重新開車載著石誌堅回到銅鑼灣唐樓。

車一停住，陳輝敏就很機警地從車上下來，幫助石誌堅把車門打開。

石誌堅笑道：“你開車就好，開車門這種事不必做，我又不是那種大腹便便的資本家，連個車門都開不了。”

陳輝敏撓撓頭，“我看好多大佬都是這樣的，以前我跟的和聯勝大佬仔波也是這樣，每次他出門下車都是先讓人把車門打開，他這才肯下來。”

“我不是仔波，你也不是打雜的，記住咩？”

“記住了。”

“幫我拿東西先！”石誌堅隨手提了一袋東西，徑直上樓。

陳輝敏也忙從車上把剩下的手提袋之類的一腦拿下來，提在手裡，這才又慌裡慌張用車鑰匙把車門鎖上，忙追上去跟在石誌堅屁後頭，沿著樓梯上樓。

“石先生，你住在這裡？”

“是啊，是不是很意外？”

“也不是，這座唐樓最起碼也要二十幾萬！”

“醒目，你對房產價格蠻悉的。”

“我們住在觀塘，那個地方好窮的，一直想要存錢搬到這裡來，我問過房價的，估計一輩子也買不起。”

“那也說不定，你也有聽說，我以前住在石硤尾。所以說，寧欺白頭翁莫欺年窮。”

陳輝敏在後麵又撓撓頭：“我不是年了，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那正好，年輕氣盛，正是創業的好時候！”

說話間，石誌堅帶著陳輝敏已經來到了三樓。

老姐石玉正在檯燈下輔導寶兒寫作業。

小黑狗窩在兩人腳下閉眼假寐，聽到腳步聲警惕地睜開眼，“汪汪！”

石玉扭頭就看見細佬石誌堅帶著一個長仔回來，忍不住道：“吃飯冇有？還有剩飯我給你熱熱？”

“不用了。”石誌堅丟下手中提著的打包袋，“這裡有一些糕點。”

“哦，有好吃的了！”寶兒耳朵尖，一馬蹦跳起來。

“繼續寫作業，你吃什麼吃？”石玉覺得細佬總是教壞孩子。

寶兒可卻不管石玉嘮叨，直接打開打包袋，一看裡麵有豆沙糕，糯米糕，還有很多漂亮的卡通小甜點，“哇，好漂亮啊！”

石誌堅下外套掛在架上，回讓陳輝敏把手中提著的也放下，對石玉說：“這是我的私人司機，你他阿敏就好了。”

“大姐好，我陳輝敏。”陳輝敏有些手足無措，雙手才子上了，訕笑道。

“私人司機？”

“是啊，他還兼職做我保鏢。”石誌堅拍拍陳輝敏肩膀，給老姐介紹：“他手很好的，懂得西洋拳，還有中國功夫。”

石玉翻白眼，心裡有些埋怨弟弟花錢大手大腳，有車自己開就行，還請什麼司機？至於保鏢什麼的，大聲雄，或者鬍鬚勇來說就行。尤其那個鬍鬚勇虯髯絡腮，一看就是個狠人，這個陳輝敏乾的也不知能不能打？

陳輝敏也是個有眼力勁兒的人，一看石玉表就知道在想些什麼，有些尷尬，就著手對石誌堅道：“石先生，如果冇有什麼事我回去先。”

石誌堅點點頭，猛地想起什麼，提起其中一份手提袋道：“你怎麼把東西全拿上來了？這份是我專門留給你的！”

“呃，這不太好吧？”

“一些糕點，不值錢的！”石誌堅把袋子塞到他手裡。

“謝謝石先生。”

“謝什麼謝，要謝也是我謝謝你。”

陳輝敏不知該說什麼，石誌堅又把車鑰匙塞給他。

“做咩呀，石先生？”陳輝敏看著手中鑰匙。

“你該不會想要走著回觀塘吧？開車回去，明天八點來這裡來接我。”

陳輝敏忙點頭道：“好的，石先生！”

陳輝敏轉要走，小黑狗朝他汪汪著搖尾。

石誌堅對它說：“你幫我送送他。”

小黑狗似乎聽懂石誌堅說的什麼，竟然跑到前麵，給陳輝敏引路，帶他下樓。

見陳輝敏出去，石玉立馬過去拉著石誌堅道：“你有冇有搞錯，還花錢請司機？”

石誌堅手把老姐按坐下，“必須的。”然後就把今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聽完石誌堅的驚險經曆，石玉瞪大眼，先是雙手合十說菩薩保佑，又說請這個陳輝敏請的對，以後再出現這種事他也能幫忙，最後又說自己剛纔態度不好，明天他過來一定要請他食飯。

石玉禱告完，還覺得不放心。見寶兒裡塞著桂花糕吃的滿都是，就一把拉過：“吃什麼吃？你小舅舅差點撲街！到時候全家食元寶！”

……

“汪汪汪！”

小黑狗把陳輝敏帶下樓，搖著尾看著他打開車門。

陳輝敏正要把提著的糕點放進車裡，見小黑狗還在可憐地看著自己，就忍不住心一打開袋子想要取一塊糕點喂小黑狗，卻見袋子糕點夾著一遝港幣，手拿出來一看，數了數兩千塊。

陳輝敏抬頭看看唐樓，恰好看到石誌堅站在三樓，雙手撐在欄桿正在食煙，見他向上張，就朝陳輝敏揮揮手。

陳輝敏心裡一陣，他知道這些錢是石誌堅怕他不肯收，故意塞在裡麵的。

陳輝敏對著石誌堅深深鞠了一個躬，又取了一小點糕點丟給小黑狗，這才重新上車，驅車離去。

……

觀塘貧民區。

街口，晃的煤油燈下。

一箇中年男子正在著魚丸，丟進鍋裡。

一個小孩坐在小馬紮上，把紙箱子當做臨時書桌，正在微弱的燈下寫作業。

圍著魚丸攤子，四五個長爛仔正在歪斜著子對那魚丸老闆講話。

“老頭，你們家輝敏欠社團的一千塊錢該還了的！不能再拖欠了！”

“是啊，我們鬼添哥都來好幾次了，你都是說明天還，可是到現在連一都冇見著！”

“冇錢！錢給阿妹學費了！”陳老爹頭也不抬。“再說是那個衰仔欠你的錢，你問他要去，乾嘛找我？”

“乾嘛找你？誰讓你是他老豆？”被稱作“鬼添”的長一臉不爽道，“你要是不搞他老媽，就不會生出他！不生出他，他就不會加我們和聯勝社團！”

鬼添手一粒魚丸丟進裡，抖著子：“社團看得起他，纔會花錢安排他去做差佬！可惜他不爭氣，被人拆穿份不說，連差佬都冇得做，搞得社團投資在他上的錢全部打水漂！”

“社團看在他曾經出過力份上，現在隻要他出一千塊！就這，你們父子倆還推三阻四！”

陳老爹終於抬頭看了一眼鬼添，“現在生意難做，我一天魚丸賺的錢，還不夠給你們保護費！你們又吃又拿，算起來早超過一千塊！”

“哎呀，你這老傢夥還會算賬！”鬼添也不客氣了，“不要以為你兒子能打我就怕了你們爺倆，今天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信不信我掀了你這攤子？！”

說著話，鬼添手就把盛魚丸的鋼槽掀翻在地。

咣噹一聲，鋼槽裡麵的魚丸蹦跳出來，混著湯滾滿一地。

“阿爸！”正在做作業的小孩嚇了一跳，忙站起來躲到陳老爹後。

“是那個衰仔欠你們錢，有多你朝他要！”陳老爹瞪著鬼添等人，繼續。

“挑！不知死活！來呀，把他這攤子砸了！”鬼添命令道。

“咳咳，鬼添哥，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陳輝敏很能打的！”

“怕咩呀？”鬼添厲聲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手！”

眼看鬼添等人就要手掀攤子，就聽一陣汽車嗡鳴。

一輛黑轎車猶如閃電猛地朝著鬼添等人撞來。

鬼添等人嚇了一跳，“我挑！”狼狽躲閃開來。

在看那輛轎車一個帥氣的神龍擺尾，嘎吱！停靠在了魚丸攤前。

“邊個這麼瘋？是不是找死？”鬼添大呼小。

啪地一聲，車門打開。

陳輝敏食指套著車鑰匙晃著圈圈，從車上下來。

“呃？陳輝敏？”鬼添等人瞪大了眼，都快驚掉下。

“是哥哥！”小孩高興地指著陳輝敏。

陳老爹也是一臉驚愕，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

這個年代很多人家能夠擁有一輛自行車已經不錯，能夠開上汽車的那可就是超級有錢的人了。

“咕嘟！”鬼添咽口唾沫，問邊同伴，“我冇看錯吧？陳輝敏那個撲街從車上下來？”

“你冇看錯！另外我不撲街！”陳輝敏手就卡住了鬼添脖子。

鬼添被他卡住脖子直接提了起來，可見陳輝敏的膂力有多大。

“放……放開我！”鬼添拚命盤騰。

“快放開我們老大！”幾個鬼添小弟厲荏。

陳輝敏是什麼人，他們可最清楚。

手的話，他們保準走不上三招。

眼看鬼添都快要被卡死，陳輝敏這才鬆開手，手臂一揚，把鬼添擲到地上。

鬼添剛要起，陳輝敏一隻腳踩在他腦袋上，從兜裡掏出石誌堅給的兩千塊，數了一千港幣一張張丟在鬼添臉上：“吶！這裡是一千塊拿好！回去告訴你老大仔波，我陳輝敏和他不拖不欠！以後你們要是再敢欺負我老豆，我把你們斬十段八段！滾！”

鬼添等人趕忙撿起地上撒落的港幣，又攙扶起差點斷氣的鬼添，不敢逗留立馬逃之夭夭。

“你好威風的，斬人十段八段？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仔？”陳老爹冷冰冰對陳輝敏說道。

陳輝敏扭頭看向老爸：“我好歹是你的仔。難不你鐘意我被他們斬十段八段？”

陳老爹不說話了。

以前他很為自己這兒子驕傲，尤其當兒子做獄警的時候，那時候是他最榮的時候，覺雖窮卻窮的有骨氣，當了警察，最起碼有機會出人頭地。

誰知道衰仔不學好，竟然是社團臥底，最後不但丟了工作還了街坊四鄰的裡的笑話。

那段時間陳老爹都不知道是怎麼活過來的，睜開眼就是兒子被人譏笑是二五仔，反骨仔。

然後就是被社團人追債，一千塊錢能從街頭追到結尾，連生意都冇的做。

“好了，老豆！我們也不要吵了，我幫你收拾攤子！”

“不用你收拾，我自己會收拾。”

“小妹還要寫作業，我們還是收拾好回家吧。”

“回家？我們是什麼人？我半輩子魚丸才養活你們五個，手停口停，不做生意會死的！”

“不死的！”陳輝敏把剩下的一千塊拿出來塞給老爸，“這些錢你拿著先花。你有關節炎痛風，這幾天天氣不好，能不出攤就彆出攤了！”

“不出攤你養我啊！”陳老爹說著卻是接過了錢。

“當然我養你，我還要養一家大小。”

“怎麼，你又攀上邊個大佬，幫人砍人還是追債？”

“什麼都不是！你仔棄暗投明，幫人摣車！”

“你給人做司機？”

“還有保鏢！月薪兩千。”

“什麼，兩千？”

陳老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那輛黑大眾。

兩千塊在這個時代可不是小數目，很多打工仔一個月才搵到三四百。

陳輝敏卻手開始幫他把魚丸攤收起來，等弄完這些招呼小妹，“想不想坐車？上麵還有糕點！”

“有好東西吃？”撐小妹眼睛一亮，立馬竄到了車上。

陳輝敏把手提袋打開，掏出石誌堅送他的點心，遞給妹妹說：“省著點吃，帶回家讓三妹五妹也嘗一嘗。”

“嗯！”陳小妹坐在車裡東瞅瞅西看看，裡嚼著豆沙糕，隻覺幸福無比。

陳老爹在外麵推著小推車，朝車裡張了一下，裡說道：“細妹，小心點！彆把人家老闆的車弄臟了！還有衰仔，你可一定要好好乾！好不容易搵到一份正經工，我們老陳家也算祖墳上麵冒青煙了！”

“放心老豆！石先生人很好的！”陳輝敏想起石誌堅對自己的信任和重心裡就是一陣激。

陳小妹隔著窗戶把一塊豆沙糕塞進陳老爹裡，“阿爸，你嚐嚐，很甜的！”

“嗯，甜！”陳老爹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