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

整整五天！

任昊越想越不對勁兒，莫非夏晚秋出事了?還是說跟父母的涉失敗，繼而真地像說的那般，不再跟自己聯系了?

不對啊，要是後者的話，肯定得先跟自己打個招呼，絕不會直接玩消失！

這些日子，任昊很忙，只有晚上有些時間空給夏晚秋打電話，幾次沒打通，任昊就以為手機沒電，或者早早休息所以才關掉手機，但一連五天都關機，讓任昊嗅出一些不尋常的味道。

可能要出事兒！

任昊一下子直起了，心裡怦怦跳了兩下，快速給顧悅言撥去電話。

“喂……姐……我任昊……我想問一下夏老師這幾天跟你有聯系嗎?”任昊連一句“過年好”都沒顧上說，就急急問了起來，可加他心中有多焦躁。

“夏姐地話，大寒假沒幾天的時候聯系過我，最近呢，倒是沒用過，我給打過手機，關機，打家裡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幹嘛去了，怎麼，你找有事兒?”

“嗯，我有個腳本想找夏老師翻譯，可怎麼也找不到人。”

“哦，這樣吧，我把六裡橋家的固定電話和小蕓的電話告訴你，你再試試。”

“謝謝你……”

顧悅言的聲音頓了頓，淡淡而道:“跟我，不用客氣的。”

隨手拿起幾上地簽字筆，寫了寫，卻是斷斷續續的，沒有筆水了，氣得任昊一把將它甩了出去，從茶幾下地小筐子裡拿出木製鉛筆記下了顧悅言說得號碼。任昊呼了兩口氣，要鎮定，要鎮定，一定沒事，一定會沒事……

任昊最先打的，是六裡橋夏晚秋父母家地電話，嘟嘟嘟，十幾聲後，電話自切斷。

沒人接！

“過年都去串門了，沒

很正常，嗯，蘇老師，對，給蘇老師打！”任昊著隨著心跳加快，呼吸聲也漸漸急促起來，“喂，是蘇蕓蘇老師嗎，我任昊……”

“任昊?悅言的弟弟?”

“是地，蘇老師，請問你知道夏老師在哪嗎?我想請幫我補習英語，可家裡電話和手機都打不通。”

生老師蘇嘻嘻一笑:“你找夏姐?我還以為夏姐去找你了呢。”

任昊了怔:“找我?您說什麼呢?”

“嗯，好像是昨天午吧，夏姐的父親突然給我打電話，說要晚秋想給你補課，卻忘了你家在哪，而且說你機沒人接，找不到人，就跟我要你家地址，唉唉，害得我又跟在學校的人打聽了一下，他們查了班主任那裡的個人資料，這才查到你家住哪，我就告訴夏姐父親了，弟弟啊，聽你的意思，夏姐沒去找你?”

任昊心裡咯噔了一聲，慢有些明白了:“夏老師呢?夏老師沒說什麼嗎?”

“我沒聽見夏的聲音，伯父好像說，夏姐春節要旅遊，我也別給打電話了，咦，對了，不是要給你補課嗎，那還怎麼旅遊啊?”

任昊已然可以確定，旅遊肯定是子，“那就這麼著吧，謝謝你蘇老師，我掛了。”

事，似乎已經很明顯

夏建國知道了自己跟夏晚地事兒和自己的真實年齡，繼而然大怒，所以讓夏晚秋關了手機，不跟自己聯系，還查到自己家地址，看樣子，是準備來興師問罪吧。

知道夏晚秋安然無恙，這讓任昊安了一些，可想著接下來的事兒，轉而又頭疼起來。

怎麼辦?

坐以待?不，這不是任昊的風格。

任昊重重吐出一口氣，母親有心臟病，必須一點一點地給，不然會接不了的，所以，絕對不能讓夏建國到自己家來，既然這樣，就只有先發製人了。任昊給去廠甸逛廟會的父母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出去一趟，旋即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門。

……

陶然亭北門。

任昊有夏晚秋家的鑰匙，就把這裡作為了第一站，無論如何，他都得找夏建國談一談，防止事越弄越糟。

任昊也沒敲門，拿出鑰匙飛快開了防盜門和門，推開進去。

啤酒罐滿地，藏服堆在沙發，好像沒有人。

沙沙沙……

幾聲塑料袋的響讓任昊一下子警惕起來，目看向廚房位置，不多久，只見一個男人慢慢走出來，看到任昊，稍稍一愣，皺眉想了想，眼眸兒中出一恍然，他點點頭，不不慢道:“大爺讓我給屋裡收拾收拾，你任昊吧，大名如雷貫耳啊，隨便坐吧，你不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男人二十歲出頭，但說話做事出一份重地覺。

“我?”任昊皺皺眉:“是去我家吧，抱歉，我母親有心臟病的……”

男人打斷了他:“就算我去了，非萬不得已的況下，是不會當著你父母面說那些事的，對了，還沒做自我介紹吧，我夏青，二十二歲，首都師范大學大三學生，夏晚秋是我姐。”

任昊點點頭，沒心跟他說別的，“晚秋呢?”

夏青還在撿著地下地易拉罐，一個個裝進塑料袋裡:“我姐在外地，位置我不能告訴你，總之，你聯系不到就對了。”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

“嗯，我大爺說，要等確定你和我姐沒有了再說吧，他說讓你們倆都靜一靜，考慮一下後果和將來，不要用事。”夏青看看他:“我呢，就是我大爺派來跟你談判的，呵呵，其實，我不是很反對你跟我姐在一起，可是吧，要讓我天天你姐夫……”夏青笑了一下:“還真別扭的，你比我小五歲吧?”

任昊嗯了一聲，知道了事地原委，心裡多踏實了些，於是乎，任昊也幫著他一起收拾起屋子，彎腰撿著易拉罐，輕輕丟給他，而腦子裡，卻思索起來，該如何打開突破口。

夏青愣了一下:“你不著急?”

“事已經這樣了，急有什麼用，伯父不是讓你來談判的嗎，說說吧，到底什麼意思?”

夏青點頭笑了笑:“說真的，你不像個高中生，呵呵，現在我有點理解，為什麼我那從來沒有笑過的老姐，會喜歡你了，嗯，我也是奉了我爸和我大爺地命，你別把氣撒在我頭上就好了，呵呵，他們讓我告訴你，不要再跟我姐來往了，見面，電話，寫信，一概不行，當然了，你就是想聯系，也找不到人。”

“就這些?”

“差不多就這些吧，他們還讓我跟你說說利弊，說說影響，不過，我覺得也沒多大意義，都是廢話而已，就不說了。”

任昊慢慢看向他，輕輕一點頭，他對夏青的印象還不錯，“那換我問幾個問題了，晚秋是自願的還是非自願的，被了?”

夏青苦苦一笑:“我姐是自願離開的，同時，也算被了吧，我知道，不止一次想給你打電話的，但……”夏青沒說下去。

“馬上就快開學了，什麼時候回來?”

“至在判斷你們倆還有在一起地念想之前，他們不會讓我姐回來。”

“連工作也要辭了?”

“應該是這樣，或許，會把工作轉到外地吧，我姐是是重點中學的老師，隨便一個學校都會要地。”

任昊彈支煙點了上，了口，開夏晚秋的髒服坐在沙發上:“做地這麼絕，至於嗎?”

夏青微微歎息，挨著任昊邊坐了下去，看看他:“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如果非不得已，誰也不願意這麼做，任昊，你說你母親有心臟病吧，可你知道嗎，我大媽也有心臟病，我姐跟他們說完，當天晚上，大媽就犯病住院，足足搶救了一天一夜，才離了生命危險，幸好，有驚無險啊。”

任昊錯愕，心臟病?晚秋沒提過啊?

“任昊，將心比心，我覺得大爺這麼做，不是沒有道理，雖然有點偏激，但歸究底是為了我姐，是為了我大媽。”

任昊愣了一會兒，馬上恢復意識:“抱歉，請幫我跟伯母說聲對不起，我們真不是有意的，晚秋沒跟我說過伯母有心臟病。”

青擺擺手:“大媽以前沒有心臟病地。”

這次打擊才得的心臟病?任昊心中有些疚，是啊，將心比心，自己不願母親到打擊，夏建國自然也不願劉素芬到傷害！

唉……

有些事就是這樣，站在哪一方地立場，哪一方都沒有錯，可偏偏，衝突矛盾卻不可化解。任昊很理解夏晚秋家人的行為，換了是自己，恐怕也會擇手段，但，難道就這樣跟晚秋分開

任昊不甘心。

夏青嚴肅地瞅著他:“我知道，不論我說什麼，對你作用都不大，唉，我爸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就是讓我多跟你接接，如果判斷你對我姐沒了興趣，或者我姐那邊對你沒了興趣，就再讓我姐回來，沒那會毀了我姐一輩子，毀了我姐家一輩子，任昊，你想讓我姐恨你嗎?”

任昊悶頭著煙，卻不說話。不是任昊不想說，是他真的說不出來。因為自己，險些要了劉素芬的命，這份自責和疚，得任昊有些不過來氣，如果劉素芬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那不用說，都是自己地錯，而且夏晚秋會恨自己一輩子！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難我放手?

可……可我麼放開啊！

任昊太了，他無法想=沒有夏晚秋的日子，自己該怎麼過下去。深吸一口氣，任昊捂著腦門了眼睛，自己確實太自私了，隻為自己幸福，卻本沒有考慮到別人，憑著一衝勁兒，死活要把夏晚秋追到手，可，到手了又能怎樣，自己和晚秋，真的能幸福嗎?

一個建立在人痛苦上地幸福……幸福嗎?

任昊越來越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做錯了，他救了夏晚秋後，就不該跟糾纏在一起，如果沒有上了，沒有讓上自己，那麼，誰都不會痛苦，劉素芬不用因為心臟病被搶救一天一夜，夏晚秋不用被到其他城市，連電話都不能打！

“夏青，你怎麼判斷我是是徹底放手了?”

夏青瞧了他一眼:“我自然有自己的判斷方法。”

任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個友，把顧悅言拉到邊，假裝跟往，那麼，久而久之，夏青和他家人應該不會懷疑，繼而將夏晚秋送回來。

然而，任昊再次想到，就算夏晚秋回來，自己又能怎樣?

跟夏晚秋繼續往?跟家打持久戰?讓劉素芬心臟病複發?讓夏晚秋再一次被送走，從此不再回來?

悲劇周而複始，有什麼意義?

“唉……”夏青拍拍他的肩膀，也輕輕歎了口氣:“我給你留個電話，是我地手機號，有事兒就聯系我吧。”見得任昊目呆滯，全然沒有反應，夏青從他的兜裡出手機，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存在了任昊的電話本裡:“喏，如果你想通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姐去地是農村，環境不是很好，我也希能早些回來。”

任昊抬起頭，目迷茫地瞅著他:“你覺得，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夏青出一個苦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私有什麼錯?關鍵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你地自私如果沒有損害到別人，那自私也就自私了，但如果危及到了別人的命，家庭，工作，你覺得，這個自私，值得嗎?”

任昊面無表地點點頭:“你以後，會是個好老師。”

夏青笑著聳聳肩:“我雖然是師范大學，可不一定要去做老師地，任昊，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想通了?”

“算是吧……”任昊無奈地笑了笑:“我沒有別地選擇，留給我的，只要一條路，夏青，你回去告訴伯父吧，我放手了，以後不會再跟晚秋了，不過，我跟也有同事關系，很多東西都要晚秋幫忙翻譯日語，沒有不行，如果讓我從此不跟聯系，不跟接，那我真地做不到。”

青為難地搖搖頭:“恐怕大爺不會讓你們再相往來了。”

“我已經做了承諾，我不希你們太過分，更不希有別人來干涉晚秋的生活。”任昊看著他:“那樣的話，自私的就不是我了，而是你們。”

“唉，都說了別把我算上，我只是個負責傳話的。”夏青心裡松了口氣:“好吧，我去跟大爺談談。”

任昊慢慢點了下腦袋:“那我走了……”出門地前一刻，夏青住了他:“你為什麼不問問，我姐什麼時候能回來?”

“無所謂了，反正決定權也不在我手上。”任昊眉宇間有些疲憊和憔悴:“再者，我說不跟了，你們真的信嗎?”任昊不再回頭，慢步走下了樓。就算他們真的信了，想必暫時也不會讓夏晚秋回來吧。

……

任昊沒有回家，而是找了個飯館獨自喝起了酒。

一杯……

兩杯……

三杯……

一種似傷似哀地緒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很是難，任昊漸漸有些頭暈，放下酒杯，捂著腦門支撐在桌面。

任昊不恨劉素芬，不恨夏建國，更不恨夏青。

他是恨他自己。

一開始，任昊的目標只有顧悅言，喜歡，想跟結婚，可見看不上自己，任昊立刻轉移到了目標。范綺蓉、謝知、夏晚秋，一個不行換下一個，下一個不行換下下個，任昊名曰，這是無奈之舉，既然對方不喜歡自己，也沒必要再耽誤下去。其實，還是他在逃避，逃避著一切。

後來，任昊鎖定了目標在夏晚秋上，更定了非不娶的決心。

可現在，他又一次失敗了，又一次放棄了，又一次逃避了。

想起在西單大街上為夏晚秋戴上戒指那一刻信誓旦旦說過的話，任昊心裡猛地一陣絞痛。

忽然，任昊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明明已下過決心，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出爾反爾。

這樣活下去，真地有意義嗎?

還在前世的車禍裡，讓自己死掉算了！

鈴鈴……

任昊晃晃悠悠地出手機，雙目無神地按下了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任昊心中一跳，瞬間清醒了一些:“晚秋?”

沉了很久，夏晚秋的聲音飄了出來:“……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吧。”

聽到的聲音，任昊突然有種心如止水的覺，然後，他笑了，或許從出生到現在，任昊都沒有笑得這麼爽朗過，就好像拋棄了一切後，那毫無顧慮地笑容:“給你戴戒指的時候，你問過我，為什麼是無名指，當時我說，你早晚都會嫁給我，晚秋，我這一輩子，承諾過太多太多東西，然而，卻很有兌現地，我知道，我不算個好人，但至，至這個承諾，我一定會完它的！呵呵，你或許會說我太自私了，或許會恨我，但，我都不會後悔。”

任昊站了起來，隨意丟下了一百元鈔票，拿著電話慢悠悠地走出了飯店:“……這是我自己選地路，就算跪著，我也要把它走完！”

好人做不了，那就做壞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