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我。”

厲天闕沒有抬頭，雙手仍死死地在方向盤上，一張臉悶在里邊，看不清楚神，只有氣虛得厲害。

楚眠看他這樣，呼吸都跟著發，“厲天闕，你別這樣好不好？”

“……”

厲天闕趴在方向盤上，冷汗很快浸他上的襯衫，連一頭短發都以眼可見的速度了。

饒是這樣，他依然是一聲不吭，就這麼趴著，只有一雙手在用力，軀微微戰栗。

“如果你是想給我一個教訓，我已經得了，在我知道你改變計劃的時候，我就得到了，我很害怕，我害怕那個盒子里全是不好的消息，我害怕我沖進火場時里邊只剩下一焦尸。”

站在車門旁，鼻尖酸，“厲天闕，對不起，是我讓你煎熬了這麼久。”

不應該瞞著他。

不應該讓他一個人一直在忍耐的崩潰中。

“……”

厲天闕的栗得越來越厲害。

楚眠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能聽到的話，眨了眨泛的眼睛，一把拉扯開厲天闕。

“呃——”

針刺的銳痛麻麻地襲來，厲天闕整個人痛楚地往后倒去，一張英俊的面龐此刻變得煞白，一也無。

見狀，楚眠嚇了一跳，連忙出自己的手。

嘗過那種痛，那是種恨不得殺了自己求解的痛。

“吃止痛藥，厲天闕。”

楚眠不敢再他，只有些打哆嗦地將藥倒到自己手心里，然后喂到他邊。

厲天闕靠在座椅上氣短地著，卻不張，一雙眼睛渙散，本沒有半點……

“吃藥，厲天闕！”

楚眠有些激地喊出來，又有些氣，“你說我頭頭是道，你自己吃這藥的時候怎麼眼睛都不眨，這藥量大一樣會死人的！”

他又不是不知道。

他這瘋子，瘋子！

楚眠近乎氣急敗壞，恨不得揍他一頓，可知道，現在一下他，都是給他添加劇痛。

厲天闕仰著頭，突出的結上下滾。勉強虛睜著一雙眼，長睫，他沒有焦距地看向，用盡力氣勾了勾薄，虛弱地笑著，“這藥，四年前我就該吃了。”

“……”

楚眠看著他，只覺得嚨被堵住了，得厲害。

“這些天，老子一直在想，你事事自作主張，喜歡拿自己的命去玩，讓你養這種破習慣的人中，我是不是也是其中一號？”

他氣短地說著，冷汗的膛不停起伏，他笑，笑得牙齦間漸漸滲出來。

“不是，不是……”

楚眠氣不下去了，拼命搖頭，“我錯了，厲天闕，我知道錯了……”

“四年前我讓你離開，讓你一個人創立天宮，讓你什麼都自己扛……才會讓你變得這麼無法無天。”

汗水浸眼眶。

他本看不清，但他還是堅持看著的方向，一字一句咬牙關說出來，一只手沒有目標地抓向旁邊，從中控到副駕駛的真皮座椅。

他胡地抓著，仿佛想以來緩解痛苦。

楚眠見他這樣，心慌至極，“你吃藥，你把藥吃下去。”

不管不顧地把止痛藥塞進他的里，一被到，厲天闕只覺有鋒利的刀刃劃割他的，他毫不猶豫地將止痛藥吐了出去。

下一秒，他一把抓住還要拿藥的手，拼著被刀割的疼痛將纖細的五指全部包攏。

楚眠幾乎整個人被他帶進車里。

他人猛地起，一張蒼白的臉直面前，瞳孔又擴散。

“就是這種痛麼？”

他咬著牙質問，薄間泛著淡淡的腥味，“就是經歷過種痛，才讓你覺得這世上其它的痛都無所謂了，是不是？”

“……”

楚眠心疼地凝視著他的眉眼，閉了閉雙眼，一抹溫熱下眼眶，“不是，看你現在這樣，我比自己吃藥還疼。”

“不準疼……”

厲天闕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聲音夾雜著無盡的痛楚，“狗東西，你敢再疼一次試試看，你敢再讓自己傷試試看，我廢了你，我打斷你的，我讓你癱在床上哪都去不了。”

“……”

這種無恥的言論怎麼又跑出來了。

楚眠懷疑他這一刻神志已經不清楚，連忙騰出手去拿藥，一，又扯到他，厲天闕痛得直吸氣，“我怎麼會上你這麼個玩意？”

“……”

“我厲天闕做錯什麼了會看上你。”

“……”

“找你這麼一個人，我命都短一半。”

“……”

“風島、天宮、病毒、厲小懶、荷媽，什麼都排老子前面，誰都排老子前面。”

“……”

“我告訴你，楚眠，你別我，我，我真廢了你，我遲早廢了你……我把那條土狗也廢了！”

他這麼說著，氣短急促，一字一字都耗盡力氣，目散得聚不起來。

手好像已經被利刃給捅爛了。

像是握了一手的污，黏膩、腥、痛苦，即便這樣，他的手還是不肯放開，就這麼死死地抓著握，里不停說著渾話，“我廢了你，我遲早廢了你，你別以為老子不敢……”

楚眠怎麼都無法將止痛藥喂到他的里，急得自己也起了一汗。

看著他眉間越來越厲害的痛楚，這話也越說越。

咬了咬，最后還是做了個最為干脆的決定，抬起手一掌就朝他的脖子劈下去。

厲天闕頭一歪，綿綿地倒在椅背上。

世界清靜了。

……

一夜過去。

清晨的緩緩降落在薔園的庭院里，滿墻的薔薇花開，芬芳四溢，綠葉如波，雀鳥在枝頭得無比歡快。

靜謐的臥室里，楚眠坐在床邊的地板上，人挨著床正睡著，臉被手臂圈著，只出一雙淺淺闔著的眼，眉頭微蹙，眼皮不停地著。

有點分不清楚夢和現實。

一直在照顧厲天闕，將厲天闕帶回薔園，給他服下止痛藥，又讓醫生給看了一下。

厲天闕白著臉躺在床上的樣子惹人心疼。

可還沒等心疼夠，他忽然睜開眼睛又開始痛楚地說著胡話，一會要殺土狗，一會要沉了風島，一會又要給上碎骨鎖，好賴話說盡，他都不聽。

不停鬧騰不停鬧騰。

楚眠累到筋疲力盡，終于在厲天闕要去殺狗的時候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臥室，緩緩清醒過來。

是夢。

厲天闕昨晚昏過去之后睡得還算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