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這個南京町會很大,類似省城的中街商業區,可到了之後,我卻大失所,只不過是一條商業街,百米跑道那麼長,兩側縱深稍寬,目測也不超過200米,街口有個紅的小亭子,張燈結綵,上面掛著一塊牌匾,寫著“南京町”三個漢字,亭子前站著兩個小人雕塑,一男一,穿著唐裝,乍一看跟給死人燒的男似得。
進了街裡,兩側店鋪集,都是濃郁的唐人街風格,以紅爲主調,多爲中餐館,正好要吃晚飯,三人便隨便進了一家“福龍菜館”,裡面幾乎客滿,很嘈雜,我豎起耳朵傾聽,幾乎都是華夏人,南北方各種口音都有。
我問服務員有沒有二樓雅間,服務員說有,不過最低消費兩萬日元,大概相當於一千多人民幣,錢不是問題,上二樓,服務員帶我們進了一個幾乎全封閉的小雅間,六人臺,就我和表妹吃,點了四個菜,價錢不夠,又要了瓶茅臺,但是沒喝,待會兒還得辦事,晚上回酒店,買點花生米、爪子什麼的就著喝。
閩菜系,偏淡,吃的不是很習慣,好歹算填報肚子,吃差不多後,我覺得該是做點什麼的時候了,不是我挑事兒,不挑事兒,怎麼把東北幫的人給勾出來?
要是在國,很好辦,抓只蒼蠅放在菜裡就可以大做文章,但島國似乎沒有蒼蠅這個種,反正這半天我一隻也沒見著,只好從狄安娜隨攜帶的便當盒裡(表妹給買的禮),夾出塊生牛,放進一道“中華牧場”的菜裡,其實就是黑木耳炒牛,不知爲何起這麼個驢脣不對馬的名字,牧場裡能有黑木耳嗎,都在寶馬車裡哭呢。
攪拌一下,我夾起生牛咬了一口,居然不是很腥,貌似可以生吃,味道還很鮮,這神戶牛果然名不虛傳,要不我也跟狄安娜吃生得了,但我忍住,大聲喊,服務員!
服務員跑過來,問怎麼了先生?
“你家牛生著炒啊?”我指了指盤子邊緣被我咬出牙印的生牛,“把你們老闆給我來!”
“對不起先生,我給您換一盤新的吧!”服務員賠笑,跟國飯店一個套路,但這裡可不一樣,生牛萬一被我吃了,萬一有寄生蟲怎麼辦,萬一我得瘋牛病了怎麼辦,這可是食品安全的大事!
服務員想用國的辦法敷衍我,當然不行,我執意要飯店老闆上來跟我親自解釋,服務員無奈,只得下樓去老闆。
不多時,一個油頭面、穿著紅唐裝的胖子上來,進了雅間就跟我握手客套,我還以爲他認識我,但沒給他好臉,依舊拿那塊生牛說事兒,老闆看我不給他面子,臉有些不好看。
“先生,那您看我們應該怎麼補償?”老闆問。
“怎麼補償,神補償加質補償唄,”我出兩手指,“給錢,我走人,你繼續做你的買賣!”
“兩萬日元?”老闆笑逐開,相當於一千多塊人民幣,對一個開飯店的來講,這不算事兒。
“是兩萬,但不是日元!”我笑道。
“人民幣啊?”
我搖頭:“刀勒!”
“兩萬、金?您這不是訛人麼!”老闆火上來了。
“嗯吶,老子就是訛你,能咋地吧,”我楞起眼睛,“你在這疙瘩開飯店,他媽經過老子允許了嗎?”
老闆一聽我奔兒純正的東北口音,瞇起眼睛苦笑:“原來是東北幫的兄弟,這個月的保護費不是已經給你們了麼!”
跟我猜的差不多,東北幫在這邊跟在國一樣,不敢欺負島國人,而是靠欺華人發財致富,或者說,是生存。
“老子不知道什麼狗比東北幫,從今天開始,你每個月給我兩萬刀勒,我就讓你飯店繼續在這疙瘩開下去,要是不給的話,你就滾回閩南開沙縣小吃去吧!”我惡狠狠地說完,忽地抓起筷子,向桌面,直接把兩筷子給穿進去了,我當然沒這個實力,只不過剛纔讓狄安娜在桌子底下,向上摳掉一塊木頭罷了。
老闆看著桌上立著的筷子,不覺吞了下口水,駭然道:“先生,我現在手裡沒這麼多錢,要不您坐一會兒,我找朋友去借點湊給您?”
“趕去!老子很忙!”我不耐煩地揮手,把老闆趕出房間。
很快,老闆就讓服務員端上一壺龍井茶贈給我,目的當然是安,不讓我們離開,他要去人收拾我們!
“怎麼樣,主人是不是很機智?”我笑問狄安娜,有在,我管你們什麼東北幫,西北幫的,就是山田組來了,我也不在乎。
“嗯嗯!”狄安娜點頭,手抓過被我咬了一口的生牛,放進裡,跟吃了一塊巧克力似得甜笑,“主人,這樣還好吃的呢!”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我皺眉,狄安娜沒理我,掏出的便當盒,把裡面的生牛都倒進菜盤子裡,攪了攪,沾上菜,一塊一塊抓著吃。
這倒是個不錯的轉變,以前,狄安娜一吃食就會厭惡的想吐,現在卻開始喜歡過油的東西,要是慢慢的能調整過來,讓放棄生食類的話,以後跟親兒,就不用擔心弄我一腥味了,還欠四個小時,今晚要是沒啥事,補給。
喝了半壺茶的功夫,樓梯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來了,表妹你躲遠點,別濺你一。”
“好,哥你放心打吧!”表妹看熱鬧的不怕事兒大,拉著椅子躲到我後,狄安娜乖巧地坐著,繼續吃的牛點心。
呼啦,門被推開,一下子涌進來四個穿著浮誇的花格襯衫的男人,五大三,一看就是東北人,手裡都握著島國短刀,大概半米長的那種,鄉隨俗嘛,在國東北混混都喜歡使用直刃無尖兒的砍刀,類似西瓜刀那種。
但四人進來後,並未對我們發難,而是兩兩分立左右,看來後面還有老大,果然,五秒鐘後,一個穿著黑中山裝,留著寸頭,帶著金邊眼睛,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揹著手,不不慢地踱步進來,微笑掃了我們一眼,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淡然開口:“兄弟,啥幾把意思?”
“沒啥幾把意思,你啥幾把意思?”我歪著頭問,這是東北混混對話的常用語,不要見怪。
“新來的吧?”中年人不屑笑道,“小癟犢子玩意!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啊?”
“東!北!幫!”中年人一字一頓,好像作爲一個黑會員,還自豪似得!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我笑道,中年人瞇起眼睛。
“山!田!組!”
“納尼?”中年人一驚,“你是山田組的人?”
我挑了挑眉,正道:“沒錯,我就是山田組的組長……的婿!”
此言一出,中年人和他後那四個混混都肆意狂笑。
“哎媽呀,這年頭,啊?你個小癟犢子,知道啥是山田組啊?你就敢冒充,還他媽山田組組長的婿!你要是山田組組長的婿,我就是山田組組長他爹!”中年人不屑地說。
“那你豈不是我爺爺?”我裝傻道,他們笑的更歡實了。
“我可沒你這麼*的孫子!趁爺今天高興,你他媽趕從哪兒來滾哪兒去!以後要是再讓爺在南京町看著你,見你一次,削你一次!”中年人呲著牙,狠狠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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