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最后，郁仲驍下車，也熄了那煙。

葉和歡已經先跑過去，蹲在那堆東西旁邊，低頭邊搗鼓著邊對后的人道：“這個剃須刀還能用，別扔了吧？”

沒聽到回答，揚起了頭，長發往后，出細白的脖頸。

郁仲驍剛走到旁。

他正好低頭，看見黑發間分外白皙的脖子，目停留了兩秒，然后移開瞇起眼看著旁邊的籃球架。

“這雙拖鞋要嗎？”葉和歡舉起一雙八新的男士棉拖，在半空晃了晃。

郁仲驍看了一眼，然后瞅向地上其它東西，有些甚至是他都沒印象的。

孩纖細的手指拿起一個撲克牌大小的半島鐵盒。

“這是什麼？”

葉和歡說這話時已經打開了鐵盒蓋子，看到里面躺著兩枚子彈殼，還有幾五六繞圈的細電線，小心拿在手里看了看，突然就來了興致，又去問郁仲驍：“這些有什麼特別的用嗎？”

甫一抬頭，才發現郁仲驍已經蹲在自己的旁邊。

兩人挨得有些近，葉和歡注意到他的睫，比一般孩都要來的長而。

“第一次打靶，瞧著新鮮就留了下來，”郁仲驍將那幾電線拿在手心里把玩，仿佛想起了自己在學校時的歲月：“那時候，學了很多方面的知識，總會保留下一些紀念。”

“你的學校好玩嗎？”突然發問。

孩好奇的聲音仿若著他的耳，郁仲驍偏頭，看到了一雙澄澈的貓眼，抱著小蹲著，下支在膝蓋，他的呼吸間聞到了某種淡淡的馨香，稍稍歪著頭，又問了一遍：“你的學校好玩嗎？”

郁仲驍不著痕跡地別開頭，低沉的聲音像是來自遙遠之：“不好玩，很枯燥。”

葉和歡點點頭，嘀咕：“聽你這麼一說，我以后絕對不能報考你們學校，不然肯定得遭很多罪。”

“起來吧，我送你回去。”

他雙手撐著膝蓋，站起來，路燈打在他的肩頭，在上落下大片的影。

“那這些東西——”葉和歡見他沒怎麼選，不免覺得可惜，側著頭問他：“你都不要了嗎？”

郁仲驍已經拿了自己要的東西，對剩下的東西無所謂：“扔了吧。”

葉和歡舉起那個半島鐵盒：“那這個可以送我嗎？”

對郁仲驍而言，早已過了當年鮮怒馬的時，尤其在這些年的工作后，對這些‘紀念’早已沒有最初的熱，見當寶貝似地揣著，微微一愣，但也沒拿回來，只是淡淡地道：“隨你。”

“謝謝小姨父！”

低眼著眉開眼笑的模樣，他心中忍不住失笑。

高興時恭敬地喊你小姨父，一不高興就拿眼瞪你，在郁家，確實沒出過這樣格善變的孩子。

一整天抑郁的心突然之間開豁了不。

葉和歡寶貝似地捧著半島鐵盒起，結果‘哎喲’一聲，一屁又坐在了地上。

郁仲驍回過神，低頭看向。

“小姨父，我的麻了，要不坐會兒再走？”笑地跟他打著商量。

一個籃球滾到了郁仲驍的腳邊，有幾個年輕人在不遠喊道：“幫忙扔一下，謝謝啊！”

郁仲驍撿起球，拍了幾下，然后準確地傳到了一人的手里。

“小姨父，你喜歡打籃球嗎？”葉和歡又追問。

見坐那，郁仲驍也在旁邊坐下，看著那些打球的小伙子：“上學時候打過，談不上喜歡，業余活。”

葉和歡扭頭看了看他上的大，不是擱在紙袋里的那件。

“那個……那件黑大，小姨父，我放你車上了。”說這話時，想到了放在服上的幾盒藥。

郁仲驍‘嗯’了一聲：“放在后座位置上，我看到了。”

說著他停頓了下，轉過頭著：“還有藥。”

葉和歡聽到他這麼說，心頭莫名的一，覺自己臉頰有些發燙，但還是回著他，問：“那你吃了嗎？”

郁仲驍點點頭，又看向籃球架那邊：“還睡了一覺。”

“哦。”

葉和歡撓了撓自己的耳后，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過了會兒，問：“外公說你明天去云南？”

“休息好了，得回去工作。”

“你不是有一個月的假期嗎？現在才過了幾天。”

因為這句話，郁仲驍把視線重新投在的上，那眼神似乎在問：你怎麼知道我有這麼長的假期？

“我聽唐嫂說的。”葉和歡老實代，看向他的右手：“你的手傷的嚴不嚴重？”

郁仲驍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打斷了兩人的談。

葉和歡閉上，看著他拿出手機。

他沒有走開，直接當著的面接了電話：“喂？……嗯，沒事，已經拿到了，現在？在看人打籃球。”

“不用送，我坐機場士就行……你也早點休息……好，掛了。”

郁仲驍講電話的語氣，跟在病房里聽到的如出一轍，溫又帶著尊重，還很有耐心，葉和歡盯著他大上的紐扣，又不控制地想到他的‘外遇’，整個人的緒有些煩躁起來。

這一瞬，懷疑，自己的病是不是要復發了？

掛了電話，郁仲驍還沒收起手機，半島鐵盒重重砸進他的懷里，掉到他上，最后摔落在地面。

他看了眼那盒子，轉頭，目的是孩憤怒又委屈的眼波。

在郁仲驍解讀出這種眼神之前，葉和歡已經隨手抓起一雙棉拖扔向他，他在半途接住，聽到驟然拔高的控訴聲：“小姨父，你怎麼可以這樣子，有了老婆還在外面養人？！”

那邊，打籃球的幾人紛紛八卦地瞅過來。

郁仲驍眉頭鎖，看著泛紅的眼圈，聲音略沉：“誰跟你說我在外面養人了？”

第一章：最年華遇到你【二十八】我跟你不一樣，反正不是去胡來

“誰跟你說我在外面養人了？”

葉和歡回著他諱莫如深的目，神倔強：“反正別人都這麼說！”

“別人又是哪些人？！”

“……”

“問你呢，說話！宮”

葉和歡在他的一句強過一句的質問下逐漸冷靜下來，斂去了里涌的焦躁，再對上郁仲驍那雙著迫的眼眸，一個激靈，卻是再怎麼也移不開視線，雙手十指地摳著牛仔布料。

就像是被到了絕境的小，啞口無言后，整個人都耷下眼睫，委屈至極，一顆心直往下沉朗。

郁仲驍看著要哭不哭的模樣，意識到自己語氣太嚴厲，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至于葉和歡為什麼會指責他在外面養了人……

郁仲驍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是自己跟韓菁秋吵架時，有些話被正巧站在門口的聽到了。

葉和歡低下頭，沒有再吭聲，咬著下瓣，鼻子酸。

籃球場上不知何時只剩坐在邊上的兩人。

“大人之間的事，你年紀還小，不應該心這些。”郁仲驍沒有惱怒地直接離開，他從大口袋拿出煙，點燃，深吸了口，在纏繞的白煙中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再過幾個月就高考了，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的大學。”

“加拿大沒有高考這回事。”葉和歡悶悶的一句話，引得郁仲驍挾煙的作一頓，側眼朝瞥過來。

“還有，”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我已經長大了，你說的，我都懂。”

旁邊一盞路燈，的小臉映照在橘黃的燈下，側坐對著他，眉頭微微擰起，還有那眼神，都出極不贊同他說的那句‘年紀還小’，而且腰板得直直的，兩手搭在上，似乎這樣就能底氣足一些。

“那你都懂什麼了？”他忽然開口問。

葉和歡被他問得愣住了，睫忽閃了兩下，盯著他指間煙頭忽明忽暗的星火。

郁仲驍彈了下煙灰，聲音平淡：“不管有沒有高考，該學習的年紀別荒廢，不該去的地方也別去。”

“你不也經常往那些不該去的地方跑？”反相譏道。

郁仲驍看過來，又立刻閉了，他收回目，說：“我跟你不一樣，反正不是去胡來。”

“那你怎麼就認為我胡來了呢？”

葉和歡只要想到自己制于人就有些惱火：“我一說你在外面養人，你沖我黑臉，現在你這麼說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郁仲驍抬眼看著氣呼呼的樣子，半晌，低下頭時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葉和歡覺得他這個笑意味深長，耳發熱，窘迫又惱，問：“有什麼好笑的？”

郁仲驍邊的笑淡下來：“是不好笑。”

他站起，側過臉著還坐在那的葉和歡：“起來吧，送你回韓家。”

……

上車前，郁仲驍注意到被葉和歡抱在懷里的袋子，那些東西，到最后一件也沒丟掉。

“丟垃圾，太沒公德心，我帶回去會扔掉的。”說著，斜了他一眼，坐進車里。

過車窗，郁仲驍看著那道模糊的影，自己還沒開口問，就已經被影著罵了一通，眥睚必報的子。

從籃球場到韓家，走路也不過兩分鐘路程，開車更不用說了。

車子熄火，葉和歡沒急著下去，轉頭問旁邊的男人：“小姨父，你今晚回濱江苑睡嗎？”

郁仲驍看了一眼，道：“現在那套房子我朋友在住，我不方便晚上留宿那里。”

朋友？

“哪個朋友？是那晚我在酒吧看到的那個阿姨嗎？”虛心求教，還喊了人家一聲‘阿姨’。

郁仲驍落在臉上的目，有那麼一刻，看不懂容，他沒回答的問題，而是下驅逐令：“下車吧。”

葉和歡張還要說話——

“下車。”

看著他不近人的側臉，葉和歡抿了下角，抱著一大袋東西下車，故意把車門關得很用力。

等走到家門口，忽然又轉回頭，那輛牧馬人已經開走了。

……

葉和歡進屋，上樓回房間，低頭看了看那袋‘垃圾’，最后拉開柜，把袋子放到最底下用幾件服遮蓋。

至于那個半島鐵盒，因為喜，被單獨拿出來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拿了睡，葉和歡去洗手間洗漱。

剛走出房間，那邊，韓菁秋也正巧開門出來，打著電話：“嗯……正下去呢，我不開車了，坐你那輛。”

此刻的韓菁秋經過特意打扮，不見了傍晚時分那潑辣狼狽的影子。

細豎條紋的黑A字短，白的垂領，外搭一件卡其的風，長發燙了微卷，化了妝的臉白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另一手還拎了個小小的雙肩包，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葉和歡看大半夜這個打扮，下意識地擰了下眉頭，尤其是聽到韓菁秋那嗔的語氣。

“馬爾代夫都去爛了……你就不能別出心裁一點嗎？”

韓菁秋一頓，朝葉和歡這邊看過來，瞧見，笑容立刻消失，講電話也不若之前那般親昵，匆匆地下樓去了。

憑葉和歡的直覺，跟韓菁秋通電話的一定是個男人。

但這個男人，卻不會是的那位小姨父。

一個要回云南工作的男人，格又那麼不茍言笑，怎麼會想到馬爾代夫這樣的浪漫圣地？

……

走到二樓走廊盡頭，打開窗戶，正對著韓家的大門口。

路邊，停靠著一輛銀白的君威。

沒一會兒，韓菁秋打開門出去，駕駛位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男人，穿著灰白的休閑套裝。

哪怕線昏暗，葉和歡也能準確發現這個男人跟郁仲驍的差別，簡直是天壤之別。

高不像，形不像，發型不像，看上去比那位正經的小姨父年輕好幾歲，反正完全是兩個獨立個。

最重要的是……這男的笑起來有些娘炮。

兩人在旁邊膩膩歪歪了會兒，男人打開副駕駛車門，韓菁秋坐進去，片刻后，轎車消失在黑夜里。

葉和歡盯著車離開的方向，的緒又突然焦躁起來。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洗好澡回到房間的，長發也沒有干，噠噠地披在肩上，盤膝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某個墻角，猶如老僧定，良久之后，拿過手機撥了嚴輿的號碼。

聽筒里亙古不變的是忙音。

這兩天，他的手機一直于關機狀態。

手指進發間抓了抓，葉和歡到自己不穩定的緒，翻開通訊錄，找到某個號碼打過去。

電話響了很久，終于被接通，那頭人開口腔的英語：“Julie？”

葉和歡聽到的聲音，整個人松懈下來，卻也沒有開口應答。

“Hello？”對方試探地說。

“……”

“是你嗎，Julie？”

葉和歡深吸了口氣，用流利的英文對著話筒低低道：“Morse，我的緒好像又不穩定了。”

“沒關系的，寶貝，你現在在家嗎？要不，來我的心理咨詢中心一趟？”

“我現在在國。”

Morse問：“那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焦躁了？”

“我小姨跟小姨父好像都有了外遇。”

“……”

Morse是溫哥華有名的心理醫生，也是當年葉和歡出國后葉贊文聯系好的，葉贊文一直認為跟母親一樣，會那麼傷害殷蓮，是因為傳了某種‘神經病’，所以不管愿不愿意，兩周都會有心理醫生上門為做開導。

曾經，不配合治療的葉和歡一度將溫哥華的公寓砸得沒落腳地兒。

“好的，Julie，我知道了。那關于你小姨跟小姨父的婚姻，他們會有自己的理方式……”

聽Morse講了半個多小時，葉和歡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寶貝，現在去睡覺吧。”Morsen在電話那頭溫道。

“嗯。”

葉和歡躺在床上，卻沒多睡意，掀開被子，從自己的包里拿出那個小小的半島鐵盒，然后重新上床。

“這樣應該會好點……”自言自語地抱著涼涼的鐵盒子，在被子里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