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園。
李嬸放下電話,聽到廚房里瓶瓶罐罐搗鼓的靜,進去,剛巧郁景希端了一盤水果沙拉出來。
“李嬸,如果沒什麼事,你不用來房間喊我。”小家伙喜滋滋的,心非常不錯。
李嬸想著三電話里的囑咐,便問郁景希中午想吃什麼。
郁景希往樓上瞟了眼,抿著小,一本正經地說:“這個隨便吧,不過多一點蔬菜,還有,米飯也多煮點。椋”
上了二樓,郁景希往樓下瞧了眼,確定李嬸沒跟上來,才放心開門進自己的臥室。
擺滿玩的小房間,椅子上安安靜靜坐著一個戴著尼姑帽的小孩,四五歲的樣子,耳垂白可,嘟著的小,眉目漂亮清秀,背著一個小小的、跟上尼姑袍同的雙肩袋,正低頭玩著郁景希剛才給的一輛消防車模型淌。
郁景希關上門,又小心地反鎖,端著水果沙拉到書桌邊:“阿寶,先吃點東西再玩。”
阿寶來到陌生的環境,難免拘謹,左右看了看,以前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房子,但也不安:“不戒師叔,你不是讓我陪你去看你媽媽的嗎?我們為什麼要到這里來?我想回山上去了,不然我師父找不到我會擔心的。”
郁景希搬了一把凳子到阿寶旁邊,爬上去,跟并排坐好:“別害怕,這是我家,很安全的。”
說著,他用牙簽叉了一塊蘋果遞到阿寶邊:“阿寶,張,啊——”
阿寶乖乖地張,吃下了甜甜的蘋果。
郁景希又下凳子,撅著屁在自己的柜里翻來搗去,終于被他挖出一朵干花,包裝致,是那次去逛街時他背著白筱用零花錢買的,走過去,把干花舉到阿寶跟前,臉頰紅撲撲的。
“真的是送給我的嗎?”阿寶瞅著那朵風干的玫瑰花,眼底滿是神奇。
郁景希點點頭,不敢拿正眼看阿寶,一副赧矯的小模樣。
阿寶從小到大都住在靜修庵里,沒怎麼下過山,加上這段時間,郁景希老到尼姑庵看,還經常給買吃的,現在又送東西,咧著,聲音綿綿的:“不戒師叔,你對我真好。”
郁景希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小心臟撲通撲通的,對‘你對我真好’這句話做出了更深層次的理解,認為其所蘊含的意思絕對不亞于‘我喜歡你’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
他抬起頭瞟了眼阿寶:“喜歡的話,以后我每天都買給你。”
阿寶眨了兩下又長又翹的睫,著師叔害矜持的表,有些迷,但還是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
再然后,阿寶聽到不戒師叔不好意思的聲音:“那個……我就當是接你的心意了。”
阿寶繼續迷茫地歪頭瞅著師叔。
再再然后,阿寶就這麼,稀里糊涂就弄丟了自己的初吻。
……
郁紹庭回到沁園,李嬸正在做午飯,聽到靜,用圍著雙手迎出來:“三,你回來了?”
“景希呢?”
“……小爺在房間玩呢。”
郁紹庭點頭,徑直去了二樓,推開小家伙的房門,看到的是玩累了倒在兒床上睡覺的兩個孩子。
郁景希的小搭在小孩的上,一只小胖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抓著阿寶還平平的,角還流著口水。
李嬸上來,瞧見房間里多了個孩子,嚇得不輕:“這……”
還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娃。
郁紹庭合上房門退出去,剛巧手機響了,他看到來電顯示,接起:“……嗯,在家里,沒事,放心吧。”
剛按了掛斷鍵,李嬸已經來問:“三,要不要醒小爺?”
“讓他們睡著吧。”
據寺廟那邊說,昨晚上這個‘阿寶’的小尼姑還在修庵,那麼唯有一個可能,郁景希大清早去廟里帶走小尼姑,瞞著所有人下了山,又不知道怎麼攔到車回到市里,恐怕一晚上都沒怎麼休息好。
※※※——
郁紹庭簡單沖了個澡,換了一干凈的服,開車回到醫院。
去西部基層部隊問的郁戰明,得知兒媳婦已經更了,匆匆趕回城,郁紹庭推開病房的門,便看到老頭子一軍裝筆,坐在椅子上抱著孩子逗弄,樂得不行,哪里還有往日嚴厲威武的形象。
當初,郁景希剛出生沒多久,便被郁紹庭抱到了國外去養育,老兩口沒在夜深人靜時分長吁短嘆。
如今也算是彌補了他們這些年以來的憾。
郁戰明在飛機上苦思冥想,最后給二孫子取名為郁景承。
至于孩子的小名,郁老太太搶著起,做‘郁煜煜’,郁總參謀長聽完后,直呼‘胡鬧’,但顯然反對無效。
……
因為是剖腹產,白筱不能立即下床,麻藥過后,刀口更是痛得要命,特別是子宮收的時候。
但是看著閉眼睡的孩子,又覺得這樣的痛是值得的。
等郁總參謀長夫婦推著嬰兒床去給孩子洗澡,郁紹庭才得以坐在床邊喂白筱喝湯。
白筱礙于腹痛,沒有什麼胃口。
郁紹庭非常有耐心地,一口一口喂喝,見不張,聲道:“這是李嬸守著電磁爐幾個鐘頭熬出來的,多喝點,不要浪費人家的心意。”
白筱瞅著郁紹庭,發現他的下變尖了,自從越來越靠近預產期,他整個人都消瘦了不,所以,當郁紹庭又舀了一勺湯過來,不忍心再讓他為自己勞,哪怕再難,還是勉強喝完了剩下的湯。
郁紹庭放下保溫杯,低頭親了一口的臉:“真乖。”
白筱紅著臉,自己坐月子,上邋遢又不干凈,被他一難免不自在,輕輕推著他:“你也不嫌臟。”
郁紹庭輕輕笑出聲,起頰側一抹發,昨天順產時流了不汗水,頭發都黏住了,所以當他手的時候,白筱想要躲閃,但他還是替捋到耳后,說:“嗯,等真的不了了,我一定躲得遠遠的。”
一個枕頭砸在他的上,然后是白筱齜牙咧的痛呼聲,忘了自己腹部開了一刀。
郁紹庭看眼淚汪汪,顯然也沒想到會扯到的傷口,忙把被子掀了,起服,果然,纏在腰間的白繃帶上有滲出來,又聽到帶著鼻音的哭腔:“都是你,疼死我了……”
他摟著,一邊親吻的額頭安,一邊按了床頭的呼開關。
……
關于郁紹庭在產房外要求臨時更換主刀醫生的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袁醫生那里,一度遭遇對方白眼。
就像此刻——
袁醫生檢查完畢,淡淡地說:“瞎張什麼,繃帶上的跡,昨天就有了,沒事按開關。”
郁紹庭不放心,還要求做更詳細的檢查。
“那就換主治醫生呀,你不是早有這個打算嗎?”袁醫生雙手往口袋里一兜,煞有其事的說。
郁紹庭:“……”
“我老公當時也是關心則,袁醫生,你別往心里去。”白筱忍著疼痛,忙解圍。
袁醫生哼了一聲,斜眼看沒說話的男人,丟下一句‘你兒子都比你懂事’就拉開門走了,走出門口時,還不忘提醒落下隊伍的護士:“還不快點,留下來當電燈泡?小心人家一不高興就把你換了!”
等病房門‘啪嗒’一聲合上,白筱想笑,腹部卻又是一疼,最終落了個哭笑不得。
郁紹庭抱著,聽到他低低的嗓音,著些許的無奈:“陪你生個孩子也這麼不省心,這輩子都不省心。”
※※※——
白筱沒忘記向郁紹庭詢問郁景希的事。
郁紹庭用一句‘在家睡覺’一筆帶過,白筱忍不住好奇:“那……那個小尼姑呢?”
“也在,晚點寺廟那邊,有人會來接走。”
白筱突然很想見見那個小尼姑,郁紹庭嫌沒事找事,來了一句:“小和尚跟小尼姑,你不覺得很有嘛?”
郁紹庭一度懷疑,生孩子時是不是把自己腦子給生壞了,但這話絕對不好當著白筱的面說。
他著的頭:“尼姑有什麼好看的,不都溜溜的一個腦袋,況且,人家等著接人回山上去……”
不管怎麼樣,最后白筱還是打消了見那個‘阿寶’小尼姑的念頭。
……
到了下午,又是一撥人來醫院探白筱跟孩子。
一向對人習慣板著臉的男人,抱著兒子,笑著接了所有贊的話,至于不好聽的,直接忽略。
要問什麼是不好聽的話,譬如——‘這孩子怎麼長得這麼胖?’、‘這孩子怎麼這麼會睡?’、‘這孩子的頭發怎麼是棕黃的,是不是營養不良呀?’……
蘇蔓蓉跟徐敬衍也在傍晚抵達城,一下飛機就往醫院趕。
把孩子抱到懷里時,蘇蔓蓉激得聲音都發,徐敬衍在旁邊看著,握著孩子的小手,紅了眼圈。
他們錯過白筱的年,也沒遇到景希剛出生的時候,所以把這個孩子當了第二個白筱。
……
奔波了幾天的長輩,都被白筱勸回家去休息,只留下孩子的爸爸在醫院陪著。
白筱很早就犯瞌睡了,讓護士把孩子抱回嬰兒房照顧,結果沒一會兒,郁紹庭又把孩子抱了回來。
他的理由是——路過嬰兒房,聽到兒子在哭,因為不放心,打算晚上自己帶。
白筱含糊地應了幾聲,眼睛一閉睡過去了。
沒一會兒,孩子就在嬰兒床上哭開了,咧著小,閉著眼,要多凄厲就有多凄厲。
郁紹庭匆忙下了陪睡的床,抱起哭鬧
不停的小兒子,也許是因為張,一時竟忘了哪個姿勢會讓孩子更舒服,只能作僵地摟著孩子,一聲又一聲地哄著,結果無濟于事。
白筱在孩子嘶啞又懨懨的哭聲里,醒過來,太突突地疼,有氣無力地說:“喂點吧。”
因為剖腹產,白筱的里還有藥殘留,不適合立即給孩子喝母。
關于怎麼泡,郁紹庭白天有見過蘇蔓蓉弄,但自己來泡,又是一番手忙腳,可孩子喝了一口就扭開頭,梗著脖子又嚎啕大哭。
郁紹庭不想出去護士進來,索把痛哭流涕的孩子放到白筱的枕邊。
孩子每歇斯底里地嚎哭一聲,白筱的腦袋就疼上一分,手,了孩子的下面,果然——
“拿一塊尿布來。”
等郁紹庭拿來了,白筱強撐著困意道:“給孩子換一下。”
郁紹庭從來沒給孩子換過尿布,郁景希那會兒,都是李嬸一手照顧,自己頂多是在李嬸換尿布時,把的小胖墩舉起來,跟他大眼瞪小眼,哪有這麼親力親為地伺候過?
把胖手胖腳的孩子放在嬰兒床里,郁紹庭扯開他裹在上漉漉的尿布,孩子腳一蹬,一癟,他就不敢再,生怕自己笨手笨腳弄痛孩子,又把屁的孩子抱到了白筱的枕邊。
白筱沒再搭理他,頭一歪,直接睡了。
※※※——
第二天早晨,白筱睜開眼,是被一陣淡淡的腥味熏醒的,一偏頭,看到了陪睡床上睡的男人。
不知道昨晚他是什麼時候休息的。
至于孩子,白筱眨了下眼,過去,胖家伙鬧騰了大半夜,正安靜地睡在嬰兒床里。
郁老太太一大早就拎著一保溫杯的鯽魚湯過來了。
一推開門,老太太聞到一陣嬰孩特有的屎臭味,把保溫杯擱到床頭柜上,過去翻開孫子的尿布,黃燦燦一片。
至于自家小兒子,正雷打不驚地趴在床上睡得正香,人進來,也沒見他醒過來。
“這怎麼照顧孩子的?”
白筱如今躺在床上一不能,郁老太太當然猜到是誰這麼怠慢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生了孩子。”
“孩子昨天半夜一直吵,是紹庭在照顧。”白筱忍不住,為老公辯白了一句。
郁老太太瞧著兒媳婦這麼護著兒子,笑瞇瞇地,替孫子干凈屁屁,換了新的尿布,抱在懷里,一邊輕拍孫子的背,一邊輕聲道:“咱們去外面看看,不打擾爸爸媽媽睡覺覺。”
※※※——
郁紹庭醒過來,第一反應就去看嬰兒床。
“媽剛才抱著孩子出去了。”白筱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他用修長的手指著自己的眉心,沒怎麼睡好,有些頭疼,但還是下了床,伺候白筱簡單洗漱。
坐月子,對人來說很重要。
郁紹庭不敢怠慢,尤其在知道白筱第一次月子坐得并不好,更是私下上網查詢了不資料,昨天下午又跑去商場母嬰專柜買了不產后坐月子專用的洗漱用品,之后又讓路靳聲拿去問了婦產科醫生,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
白筱喝了小米粥,又開始想念在家里的郁景希,小家伙昨天早上走了后就沒再來過醫院。
“敬衍叔昨天住的家里。”郁紹庭道,也安了一顆擔憂的心。
他其實明白的顧慮,怕第二個孩子剛出生,大家放在郁景希上的注意力減,讓生敏的小家伙難過。
不過,事實上,郁景希是有點難過,不過理由是阿寶昨晚被靜修庵的老尼姑強行帶走了。
所以等郁紹庭把他從家里領來,郁景希踮著腳,長脖子,瞟了眼弟弟,撇了下角,沒多大的興致了,因為心抑郁,非常不給面子地說:“這誰呀,長得這麼丑,還這麼胖,皺紋又多,跟個小老頭一樣!”
小家伙話音未落,襁褓里的孩子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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