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你進去吧。”楊曦指了指旁邊的病房，“護士在里面替他包扎傷口。”

白筱順著楊曦所指的方向看去，突然，不敢抬起腳進去，楊曦看出的擔憂，道：“沒什麼大礙。”

“就是頭部了點傷，所幸，最后徐小姐方向盤打轉開了，不然，后果真的不敢設想。”

“徐小姐？”

“徐蓁寧徐小姐，來公司找郁總，不知怎麼的，郁總下車，沒把車鑰匙拔走。凳”

“……”

白筱大概能從楊曦的話里，了解到事的大致況，無非是徐蓁寧跟郁紹庭發生了爭執，最后，徐蓁寧開車撞郁紹庭，楊曦嘆了口氣，說：“攬勝撞到路邊的護欄，車速太快，徐小姐傷比較重，還在搶救。媧”

“麻煩你了。”白筱是真心跟楊曦道謝，楊曦笑：“快點進去吧，郁總可能還需要你的安。”

白筱從的打趣聽出郁紹庭傷得應該不重，安了心，推開病房的門進去。

病房里，只有郁紹庭冷的聲音：“……我不是什麼人，簽字，不合適……我可以不追究……”

白筱看到他站在窗邊，沒有讓護士包扎，拿著手機在打電話，臉上神冷肅，額頭，破了，流了，上的襯衫也有些，袖子挽起，有一些些的狼狽，但看神，倒是沒什麼問題。

護士拿著棉簽言又止地站在旁邊，想上前卻又不敢，生怕惹惱這位脾氣顯然不小的男病人。

郁紹庭的手指間，夾了一煙，青白的眼圈裊裊地往上飄，他沒有注意到門口的人，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不客氣，也很生：“這事不跟我說……你們徐家馬上派人過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說著，了口煙，一轉頭，就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的白筱。

郁紹庭上的戾氣頓時收斂不，臉緩和，跟電話那頭又說了兩句就掛了。

“先生，您額頭的傷，先包扎一下吧。”護士說。

白筱走過去，跟護士說：“我來吧。”

護士猶豫，白筱解釋：“我以前學會護理，你要不放心，在旁邊看著，指點我。”

“……”護士看了看郁紹庭，覺得自己可能是搞不定這位病人，代了兩句就把棉簽遞給了白筱。

結果，郁紹庭比護士想象的要難搞很多，直接讓出去，護士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不得不掩了門出去。

病房，一時間只剩下兩個人。

白筱此刻見到他，原本忐忑不安的緒突然就消失了，整個人也平靜下來。

走到小推車旁，用棉簽重新沾了沾紅藥水，對郁紹庭說：“過來，把傷口理一下，免得染了。”

郁紹庭的額頭傷得不重，他坐在床邊，白筱開他的頭發，用紅藥水清洗他的傷口，雖然學過護理，但卻有暈的病，這會兒就近看著他淋淋的傷口，白筱有些和反胃，但還是不讓自己閉眼。

抿著，細心地替他的傷口消毒，又拿了紗布替他纏上，剛要探去拿膠布，手忽然被握住。

白筱低下眼睫，郁紹庭握了的手，沒有看的雙眼，雖然他沒多說什麼，但還是從他的作味到他的安，莫名地，白筱紅了眼圈，上前，摟住了他的雙肩：“我剛才好害怕，怕你出什麼事。”

這一刻，不想再故作堅強，想告訴他，自己的擔憂，想要他一直都好好的。

郁紹庭回抱著，地摟著……

“現在不是沒事了嗎？”

他這麼一說，白筱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卻又不想讓他擔心，唯有，抱他，真實地到他的溫。

他放開白筱接電話，語氣跟之前那通電話時沒什麼差，態度也十分強，白筱聽出大概是徐蓁寧手的時，剛才楊曦說徐蓁寧傷得有些重，不知道，所謂的‘有些重’，到底是有多重？

這通電話，白筱猜，應該是那位在城工作的徐家人徐恒打來的。

……

白筱坐在床邊，看郁紹庭站在那打電話，突然，的肚子有點疼，下面，仿佛有什麼在流出來……

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嚇得連忙喊郁紹庭的名字，臉也瞬間沒了。

郁紹庭聽到驚慌的聲，回頭，看到白筱難看的臉，尤其是看到的手搭在肚子上，立刻按了電話過去。

“肚子痛？”他俯下，面上冷靜，心里也有些慌。

楊曦剛好開門進來，郁紹庭抬頭，沖道：“快去找個婦產科醫生過來！”

“好。”楊曦會意，立刻跑著去找醫生，沒一會兒，就帶了兩位醫生回來。

郁紹庭坐在床邊，一手搭在白筱的額頭，靠在他上，兩人的手牢牢相扣，手心的汗，不知道是誰的。

醫生給白筱做了詳細的檢查，問：“剛才，是不是劇烈地運了？”

白筱點頭，瓣蒼白，說：“我剛才跑了，肚子有些疼，孩子會不會有事？”

醫生原先還想責備幾句，但看到這對相擁的男，看到郁紹庭頭上的傷，大概也猜到是什麼讓一個孕婦慌慌張張地跑來，所以只是說了白筱現在的況：“回去多臥床休息，不要再這麼莽撞，除非你們不想要孩子了。”

郁紹庭讓楊曦送醫生出去，他則抱著白筱去了洗手間。

白筱要子，見他杵在旁邊不走，頗為尷尬，讓他出去一下，怎麼也是生的私。

“你那里我又不是沒看過。”郁紹庭沒有回避的意思，明明是很骨的話，卻是被他說得一本正經。

白筱不愿意，最后是郁紹庭做出讓步，背過去。

……

剛才醫生的話，讓心有余悸，白筱看了看，果然，有跡，雖然不是很多。

等做好清潔工作，才讓郁紹庭回過，他要過來抱，白筱考慮到他自己也傷了，沒讓。

“我還沒虛弱到那個地步。”

但郁紹庭執意要抱，他記得剛才醫生的叮囑，現在有先兆流產的可能。

把抱到床上，郁紹庭依舊不放心，讓楊曦去跟醫生說，要給白筱做B超檢查。

※※※

白筱躺在做B超的臺子上時才想起了另一件事——當時慌慌張張，把郁景希忘在了學校。

也不知道，小家伙現在怎麼樣了，也沒給打電話。

白筱請護士幫忙，讓告訴等在外面的郁紹庭，給郁景希打一個電話。

“你放心吧，你先生已經讓人去學校接孩子了。”護士回來說。

等白筱做完B超出來，郁老太太已經站在門外，從兒子那知道兒媳婦差點流產，嚇得不輕，拉著白筱從頭打量到腳，比起得知兒子出事時更擔憂，確定白筱沒事后，老太太雙手合十，一遍遍說著‘菩薩保佑’。

白筱到兩道目的注視，一回頭，看到坐在那里的小家伙。

郁景希板著小臉坐在走廊椅子上，兩條小胳臂環著，用他的話來說，這兩人關鍵時候就給他掉鏈子！

等他跟著隊伍興致地上臺，往下面一瞧，別說郁紹庭，就連白筱也沒了人影。

一首歌下來，唱錯了不的歌詞，被其他同學指責他也聽不進去。

原本他非常非常地生氣，一個人坐在池塘邊，后來景行叔叔來了，告訴他爸爸出了車禍、小白差點沒了弟弟，郁景希立刻由氣憤轉為擔憂，跟景行來醫院，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被嫌棄后找不到爸爸跟小白。

這會兒看到白筱相安無事，小家伙又生氣了，氣鼓鼓地跟大眼瞪小眼。

“瞧這孩子，剛剛不是還問你媽……白老師有沒有事，這會兒，怎麼又擺臉了？”郁老太太著孫子的腦袋。

郁景希哼了一聲，扭開頭，假裝不理會白筱。

白筱在他邊蹲下來，拉著他的小手，晃了晃：“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急壞了，原諒我吧。”

郁景希橫了一眼，抿著小，但很明顯，已經不生氣了。

“別蹲著，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郁老太太現在最關心的就是白筱的肚子，生怕出什麼意外。

白筱沒看到郁紹庭，郁老太太說：“他看我來了，就到手室那邊去了，剛才手結束，徐恒也來了。”

“……怎麼樣了？”白筱問的，自然是徐蓁寧。

郁老太太嘆息：“還能怎麼樣。傷得蠻重的，況不是很好，醫生說了，可能需要截肢。”

“怎麼會這麼嚴重……”

“還不是自己造的孽，也算有點良心，要是我家小三真出什麼事，我一定找拼命！”

郁老太太對徐家老六這位繼算是徹底沒了好，但說到的傷勢時，還是不免唏噓：“車子撞到護欄，撞擊力太大，我聽說，車頭都變形了，的右小部分被卡主，反正，基本可以說，沒得治了。”

對一個孩來說，沒有什麼比失去的一部分來的更殘忍。

“首都那邊，父母已經往這邊趕了，”說到這個，郁老太太也有些煩惱，“到時候估計有的鬧。”

白筱也不由擔憂，現如今，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郁徐兩家的矛盾越來越深……

而這一切，說起來，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

與此同時，徐蓁寧所在的病房，麻醉劑的效果散去，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耳邊是人說話的嗡嗡聲。

還記得出事前，自己開著郁紹庭那輛攬勝，一腳踩下油門，橫沖直撞地開過去。

然而，卻在快要撞到他的時候，終究是舍不得他死，哪怕已經抱定了同歸于盡的念頭。

飛快地打著方向盤，聽到一聲巨響，隨

即，渾傳來劇烈的痛楚，失去了意識。

“既然你執意這麼要求……那就等首都那邊專家來了再說……但以我從醫這麼多年的經驗……這條被卡在車里太久，局部缺氧缺導致了壞死，要是不截掉……”

人剛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都會變得格外靈敏，徐蓁寧忽閃了下眼眸，那些話越來越清晰。

聽到有人說要截肢，還有人說不能截，也有人說不截掉會造嚴重的染……

徐蓁寧想要起來，抬的時候，察覺到了異樣，右怎麼也不了，一點知覺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慌忙掀開被子，看到的是被厚厚的紗布纏繞的小。

門口，幾道影晃，還有他們的說話聲。

的耳邊仿佛回響起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話：“要是不截肢，會造大面積的嚴重染……”

徐蓁寧原本平淡的臉上，表逐漸被迷茫、驚恐取代，雙手十指，***發間，尖銳的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

白筱沒有去病房探徐蓁寧，不認為徐蓁寧醒過來會想看到自己，就在原先的病房等郁紹庭回來。

郁景希了，郁老太太帶孫子去餐廳買吃的還沒回來。

白筱在等待的時間里，想了很多，包括前幾天收到的徐敬衍特地從首都寄來的新婚禮。

如果徐蓁寧真的要截肢——

白筱不敢往下想，忽然覺得全發涼，忽然，肩上輕輕地一沉，轉過頭，看到了立在后的男人。

而的肩上，多了一件西裝。

白筱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裴祁佑，也沒發現，他是怎麼進來的，手去扯他的服。

裴祁佑看著蒼白的小臉，看著把西裝遞還給自己，看著對自己的避嫌，卻沒有手去接。

白筱把西裝擱在病床上，起，就要出去，但因為氣得太急，眼前一暗，暈眩襲來。

等緩過神，發現自己正靠在裴祁佑的懷里，他的手，正摟著的腰。

“放開。”白筱邊說邊去推他。

那邊，虛掩的病房門卻突然開了，白筱循聲回頭，對上的是郁老太太跟郁景希祖孫倆。

……

“，我覺得下次買丸會比較好。”郁景希牽著郁老太太的手，另一只手里是一串魚丸。

郁老太太慈地看著孫子：“明天去家，讓張阿姨給你做青菜丸燙。”

說著，郁老太太推開了病房的門，然后，瞧見了里面的一幕，一時笑容有些僵了。

郁景希也忘了吃魚丸，看到摟著白筱的裴祁佑時，頭頂差點蹭出兩簇小火苗來。

“……這。”郁老太太看看白筱，又看看裴祁佑，一時腦子沒轉過彎來。

白筱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幕會被郁老太太看到，張了張：“媽……”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怕越說越，但不說，勢必會讓老太太察覺到什麼，盡管裴祁佑已經放開了。

以前，需要他關心的時候，他眼睛也不眨一下，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他卻總是出現在的視線里。

郁老太太抬手，指著對面的兩人：“你們這是……”

“怎麼站在門口？”老太太的后，突然響起郁紹庭低沉又有磁的聲音。

白筱看到郁紹庭，原本一顆懸著的心就放下來。

那邊，郁老太太瞧見兒子來了，很詫異，隨后又關切地問：“那邊怎麼樣了？”

郁紹庭深沉的視線，越過老太太，落在裴祁佑上：“到了？”

語氣就像是老人打招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聽在旁人耳里，那意思就是——裴祁佑是郁紹庭過來的。

裴祁佑回著郁紹庭，垂在側的雙手，漸漸地握，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白筱就站在他邊，他們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公分，剛才，他抱著的時候，仿佛回到了曾經兩人熱時的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