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干爹我告你一聲,說裴大人方才到了,了宮,這會兒往萬歲那邊去了……”
崔銀水躬著,面帶焦,卻又小心翼翼,吞吞吐吐。
嘉芙一愣,沒想到裴右安這麼快,竟然就已趕到!
李元貴打發崔銀水來傳話的目的,嘉芙自然明白。
這個對皇帝忠心耿耿的老太監,定也是擔心這倆父子會再起一場沖突,對昨夜之事心有余悸,這才自己過去,大約是盼著盛怒下的裴右安見到后,能消下些怒氣,不至于沖撞皇帝太過。
嘉芙不滿皇帝的一意孤行,亦有些無法理解皇帝的一意孤行。
倘若說他是因了皇位無人繼承,那麼當初剛廢蕭胤棠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幸后宮生子嗣,但多年以來,后宮竟無一后妃有所靜,也是匪夷所思。
退一萬步說,即便無所出,亦可過繼宗室子弟立為儲君,此亦合乎天理人。
但他明知裴右安不愿,卻還偏偏如此行事!
事既已發生了,自也不愿看到裴右安和皇帝再如從前那般正面沖突。就算不考慮皇帝如今的狀況,這也已經于事無補了。
嘉芙崔銀水看著慈兒,在一宮人引路之下,匆匆趕了過去。
裴右安了面前這座已闊別數載的宮殿,大步行至座之前,停在了那里,影一不。
蕭列正襟危坐,上下打量了眼裴右安,最后慢慢抬起視線,盯著他投來的兩道目:“外放幾年,竟連面君的規矩也忘了,要不要朕禮部派人再教你?”
裴右安慢慢地下跪,朝著前方的皇帝行叩首之禮:“裴右安叩見皇帝陛下。”一字一句,如發自肺腑臆的最深深。
蕭列淡淡道:“平吧。”
裴右安起:“我這趟京,無他,為帶回我妻兒。請萬歲將人來,我帶母子出宮,便立即回往關外。”
皇帝道:“你的妻,你可帶走。裴翊淵,朕要留下。”
裴右安注視著神漠然的皇帝,眼底漸漸凝出忍著的怒氣,咬牙道:“他姓裴,非蕭,我為其父,其為我子!萬歲如此行事,將一三歲稚帶上午門城樓,可有問過我的意思?”
“右安,當初你私放蕭彧,你可有問過朕的意思?”
皇帝冷冷反詰。
“你不認朕為父便罷,朕也無意再勉強于你。你把慈兒留下給朕,從今往后,朕與你便只是君臣。”
“甄氏在西苑蕉園,你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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