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問:“你不是已經啟程去邊關了嗎?”
言語之間的稔程度,這顯然不是繆謹闊別京城已久、回來之后第一次來這里。
繆謹道:“臨時被召回,這回不去邊關了,過兩天就啟程去地方。我來一會兒便走。”
說著,繆謹拿出裝得沉甸甸的一只荷袋給,“下次不知道何時回,這個你先收著。”
繆謹沒待多久便離開了,回到街上時,見街頭的賣藝雜耍已經近了尾聲。
衛卿和靜懿正在街上等他。
他臉上便又漫上了悉的笑容,走過來道:“我覺我還沒離開一會兒,就要散場了麼?”
衛卿道:“實際上,我們已經把這街逛了三遍了。”
繆謹放聲笑道:“看來還特地是在等我啊。走吧,回家了。”
說起回家,衛卿自然不會跟繆謹一同再回魏國公府。
殷璄恰合時宜地來接了,至于靜懿,眼下宮門已鎖,回宮不大可能,衛卿便詢意見,是去國公府下榻,還是去大都督府。
結果還不等靜懿選呢,繆謹拽著就走了,道:“人家夫妻兩個,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還是屈尊降貴地去國公府歇一晚吧。”
靜懿跟著他踉蹌了幾步,冷聲道:“繆謹,你放肆!放開我!”
繆謹住了住腳,回頭對衛卿道:“那今晚,我就把你的院子給住了?”
衛卿道:“好。”
后有一隊錦衛隨行護送,繆謹便向錦衛騰來一匹馬,把靜懿拽上馬便往國公府的方向回了。
馬蹄聲蹬蹬蹬地響起在漸漸冷清的街面上。
繆謹就坐在靜懿后,雙臂繞過腰際,挽著韁繩。他呼吸從靜懿的耳畔掃過,上的溫度讓子微僵。
半晌,靜懿還是沒能忍住,問出了口:“今晚你去哪里了?”
繆謹聞言低笑,悠悠道:“街上那種小把戲,也就逗逗你和三歲小孩兒。我麼,自是找個好地方,聽曲兒消遣。”
靜懿默了默,道:“可你方才從后巷里出來。”
繆謹道:“后巷里也有許多好地方,不然如何花街柳巷?”
靜懿垂著眼,手上微微用力地抓著鬃,片刻有些啞道:“武將都喜歡花街柳巷溫鄉麼?”
繆謹瞇著眼,道:“你要說誰不喜歡,應該也屈指可數吧。”
靜懿極輕地哼笑了一聲,道:“我知道,以往你便喜歡逗花惹草。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當晚,繆謹把靜懿帶回國公府后,引去了衛卿住的院子,便再也沒出現。
衛卿則跟著殷璄一同回家。
兩人坐在馬車里,殷璄自然而然地牽著衛卿的手,衛卿側頭看他,街上暗淡下來的燈火,若有若無地掩映著他的廓。
心頭一,輕聲道:“吃過晚飯了麼?”
殷璄道:“吃了點。”
雖是這麼說,可衛卿知道,眼下快到年底了,殷璄在衛廠里相當忙碌,后又到街上來轉,哪有時間好好吃飯。
衛卿道:“我突然想吃豆腐腦。”
殷璄便錦衛把馬車往宵夜那條街上駛。
衛卿握著殷璄的手,手指輕輕挲著他修長的指節,又道:“今晚我二舅舅后巷了,你知道嗎?”
殷璄:“嗯。”
衛卿看了看他,“你沒人跟著他?”
殷璄亦是垂眼看下來,“他看似散漫,實則機警,真要跟著他,未必不會被發現。”
衛卿掂著下思忖道:“我著實也想知道,他究竟藏著什麼。”
***
眼看快要到年關了,徐氏快急出了心病。
楊仲又來找要了一次錢,和糾纏了一次,并保證年前不會再來。
徐氏把自己的私房都用了,哪里還有錢給,可恨極了楊仲,卻偏偏被他吃得死死的,只想快點擺他,于是只好拿了衛瓊琚房里的首飾來打發他。
徐氏心里的恐懼一日一日地堆積,就怕哪一天那些恐懼全部涌來,會徹底把淹沒。
覺有人在保楊仲的命,使得散盡錢財也殺不了他。
只要他多活一日,徐氏的頭上就一直懸著一把刀。
很快衛瓊琚就發現自己首飾不見了,而且不見的還是上次何天搖送給的新的首飾,當下頗為時興也值幾個錢。
一問之下得知是徐氏來過,衛瓊琚便去質問。
原本已經許久沒添釵環首飾了,為何僅有的徐氏都要拿了去。
徐氏當然不會說緣由,因此母間鬧得非常不愉快。
徐氏掌家里中饋,自從衛辭書接連被貶以后,家里本來就沒幾個錢。又加上楊仲那個填不滿的窟窿,以至于家里中饋還有一截補不上來。
很快就要置辦年貨,要是被衛辭書和老夫人發現,可能真的要被掃地出門了。
衛瓊琚只當徐氏是中飽私囊了,后來徐氏別無他法,只好來找衛瓊琚,也袖收旁觀,只道:“你再貪得無厭,也要適可而止!”
徐氏面目有些扭曲,道:“我做這一切,還不是為了你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嗎?你本就不知道!”
長久以來的憋屈亦是把衛瓊琚快要得崩潰了,看著徐氏道:“那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衛家嫡過的都是什麼日子!憑什麼那衛卿可以當大都督夫人風無兩,而那衛瓊玖再不濟也是錦玉食!而我呢,你看看我現在是什麼樣子!”
徐氏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兒,一時哀慟又凄涼。
衛瓊琚驀然又道:“衛卿是回來報仇的吧?”
徐氏渾一震。
衛瓊琚道:“是回來報仇的,找爹和祖母,還有找你報仇的!因為你們害死了娘!”
徐氏喝道:“瓊琚住口!”
衛瓊琚到底比衛卿還年長一點,當年的事雖然誰都不再提,可約卻知道,繆嵐的死都是衛辭書和徐氏一手促的。
衛瓊琚不管不顧道:“找你們報仇為什麼要連累我!”衛瓊琚飄飄墜,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我這做的是哪門子嫡!我空有這副容貌和才,卻無人問津!甚至連個大戶人家的庶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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