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騎馬前行，迎親的花轎跟著抬起，儀仗隊鑼鼓地跟著往魏國公府前去。

行至街上，百姓們早早就候在街邊一睹這盛景。

魏國公府這邊早就派了人出去探探那邊的靜，迎親隊伍上街過后，探消息的人就急匆匆地跑回來，高聲道：“來了來了！迎親隊伍來了！”

這一高呼，魏國公府里的賓客們無不翹首以待。

衛卿在房里聽見了外面的鞭炮聲，蔡夫人喜道：“迎親隊伍到了。”

衛卿心頭一窒。

漪蘭已經把紅蓋頭捧了過來，由蔡夫人親手拿起，溫地替衛卿蓋在頭上。

蔡夫人驀地紅了眼眶，道：“卿兒，從今往后，嫁做人婦，義母愿你能一生無憂，平安幸福。”

衛卿不常有多愁善的緒波，可是在聽見蔡夫人的話時，卻鼻子微酸，應道：“謝謝娘。”

繆夫人匆匆忙忙到后院里來看，道：“卿兒準備好了嗎，大都督來了。”

看見衛卿一火紅嫁，紅綢掩面，一時也有些慨。

但還不是慨的時候，快步走過來，牽起衛卿的手，輕輕拍了拍。

繆夫人道：“準備好了的話，就請大都督進來接你。”

衛卿能覺到繆夫人的手有些輕。所有的話，大概都蘊含在這一個作里。

衛卿道：“謝謝舅母。”

繆夫人亦是眼眶一，道：“傻孩子，說什麼傻話，繆家就你一個兒，你需記住，無論何時，這里永遠是你的家。”

殷璄在賓客的起哄下，由人引著走向院。

當他站在衛卿的院中時，一抬眼，就看見衛卿由靜懿和漪蘭一左一右攙扶著，正緩緩走出屋檐下。

那時他的眸便停留在眼前這一嫁裳的子上。

周遭的喝彩聲和起哄聲全然虛化了去，只留下滿世界的安寧。

他抬腳一步步朝走去，的視線只局限在紅蓋頭下的方寸之間，直到看到一雙腳在面前站定。

悉的若有若無的冷檀香散落在呼吸的空氣里。

的心忽然全了。

即使眼前隔著這層無礙，也知道，面前站著的人就是他。他同樣對上的氣息極為悉，即使不看見的模樣，也知道是。

殷璄定定地看了片刻，低聲道：“我來接你回家。”

衛卿輕輕應他：“嗯。”

一手牽送了過來，殷璄和衛卿各執一頭，除了先前那一語一應只有彼此能聽見以外，其余時候兩人皆是循規蹈矩，喜婆說什麼便照著做什麼。

在人前既不過分親也不過分生疏，是兩人所能維持的最佳狀態。

從后院到前堂，賓客們歡聲笑語不絕。

殷璄走得不快，衛卿垂眼看著腳下的紅毯，很能恰到好地跟上他的腳步。

在有限的視線里，能看見殷璄拂的角，和沉穩如故的步履。

他的紅角若有若無地沾在自己的角上，繾綣而纏綿。

前面就是國公府大門的門檻。踏出去以后，便意味著從這里嫁出去了。

殷璄站在門檻外，低聲地提醒當心。

只是還沒抬腳，后繆夫人哽咽的聲音就傳來：“卿兒，今天你出嫁，舅母只能送你到這里。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但是不要忘了，一定要常回來看看。”

衛卿知道，自己后站著的，是自己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

繆家回來了，而嫁了人，便要離開繆家，往后的生命里不僅僅只有繆家，還有和殷璄自己的生活。

誰也不知道紅蓋頭下的衛卿是個什麼表，也不知道是否哭了。

靜默了片刻，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道：“好。”

喜婆在吆喝道：“吉時到了，新娘子上花轎——”

衛卿緩緩抬腳，出了魏國公府那一段漆新的門檻。嫁角自那上面輕輕拂過，如花過無痕。

繆謙安了一下繆夫人，然后繆謹和衛卿的兩位表兄都跟著出門，蔡琮今日也做為衛卿的娘家人，一會兒帶著送親的隊伍一起去送嫁。

魏國公府準備的嫁妝亦是排了長長的隊伍，錦衛分走兩邊，給送嫁隊伍護行。

在繆謹和蔡琮的安排下，各支隊伍都已經妥當，就等著殷璄把衛卿送上花轎。

喜婆歡天喜地地喊道：“新郎要把新娘子抱上花轎——”

出了大門，殷璄按照喜婆所說的，轉過來，一下就把衛卿攔腰抱起，朝那隊伍中間的花轎走去。

四周圍觀的賓客們連連喝彩。

衛卿子一輕，接著便倚在了殷璄懷中。起初有些無所適從，但是在接到他的膛，和那縷獨屬于他的氣息時，緩緩靠近，輕輕斜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走到了花轎旁，有人主分開起了轎簾，殷璄彎把放進了轎子里。

在眾人都看不見的時候，他拿起衛卿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下，再無聲地退了出去。

隨后，鑼鼓聲熱烈地敲了起來。

所有人熱熱鬧鬧地跟著往大都督府那邊去。

靜懿今天作為送嫁姑娘給衛卿送嫁，可又是公主，總不能一路走著過去，但是坐的公主座駕又顯得不合適。

繆謹早挑選安排了一匹十分溫順小巧一些的馬，臨到了出發的時候，對靜懿道：“公主會騎馬嗎？”

靜懿冷冷瞥了一眼，道：“本宮不用。”

繆謹就是覺得逗十分有趣，不覺又笑道：“可是我們送親去的全都騎馬，公主是不用還是不會？”

靜懿心默念，要不是看著今天是衛卿結婚，不然……繆謹那張笑臉，真的很可惡……

靜懿臉不由更加冷了。

衛卿的兩個表兄掇了掇繆謹的手臂，小聲道：“表妹代過，讓小叔好好照顧一下靜懿公主，不能對公主無禮……”

繆謹咳了咳，他只是覺得這丫頭擺著一副架子，就讓他有一種很想逗的……繆謹和悅道：“公主莫怕，這馬溫順又矮小，即使以前不會騎的，騎著它也不會有危險。路上我會牽著馬韁，引著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