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璄幽深地看了看，道：“我走了，明天再來。”

衛卿點頭。

他走的時候，便倚在門邊，目送著他的背影。

那英的背影勘勘走在院子里，衛卿忽而出聲道：“殷璄。”

他駐足，背影一頓，卻沒回頭，嗓音沉啞得人心弦，道：“你再喚我，今晚我便不走了。”

衛卿倚門而笑，輕輕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這是不是真的。回去的時候當心。”

殷璄離開時，繆謙和繆夫人也不敢攔他啊，還得把他送出大門。

殷璄閑聲道：“繆大人不必相送。”

但繆謙為衛卿的舅舅，不能對此不明就里，要是讓衛卿吃了虧，他這舅舅不是白當了。

遂繆謙直接問道：“不知大都督和吾家小甥有何關系？”

殷璄看了看外面的夜，道：“今日不早了，明日我會登門解釋。”

繆謙神嚴肅，又不失尊敬，道：“那明日下靜候大都督的解釋。”

等殷璄走后，繆夫人才率先回過神，道：“大都督位高權重，想必是個極有分寸的人，他若不是有意，豈會堂而皇之地抱著卿兒回來？”

繆謙嘆道：“就怕他壞了卿兒的名聲。”

繆夫人看向繆謙，笑道：“卿兒也是懂分寸的孩子，既然能讓大都督抱著回來，莫不是兩相悅？”

這樣一想，真真是有種柳暗花明、眼前一亮的覺。

繆夫人接著舒心一嘆，慨道：“禍福相依，禍福相依啊，誰知當初卿兒斷了與首輔的姻緣是好是壞呢。說不定好的還在后頭呢。”

繆謙比較謹慎，道：“先不要妄言，看看再說吧。”

漪蘭和阿應回來后，阿應去停放馬車，而漪蘭則跟野猴子似的，一進門就活蹦跳地往后院去。

繆夫人本想攔下問問詳細況，可本攔都攔不住，不由搖了搖頭。

漪蘭回來見衛卿已經在房里了，四下了，興沖沖道：“大都督走了啊？”

衛卿：“嗯，走了。”

漪蘭去打水來給洗漱就寢，一晚上都在傻笑。

衛卿不由看了看，道：“有那麼高興？”

漪蘭亦瞅著，手了自己的，眉飛舞地湊過來，吃吃笑著八卦道：“小姐，與男子親吻，是種什麼樣的覺？”

衛卿：“……”

對了，才想起，今晚和殷璄在小巷子里的時候，好像這丫鬟還有殷璄的錦衛可在巷子口守著……

衛卿面不改地睨道：“你想知道？”

漪蘭點點頭。

“那你試試不就知道了。”衛卿道，“你不是喜歡阿應麼。”

漪蘭頓時面通紅地跺了跺腳，惱地跑出去了。

衛卿看著漪蘭的影，笑了笑。就漪蘭這臉皮，還想來臊？

洗過之后，衛卿換上了氣的寢，還是給自己的涂了清涼消腫的藥，然后躺在榻上，失神地張眼著頭頂的床帳。

晚間的一幕幕，又重新浮上了的腦海。每一幕皆是纏綿悱惻。

久無睡意，發現睜眼閉眼間，全都是殷璄啊……

心里怦怦跳，那躁的覺久久不消……

第二天天亮時分，聽到不知是誰家公打鳴的聲音。

一大早便有喜鵲在枝頭嘰嘰喳喳地歡唱，那靈活小巧的形在梢頭上蹦來蹦去。

衛卿了眉頭，有種才睡下不久就又要起床了的覺。

漪蘭神頭十足地進房來侍奉衛卿起，洗漱用水，太醫服飾，一應備得齊全。

衛卿一進宮，宮里就已經傳得風風火火，說大都督昨晚破天荒地抱著個人上了馬車。

衛卿不由佩服這個時代的人們，沒有手機，沒有朋友圈，也沒有微博，卻有如此強烈的八卦號召力……

漪蘭也是閑得慌，一有時間，就跟一堆小宮們興致地講述昨晚的事。

說巧也遇到大都督啦，大都督確實抱著個人，還把送回家去啦，嚇壞了那子的家里人云云。

一堆小宮聽得兩眼冒，興不已。

中午時，靜懿衛卿來用午膳。

靜懿舀了一碗湯遞給衛卿，在衛卿喝湯時冷不防也說起這件事：“昨晚，聽說大都督與子親近，你知道這回事嗎？”

衛卿一口湯嗆著了，面癱地看著靜懿狐疑的眼神，道：“……大概知道。”

靜懿竟十分善解人意地捻著手帕幫了角，道：“你看你，不用這麼激，今日你的倒是紅得很。”

衛卿了角，道：“有話還是直說吧。”

靜懿冷哼一聲，“我要是不問，你也不打算說是不是？以往我從沒聽過大都督與哪個子近過，他唯一接近的人就只有你。眼下他們盛傳的昨個的那個子，是不是你？”

衛卿斟酌道：“……可能是。”

靜懿眉頭一挑，道：“我就說麼。”繼而又道，“他在外面抱你，也不怕人看見，他是想打算怎麼著？”

衛卿道：“你問我？”又不是殷璄，怎麼知道。

靜懿擰著眉嚴肅道：“他不得對你負責麼？”

衛卿道：“負什麼責？”

“他壞你名聲，他與你男授了，就該負責。”

衛卿瞇著眼道：“這你我愿的事，況且我也有到。”

靜懿：“……”

知道衛卿不是個拘泥于世俗的人，但是卻真心希，能有一個好歸宿。

再喜歡衛卿，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孤孤單單一輩子呢？

飯食間，靜懿忽然說道：“這樣好的。”

“嗯？”

“大都督適合你，我很早便覺得你們很般配。”靜懿道，“有他保護你，不會強迫你，這樣很好。”

看著衛卿，又道：“其實，你心里一直眷著的人不是首輔，而是他吧。你值得被他那樣的人。”

其實神間是有些落寞的。既真心為衛卿到高興，可是又終究不舍，衛卿會離自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