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亮聲音很小,除了白慕川,無人聽清。
幾個人長途跋涉而來,都乏了。
客棧里燈溫暖,驅走了雨夜的寒,大家又累又,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沒有人注意屠亮的表。
白慕川看他一眼,敲敲菜單,“拌牛蹄筋來一份。”
屠亮抬頭:“涼拌的牛蹄筋,會不會不好嚼啊?”
白慕川勾,似笑非笑,“咱們這都是年輕人,牙口這麼好,還怕嚼不爛?”
屠亮會心一笑,低頭在薄薄的菜單上用鉛筆一勾,“好吧。還要點其他的嗎?”
白慕川面無表:“你看著點,或者問問他們。”
一路行來,伙食路線都是屠亮在安排。
聽他問起,眾人統一表示:沒意見。
于是,屠亮又點了幾個,在經費允許的范圍還加了兩個大菜,算是犒勞大家一路行來的疲累。
服務小姐接過菜單,讓他們先上樓安置。
屠亮認真謝過,去檐下看雨點小了,讓賽里木、丁一凡和唐元初上車搬行李。
一個個行李箱從車上拖到大廳里,整齊地擺放著,屠亮吆喝各自前來認領,然后統一拿了房卡給大家分發。
這個客棧沒有電梯,只有樓梯,幸好向晚有白慕川,要不然拿著行李箱這麼爬樓,也是很要命的。
一群人邊說邊笑,嘻嘻哈哈往樓上走。
向晚空著手,就背個小包,有點不好意思,“需要我搭把手不?”
白慕川掃一眼,“能走好路,就行。”
向晚:“……”
把當稚園的小朋友了麼?
白慕川突然側目,“你這箱子都裝什麼了?好沉!”
他很難想象這麼一個小人,需要那麼多行李。可向晚又該怎麼給他解釋,一個人需要的護品,面,各種洗漱用品有多麼復雜?
于是,向晚給他一個神的眼神,“這里面全是我的心肝寶貝。”
白慕川:“……”
“那我呢?”到達五樓的樓道口,他放下行李箱,嚴肅問。
“你?我想想啊。”向晚托下,爬樓讓有點氣,“你是我的寶貝心肝!”
呵!男人有時候就像孩子。
輕輕一句話,就讓他眉開眼笑了。
“算有你良心!”
白慕川拍拍的腦袋,聽到唐元初喚又吃狗糧,然后笑著對他們幾個吩咐。
“行李箱都認明白了啊,不要拎錯了,一會打架。”
“哈哈哈!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房間還能走錯呢?”
“你看,你503,非跑到505刷個什麼勁兒?”
唐元初和賽里木年齡相仿,有共同語言,這一路走來,關系已是極為親。
這會兒就著白慕川的話題,兩個人互懟起來。
白慕川看著他們,笑笑拖著箱子走過。
“十分鐘后,樓下餐廳集合吃飯!”
他和向晚的房間,在第五樓的最里面,挨著的相鄰兩間。
對此,其實向晚是有一點奇怪的。
客棧剛開始給他們的房間,分別在三樓和四樓,但屠亮執意要了五樓,把所有人都安排在同一層,說是出門在外,方便照顧。
向晚可以理解大家住同一層。
卻奇怪為什麼一定要選擇五樓。
進了屋,問起,白慕川就為他解了。
“因為五樓最高啊。”
“……”
這還用說麼?
向晚翻個白眼兒。
“可沒有電梯啊,拿行李多不方便。”
白慕川輕笑著推開窗子,“五樓視野好。”
客棧最高只有五層,這里的視野確實是不錯的。
向晚看著窗外黑沉沉的雨夜林,走到他邊,挑了挑眉頭。
“你覺得我們會有危險嗎?這個客棧,覺有點玄乎。”
白慕川深深看一眼,對的敏銳反應流出一贊許。
不過,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怎麼看?”
向晚沉眉思考:“如果不遇上塌方,我們不會來江中。當然,別的旅客也不會來——這也就是說,這個客棧這麼大的排場,座落在江中這個小鎮中,完全是虧本的營生。”
白慕川抬抬下,示意繼續。
向晚默了默,“但我們可以看得出來,客棧設施齊整有序,里里外外收拾得很干凈,服務人員也不,完全不像經營不善的樣子。這就證明,客棧是有穩定客源的。”
說到這里,喏一聲,示意白慕川看街道。
就在他們說話這時,又有一輛汽車駛了過來,停在了客棧的停車場。
加上他們的汽車,客棧里統共有六輛車。
白慕川斜剜,微笑,“說得很好,還有呢?”
向晚想想,又說:“老板娘對我們很熱,可和這個小鎮上的其他居民一樣,眼睛里都有明顯的防備。再聯想一下南木地區的前世今生,就不難猜測了。”
說得頭頭是道。
白慕川聽完,卻笑了。
“所以,你認為這是一個黑店?”
“不一定是黑店。”向晚說:“但就算老板是正規生意,在這種地方,也很難獨善其。”
“你這麼一說,那今天晚上的飯,我們還吃不吃了?”
他戲謔的聲音,很是輕松。
向晚飛他一眼,也跟著笑,“吃啊!怎麼不吃,花錢了的呢。”
大概五六分鐘,兩人下樓。
去往餐廳的時候,路過大堂。
前臺有人在辦理住,向晚余一瞄,怔了怔。
這一伙冒雨進店的,不是別人,而是西市刑偵隊的張隊和他的下屬。
“熱鬧了!”向晚輕笑。
“是啊!”白慕川勾,遠遠朝張隊點下頭,“我就喜歡熱鬧!”
“路上塌方,別無選擇!”
十分鐘后,人陸續到了餐廳。
包間里,有一張帶轉盤的大圓桌。
碗筷擺齊,兩個涼菜已經端上來了,服務小妹一邊給大家倒茶水,一邊笑地問。
“各位貴客,你們需要點什麼酒水飲料?”
從西市到這里,向晚沒見大家喝酒。
沒想到,人家剛一問,這些家伙就熱地響應了。
“要要要!喝點酒吧,頭兒。”
“今晚下雨,又走不了,閑著也是閑著,這天寒地凍的,喝點酒暖和,好睡覺。”
白慕川失笑,努看屠亮,“我們聽大總管安排。”
屠亮回視他一眼,回頭問服務小妹,“你們這里都有什麼酒?”
服務小妹拿來酒單,“您看看。”
屠亮歪著頭,“上面的酒都有?”
服務小妹:“都有的。”
屠亮突然的臉,笑了笑,“你們這兒的酒還齊全的嘛。不過,準備這麼多,不怕賣不出去啊?我看你們這個客棧,平常生意不怎麼好吧?一天能接待多客人?”
服務小妹冷不防被他問及,愣了愣,“這個……我新來的,也不知道。”
屠亮哦一聲,了解地點頭,“新來的,難怪了!”
點了酒,又為向晚點了瓶飲料,屠亮沒再多問、
服務小妹下去,很快拿了兩瓶酒來。
這時,他們點的菜也陸續端了上來。
一個個熱騰騰的菜盤,比不上大城市的酒店里,但賣相看著還不錯。
唐元初食指大,擼袖子,為大家倒酒,“頭兒,今天晚上,咱們不醉不歸!”
聞言,權騰奚落,“都沒長齊呢,還不醉不歸!”
唐元初嘖了聲,向他,“權隊,要不咱比比?”
權騰抬眉,“比什麼?”
唐元初目出狡黠的笑,若有所指,“看誰多……”
“!”
桌上一群人哄笑。
向晚咬著,覺得自己本不該笑。
畢竟這個玩笑不適合生。
可權老五被唐元初噎住的表,太喜人了,實在忍不住。
笑聲里,眾人站起來,了一杯。
“來來來來!是爺們兒都給我舉起來!喝!”
“喝!不醉不歸——”
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包間里,酒至酣,大家緒都有點嗨。
向晚看他們紅著臉的樣子,頭都大了。
除了之外,每個人都喝了酒,包括白慕川。
這波作,害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
原以為他們喝酒是假,沒有想到,一個個全是真喝。這喝大了,萬一等會出事可怎麼辦?
向晚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睛應接不暇,耳朵卻豎了起來,一直在聽靜。
為唯一清醒的人,應該自己責無旁貸。
只可惜,吃到散伙,也沒出什麼意外。
從餐廳出來,兩個服務小姐站在房門外,不停說著“慢走”,“上樓下心一點”的話,可這幾個男人,一個個臉紅筋脹,像是大舌頭了似的,走都走不穩。
向晚扶著白慕川,哭笑不得。
上樓的時候,又在樓道上到張隊。
他看到白慕川帶著酒意的臉,皺了皺眉頭。
“白隊,喝了多?”
白慕川輕笑,豎起一個手指頭,晃了晃,“不多……就一,一瓶!”
張隊:“……早點回房休息去吧。”
他點點頭,帶著兩個人下樓吃飯了。
白慕川沒看,攬住向晚的腰,湊過頭去,在鬢發嗅了嗅,壞壞地笑。
“我不要回,回去,我去你那睡!”
向晚:“……醉鬼!”
“你喜不喜歡?”
“我又不找!”
“噓!”白慕川似笑非笑,“小聲點,我們……沒人知道。”
“……”
向晚頭都大了。
這貨該不會真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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