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京都的事,向晚并不知。
昏迷有日子的向媽媽突然蘇醒,幾乎點亮了的世界。
工作更賣力了,照顧母親也更細心了。
一方面是為了多賺錢,另一方面,是希媽媽快一點恢復到以前的狀態——
這樣,就可以去京都看白慕川了。
第三天,齊滄海的正式任命下來了。
從宣布那一天起,白慕川的組織關系徹底離了洪江區刑偵大隊。
他一走,向晚覺得自己呆在隊上好像意義也不大。
最主要的是,目前這些案子,似乎不需要側寫師。或者說,一個區刑偵隊,未必愿意留下一個還在培養期的側寫師。
這天上班,找到齊滄海,遞上了辭呈。
“怎麼的,要走?”齊滄海是個實誠的人,也是洪江區的老刑警了。
對向晚和白慕川的事,他是看著過來的,大概明白向晚的顧慮。
“向老師,如果你是因為考慮到未來的工作規則,要走,我不留你。如果你是因為別的顧慮想要離開,那我希你再慎重地考慮一下。隊里還是需要你的。”
老刑警的眼還是很毒辣的。
向晚仿佛被他看,不好意思地低頭順一下頭發。
“都有一點吧。主要我自己的寫作任務也多起來,另外就是……我上班也沒有的工作,覺在隊上混吃混喝的,不太好。”
“沒人說什麼吧?”齊滄海微笑著看。
“那到沒有,是我自己認為。”向晚老實說。
“那你就想多了。”齊滄海嚴肅說:“把你招警隊,雖然是白隊的提議,可當時也是經過了討論,得到市局批準的。向老師,其實并不是你在隊上沒有作用,而是我們地方太小,沒有那麼多大案要案供你發揮作用……”
向晚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齊滄海看一眼,“實際上,你對前面幾個案子的側寫分析,我都認真看了。老實說,非常意外,非常震驚。案件側寫在我們這里是一個新興的技,我以前確實沒太看好。但實事上,你對我們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被夸獎了,向晚有點臉紅。
“齊隊過獎了。主要還是大家的功勞。”
“那是。一條心,才能擰一繩嘛。”齊滄海點點頭,又語重心長地說:“所以,向老師,我個人是非常誠懇地希你能留下來的。”
“這……”
“這樣吧,你考慮到月底。”
齊滄海笑笑,“好歹干到月底,把工資領了?”
“呵!。謝謝齊隊。”
人家把話說到這分上,向晚還能說什麼?
而且,這個辭職的時機,其實很不對。
這一點,是在離開齊滄海的辦公室時,才想到的。
且不說齊滄海對才華的肯定是真是假,但他不希離開一定是真的。
白慕川前腳一走,后腳就辭職。知道的人,以為是自己走的,不知道的人呢?會怎麼想,會怎麼說?
這個時候離開,確實不太好。
向晚想通這一點,也就不掙扎了,還像以往一樣,坐下來工作。
小劉匆匆走進來,著笑得一臉燦爛。
“向老師,有人找你。”
向晚抬頭,覺得他的笑容莫名其妙,“誰啊?”
小劉把桌上的水杯推了一下,像有點口,狠狠喝一口才嘆氣,“一個超級大。”
“……”
到底誰啊?
小劉了眼睛,“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向晚狐疑地掃他一眼,放下鼠標,匆匆出去。
接待大廳里,一個年輕孩兒戴了一頂鴨舌帽,臉上掛一個大口罩,懶洋洋地坐著那里,蹺著二郎,一看那姿勢,頭就大了。
“謝綰綰?”
喚一聲走過去。
謝綰綰坐直,冷冷剜一眼:“能不名字嗎?”
向晚:“……”
左右看看,忍不住笑出聲。
“你以為你這樣,別人就不知道你是誰啊?”
謝綰綰撇,看向旁邊。
一個五六歲的小孩跟著父母來辦事,一個人趴在椅子上玩耍。
謝綰綰問他,“小妹妹,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孩可能被這個戴口罩的怪阿姨嚇住了,愣一下,搖頭。
謝綰綰開心了,一把的小腦袋,“笨。我是阿姨啊。”
“阿姨好。”
“乖!”
謝綰綰說著,就從包里掏出一顆棒棒糖,遞給。
“……”
向晚看呆了。
的包里居然隨帶棒棒糖?
“很奇怪嗎?”謝綰綰看的時候,沒什麼好氣。
“不奇怪。”向晚站在面前,冷著眼,“你找我有事?”
“沒什麼事。”
“……”
“約你喝酒。”
“……”
還喝?那天喝了被白慕川種了一堆草莓在脖子上都不知道,然后還戴了整整三天的巾來遮蓋,那紅印才消……
要不是秋天,就想沖去京都廢掉他了。
“行不行啊?”謝綰綰不耐煩地瞪。
“不行。”向晚干脆地拒絕,抱著雙臂狐疑地問:“為什麼找我?”
“我高興啊!”謝綰綰挑挑眉。
“我不高興。”向晚一般況下對人溫和有禮,可知道對謝綰綰這種子的人,溫和是沒有用的,只會被牽著鼻子走。
該拒絕的時候,一定要拒絕徹底。
“不好意思,白慕川不在,我不喝酒。”
“呵呵!”謝綰綰懶洋洋地看著,不太正經地戲謔:“你該不會是怕我吧?”
“怕你?”
謝綰綰低嗓子,朝向晚眨一下眼睛,“你真以為我喜歡人?”
向晚被問得啼笑皆非,“當然不。你不僅不喜歡人,你還喜歡我的男人。”
“……”
有差不多兩三秒的時間,謝綰綰沒彈,也沒說話。
好一會,看向晚臉上沒什麼別的緒,總算緩過勁來。
“那個事……我道歉。”
“嗯?”向晚左右看看,索坐在邊,“說吧。”
“說什麼?”
“道歉啊!我聽著。”
“……”哪有這樣的?
謝綰綰吸一口氣,突然覺得向晚這個人,并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溫馴好欺負,骨子里是個茬子。
冷笑:“我剛才已經道過了。”
向晚盯著,“可我不知道道歉的原因。”
謝綰綰不示弱地回視,過了十來秒,慢聲一笑,“行。我以前是喜歡白慕川。我承認。不過,我那天已經跟他說明白了,我以后不喜歡他了。”
向晚瞇起眼,正視:“,是可以說收回,就收回的嗎?”
哪有人能隨便控制自己的?
是真的疑,謝綰綰卻聽得有點別扭。
以為向晚防備著自己,別開了視線。
“是啊,有點難。所以,我決定要跟你朋友……”
“……”
“朋友的男人,搶了是要砍手的。我不會那麼干。”
“……”
向晚吸一口氣,好半晌才笑出聲。
“可我——不敢和喜歡我男人的人做朋友。”
的話,從容,冷漠,而且堅持。
謝綰綰瞇起眼看。良久,一笑。
“你很有個。”
“你也是。”
“好。不喝拉倒!”謝綰綰拎起自己的手袋,扭著腰徑直走了。
恰好這時,唐元初從外面進來。
不知道他上哪里跑了一圈,額頭上全是細汗,剛好與謝綰綰打個照面。
他一怔,愣愣看,“你怎麼來了?”
謝綰綰停下腳步,斜眼睨他,從上到下,然后嫌棄地哼一聲。
“要你管——唐、僧。”
“……”
很顯然,把那天晚上的事,都忘得干干凈凈了。
唐元初被折磨了好幾天的心,在這一刻被撕得碎。
看謝綰綰頭也不回地離開,他吸一口氣,把手上的東西塞給向晚。
“幫我給齊隊,我出去一下。”
向晚低頭看一眼那包文件,“……”
……
唐元初是在停車場追到謝綰綰的。
這個人喜歡單獨行,不喜歡讓助理跟隨,還不想打車被狗仔發現,所以,猜肯定是自己開車來的。
果然,那一輛白的瑪莎拉,十分顯眼。
謝綰綰剛剛從車位上退出來,就見唐元初擋在前面。
“干什麼?”按一下喇叭,擺手,“閃邊去。”
唐元初不說話,走過去,直接拉車門。
……鎖死了。
這人警覺還高。
他拍拍窗戶,“開門!”
謝綰綰歪著頭,邪邪地看他,“憑什麼?”
唐元初又拍:“我有話跟你說。”
謝綰綰哼笑一聲,不理會他,直接發汽車。
嗚一聲,汽車突然往前駛出去,把唐元初嚇了一跳。
他原本是握住車門把手的,被拖行幾步,氣也沖上來了。
年輕人本就火氣旺,看謝綰綰這麼無視他,哪里得住那口氣?握住車把不放,他整個人直接吊上去——
“臥槽!”謝綰綰一看這作,嚇住了。
趕踩一腳剎車,摁開車窗就罵,“你不要命了?”
唐元初臉上的汗更了,額頭上,手背上,青筋暴鼓,說話時咬牙切齒。
“開門!”
謝綰綰斜視他,“有話就說,我聽得見。”
車窗是開著的,在里面,唐元初在外面。
兩個人對視著,唐元初一肚子的話,在心里盤旋了好幾次,愣是不出來。
“說不說?不說別耽誤我事兒——忙得很。”謝綰綰不耐煩了。
“說!”唐元初咽一口唾沫,看著的眼睛,像有火噴出來,“你那天晚上喝了酒,做了什麼事,不知道啊?”
“就這事啊。”謝綰綰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聽說了,是你送我回去的。行,忘了說了——謝謝你,唐警!”
“……”
真不記得嗎?
一點都想不起來?
唐元初糾結的心都揪起來了。
“還有事嗎?”謝綰綰看著他雙頰漲紅,像看洪水猛一樣看著自己,有些好笑,“我說小朋友,你不會暗我吧?我可警告你啊,追求我的男人……大概排隊都能排到十年后。你要有這分心思,早點滅了吧……”
“……”
自!
唐元初聽到自己的牙齒咬合。
他斷然不會承認自己喜歡謝綰綰。
可如果讓他放手,任離開,似乎也做不到。
六神無主,他心臟慌,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要干什麼……
末了,他竟說出一句自己也詫異的話來。
“煙錢,你沒給我。”
那天晚上,謝綰綰說沒有零錢。
所以那包煙,是唐元初為墊付的。
謝綰綰愣了一下,咯咯地笑了起來。
“sorry,我忘了。不過,我現在也沒有零錢,怎麼辦?”
唐元初掏出手機,“微信加我,轉給我。”
謝綰綰飛他一眼,突地拉下口罩,“你是想加我微信吧?”
唐元初臉頰一片漲紅,“……我是要你還錢。”
“噢!”謝綰綰了然地點點頭,慢慢從小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機,斜斜睨他一眼,“那不用加微信,你把收付款打開,我掃你……”
唐元初:“……”
嘀!
錢到賬。
轉給他了。
他再沒理由阻止。
或者說,他從此跟再沒什麼集。
唐元初心臟鼓噪著,發出一種悶悶的聲音。
“放手啊?”謝綰綰奇怪地看著他,“錢也給了,你還想怎樣?”
“我……”唐元初說不出話來。
他握在車門把手上的手心,早已一片汗。
但最終,他仍是放開手,默默地往外走,低頭看著自己狼狽的影子。
謝綰綰的車,從他邊駛過。
瑪莎拉的車標,極是耀眼。
“唐元初——”突然停下,“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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