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再醒過來,已是日上三竿。
睜開眼睛,看到程正就坐在旁邊,稍稍詫異一下,又平靜下來。
說一聲謝謝,起去找醫生。
這個點兒,值夜的醫生剛剛準備換班。
醫患關系的張,讓醫生對病人家屬關于病的詢問,回答得格外保守。
所以,向晚得到的反饋,基本上與程正的說法一致。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向晚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沒有再多問那些完全不懂的醫療概念,也沒有哭訴,連太過傷心的緒都沒有,回去吃了一點東西,背了電腦包就又回到醫院。
坐在醫院的休息椅上,戴上防噪耳麥,抱著電腦就開始了工作。
是一個網絡寫手,的工作是碼字。而在守護病人期間,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不斷更的碼字。
沒有什麼比賺錢更重要的。
有時間傷春悲秋,不如抓時間多賺一點稿費……
這個過程,程正都看著。
不肯讓他陪,但對他的執著,也懶得再拒絕。
是的,程正發現,連多跟他說話的時間都不愿意出來。
他能為做的,無非是找一下悉的醫生,對母親的病,給予多一點的關照。
然后,默默地消失在的面前……
母親生病,向晚特地請了病假。
轄區最近沒有什麼大案子,隊上算不上忙,而且的崗位很特殊,即便不在崗位,也不會影響工作,大家除了祝福母親早日康復,不會有人對蹺班產生別的看法。
白慕川離開的日子,由副大隊長齊滄海代理工作。
當天下午,他帶著唐元初、謝輝,小劉還有幾個同事到了醫院,送了一些水果鮮花,還有一個同事們的“心意紅包”,對向媽媽進行了看和問。
向晚很。
困境中的,一點點的溫暖都會放得很大。
再三說著謝謝,送走同事,把今天寫好的更新上傳后臺。
然后,默默看了一眼稿費。
網站的稿費是月結,繼上個月稿費破萬后,這個月持續了這樣的狀態,稿費一直在穩定持續地上漲。
方圓圓說,《謀殺男神》的各項數據都不錯,讓一定要堅持更新,不能水,不能拖,保證質量……因為從大數據分析,的讀者百分之八十都是年人、上班族……
也就是說,的讀者有很強的識別能力,不是小白文選手,糊弄不得。
對向晚目前這種狀態來說,這是一種更高的要求……
如何在母親生病的時候,保證平靜的心境來高質量更新,其實是一個相當大的問題。
……不過,需要錢。
……斷更不得,稿費也停不起。
……這樣的理由,足夠了嗎?
向晚默默給自己注一針,又翻起了書評。
讀者的鼓勵,是能得到的最大能量來源了。
隨著故事節的展開,留言的讀者越來越多,書評區也多出了一些陌生的面孔,可那個神ID卻再也沒有出現過……
“哇!驚現沐二——”
“我是圍觀大神來的。臥槽!果然出手闊綽啊!”
“弱弱地問一句,這個沐二,是沐二本嗎?”
“沐二的,到此一游。此應有彈幕:我是誰?我在哪里?我也很懵啊,真的是我家二也開始別人的書了嗎?”
“……”
一連串相似容的留言看下來,向晚略略吃驚。
然后,迅速翻開《謀殺男神》的打賞記錄,只看一眼,整個人差一點麻掉了。
今天下午五點三十分左右,那個“沐二”的ID,連續十幾次對進行了瘋狂地大額打賞。
向晚數了一下,前前后后,一共十萬元道。
從來沒有得到過這麼多讀者打賞的向晚,整個神經都起來。
十萬啊!除去網站分和扣稅,還可以得到四萬的吧……
最主要的是,那個ID是沐二本尊嗎?
向晚視線漸漸模糊,看著高居打賞榜榜首的“沐二”三個字,神經久久于一種突突跳的狀態。
定了定神,思考一下,馬上給白慕川發消息。
“你認識沐二的,對吧?”
“對,怎麼了?”又是秒回。
想到他那麼忙,還隨時隨地接的打擾,回的信息,向晚心里又更穩了一些。
“我今天收到十萬塊的打賞……打賞的ID就沐二。好驚悚!你說,會不會是他本人?”
“不會吧?”白慕川使問的疑問句。
“要不,你幫我問問?我心里怪不踏實的。”
“是不是他有什麼關系?打賞屬于自愿行為,你管他是誰,給你的你就拿著,不用覺得歉疚……哼!記住了,小向晚,你的第一男神是我!不準給我轉移目標!”
“……好吧。”向晚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好為這事影響白慕川。
又例行叮囑了他幾句,兩個人中止了聊天。
向晚對著電腦,深深吸一口氣,碼字時,干勁更足——
好好寫,好好寫。向公子晚。
總有一天,一定會為頻的沐二!
……
在向晚潛心碼字的這兩天,程正總來。
小姨大概是知的,沒有像向晚以為的那樣,追問男朋友為什麼沒回來的事。
或許,潛意識里,小姨也不希那個“不靠譜的男朋友”出現吧?
向晚樂得裝聾作啞。
一面等待著譚云春蘇醒,等著轉機,一面把剩下的力全都投到寫作事業,每天的更新比之前多出不……
第三天,為了刑偵隊那一份不算多的工資,盡管譚云春還沒有蘇醒,向晚還是去上班了。
大家看到突然出現,除了安,就是讓回去休息,暫時不用來了。
不是虛假意。
向晚幾天時間就瘦了一圈,那小可憐的樣子,實在太招人心疼了。
沒有一個人看到這樣子的,會忍心苛責,或者對提出更多的要求……
向晚很這些善良而溫暖的人。
想,如果能一直這樣靜靜地等著母親蘇醒,等著白慕川回來,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然而,人生不如愿十之八九,在醫院的第四天,譚云春的腦電監測就出現了異常,伴反復發燒,顱再出……
醫院進行了急搶救。
向晚六神無主,整個人都快癱在醫院的椅子上了。
然而,醫院還是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表姐,沒事的啊,會過去的,咱們一定會的。”方圓圓握住的手,可抖得比向晚還要厲害。
“嗯。”向晚吸著鼻子,兩只眼睛都深陷在眼眶里,卻格外有神,“會的。一定會。我媽是個堅強的人,說過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都還沒有著后福呢……”
“可是……可是我還是好怕。”來安人的方圓圓,趴在了的肩膀上,“表姐,你已經沒有爸爸了,不能再沒有媽媽的……”
“……”
向晚看著方圓圓,焦灼的心,突然狠狠一扯。
猝不及防的,就被這句話拉了無邊的黑暗里……
醫生出來了,向晚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雙眼盯著那一白大褂,雙腳抖著,竟然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譚月春迎了上去,問醫生,“況怎麼樣?”
醫生搖了搖頭,見狀,譚月春瞳孔猛地一,狠狠住醫生的手,快要哭出來了。
“醫生,不管花多錢,請你們一定要救活我姐……”
“不是錢的問題。”醫生口罩下的眉,皺到了一起,“病人的況非常不好,剛才我們院里的專家進行了會診,目前還沒有找到出現反復的原因……”
沒有找到出現病反復的原因,也就是說,就算目前況穩定下來,說不定回頭就又復發了?
向晚琢磨著,一顆心冰涼,像墜了冰窟窿里。
醫生點點頭,走了。
一家人面面相覷,好久沒有人說話。
“晚晚……我們找小程想辦法吧?”小姨凝重的面孔,完全變了,“他是學醫出的,認識很多同行,肯定也認識很多腦科專家,我們找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從京都或者從國外請專家過來……”
在這個行業,有些問題還真不是有錢就能解決的。
有些專家,也不是有錢就能請來的……
而程正有前兩天到向晚的冷遇后,再沒有到過醫院。
譚月春對此,是有些上火的。
不擔心向晚不喜歡程正,因為相信水滴石穿的道理。
人的心都是的,只要時間足夠長,哪有化不了的心?
只擔心,程正先對向晚失去了耐心,這樣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晚晚,你還在遲疑什麼?”
向晚的沉默,極大限度地考驗著譚月春的耐心。
“第一次搶救過來,是運氣好,第二次搶救過來,是你媽媽命大。那第三次,第四次呢?我們不找到本原因,隨時就有可能面臨失去你媽媽的風險……”
頓一下,死死盯住向晚的眼睛。
“為了你媽媽的命,你還是舍不得丟掉你那可笑的嗎?”
可笑的……向晚的視線漸漸迷糊。
譚月春見癡癡的樣子,火上燒油:“你看看你,這些天都瘦皮包骨頭了。可你那個男朋友在哪里?人家這樣都不肯出現,你就看不明白是什麼況嗎?你媽病這樣,他怕癱上事兒啊,傻丫頭!”
向晚:“他不怕的。”
譚月春恨鐵不鋼,“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怕。”
向晚重復:“他不會怕的。”
譚月春氣到極點:“你——”
一個字剛說話,就發現不對。
向晚目一不,盈滿的淚水滾下臉頰,卻不是在看,而是一直看著電梯的方向——
“對不起,我來晚了!”眼前一晃,一個男人風一般撲過來,將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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