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年微凝的眉眼有了舒緩的征兆,他抿著淺淡的薄,朝著出手。
他輕聲道:“那就把手給我,我帶你回家。”
年有著和現在截然不同的音,還有如出一轍的溫。
他秦時遇,是辛甜的時年不遇,十年忘,此生最。
夢境中兩個人的影被晚霞的餘拉得很長很長,時間在那一刻,仿佛被定格了。
人對自己年的記憶,其實原本就會有很多忘,能記住的十分之一二,也不過是滄海一粟,刻骨銘心。
可是辛甜還是從許多零零散散的記憶中,拚湊出了那樣真切的事實。
這個事實是上帝於高,用宣判的聲音告訴:你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為了你經曆風霜雨雪,為了你多年踽踽獨行,可是你忘記了他,你問心有愧。
是辛甜問心有愧。
是秦時遇的相思問心有愧。
在夢中落下一滴眼淚來。
秦時遇在聽見辛甜的夢囈時,就猜到了也許記起了什麽,而此時此刻,這一念頭了真。
他抖著手,去眼角的眼淚,眼眶紅得不像話,啞聲道:“甜甜,不要哭,好不好?”
辛甜不想哭的,可是眼淚難收難管,不能控製。
麻藥的後勁還沒有徹底過去,辛甜睜不開眼,隻是聽見了他的聲音。
於是眼淚落得更兇,順著秦時遇的指尖,腐蝕他的心髒。
他最怕最怕的眼淚。
一切的緣起如果要回溯,已經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了。
————————————
十五年前,北城,荒涼幽僻的海邊,初秋時節
秦時遇被母親拋棄在遠離人跡的森林中的第二年,學會了像野一般活著。
他住在遠離人跡的海邊,一旁是幽深的森林。
他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很多生存的技能,一個十歲的孩子,被迫在一個極端酷烈的環境中長。
他其實記得回家的路,隻是更記得母親滿是憎恨的麵容,於是不願回去。
溫和順的人,掐著他的脖子,目眥裂,咬牙切齒地對他:“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這個孽種,你給我去死!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我真想親手掐死你!”
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他知道。
其實原本覺得,這樣也並沒有什麽不好,秦家的骯髒不堪,連自己的母親都不願意接自己,自己確實不該活著的。
他也一度會覺得害怕,害怕經年累月,他也為了一個像自己的父親一般,偏執暴戾,不擇手段的人。
死了倒也幹淨。
他想,就這麽自暴自棄的生活著吧,也許哪一大海漲了,森林裏有猛嗅到他不值一提的生命,咬碎他的管,他便也就在睡夢中平靜地死去了。
沒什麽不好的,他原本就不該活著。
直到有一,水真的漲到了他的屋前,可是卻沒有帶來生死攸關的災禍,而是帶來了一個的姑娘。
秦時遇第一次見到辛甜的時候,覺得孩長得真像一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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