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象中濺三尺的場景, 瞎子捂著眼睛, 過指瞧著那兩個貴婦人打扮的子上前一左一右握住了晏褚的手,連聲道著謝。
乖乖隆滴咚。
這後生是公狐貍, 專門迷那些客啊, 兩家的孩子一個被哄騙了五百塊錢, 一個被哄騙了一千塊錢,非但沒有被罵一句, 一見面還上恩公了。
自認十歲起就在這條風俗街上混, 闖堂江湖十多載,也算很有些行騙學問了, 從來也沒遇到過這樣的況啊。
“大師,要不是你那日送給圓圓的護符, 恐怕我們程家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這樣的恩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啊。”
程母握著晏褚的右手, 忍不住多了兩把。
人長得好就是不一樣, 這手上去也的。
“不用,銀貨兩訖。”
晏褚皺著眉收回手,雖然這倆人的表就是普通的謝,但是他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和碗裡的湯圓一樣, 有一種要被一口吞下去的錯覺。
“而且, 死不了,頂多就只是重傷。”
晏褚看了眼程圓圓和餘瑜,果然和他之前猜測的一般, 那日彌漫在他們周圍的煞氣就是從餘瑜上傳來的,這也是為什麼那一日他替他們看相的時候,其他人同樣沾染了黑的怨煞氣,程度卻比較輕的緣故,即便沒有他的護符,也不會到太大的傷害。
而眼前這兩人就不一樣了,程圓圓和餘瑜相太親,沾染了很多煞氣,這次他們本該一死一重傷,即便躲過了這一劫,未來也還有很多劫難在等著他們。
還真是緣分了,晏褚原本只想著來運氣,真他到了這個世界的正主了。
他所占據的原,在這個世界只是一個配角,還是一個反派角。
原天資卓絕,這一點絕對不是老道因為私心的緣故產生的錯覺,實際上,原卻實也是萬中無一的玄門奇才。
他天生就開了天眼,所謂天眼,也就是民間傳聞的眼。
道教、佛教等宗教有一門修煉的功法,名天眼通,亦稱天眼證智通,天眼的位置,就位於人的上丹田,傳聞中修習天眼通到一定的境界,就能看時間的過去和未來。
民間將天眼稱為眼,還因為他能穿兩界,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東西,也就是尋常而言的鬼。
修禪定或可得天眼,另有專修神通的方法同樣可以修的天眼,但是修行這樣的功法,就意味著牽涉到了因果,是逆天而行,因此當一個人將天眼通修煉到了頂峰時,也意味著他造下的業力也已經到達了他所不能負荷的程度。
所以但凡修行天眼通的佛教或是道教的高人,上往往糾纏著數不清的因果冤孽。
而天生天眼,和後天修行出來的天眼通又有區別。
一個是逆天而行獲得的能力,而另一個則是上天賜予的能力,前者制造業力,後者如果能夠將其用在正道,則是積累福報,功德無量。
所以從古至今,一旦出現那種天生開天眼的孩子,都會為玄門中人搶奪的存在。
原的父母並不想讓他進到複雜的玄門中,尤其夫妻二人即便已經金盆洗手,依舊沾染著玄門中人五弊三缺的因果,自然更加不願意讓他們的孩子和他們一樣。
因此原雖然天生天眼,卻在後期被父母用法封印,在他八歲之前,就和普通孩子無異。
直到那天厲鬼尋仇,原上的封印在他的心緒強烈波下解除,他看到了什麼,除了他自己沒人知曉,那失蹤的十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便是對於晏褚而言,也是個。
只知道,自從那十天過後,原就了一個視鬼如仇的人,他曾暗中發誓,要殺盡這世間所有鬼怪。
在原看來,人死魂滅,自該進回,因為一己私留在人間的鬼,都是惡鬼,既然是惡鬼,那就需要消滅,即便打得他魂飛魄散,也不用惋惜。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還帶著些許佯裝的倨傲,一頭黃在空氣中隨風飄舞,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年,就是原下山曆練後,第一百個要消滅的鬼。
上一世,沒有晏褚的,在那場車禍中,餘瑜就死了,而程圓圓因為有他護著,只是重傷,勉強保留下了一條命。
生死關頭,這對歡喜冤家才看自己對彼此的心意,可是彼時已經兩隔。
或許是執念太深,餘瑜的魂魄並未消散,他也沒等來牽引他的鬼差,而是留在了程圓圓邊,而程圓圓因為這場車禍,居然意外在瀕死之時打通了靈竅,開啟了天眼,看到了守護在邊的餘瑜。
如果這是一個故事,故事的結尾餘瑜總是能複活的。
能看到餘瑜的存在,讓程圓圓欣喜若狂,發瘋的尋找在這個世界上還存在的能人異士,尋找讓人死而複生,或是鬼魂修行的法。
程、餘兩家的人從一開始覺得程圓圓是接不了餘瑜死亡的打擊變得瘋顛,到漸漸的也開始接的那些話,這兩個家族的底蘊非同一般,居然還真找到了一些能用之人,幫著餘瑜凝練了魂,讓他能夠短暫出現在家人面前。
本來這就是兩個家族的事,就算浪費了那麼多資源,也和旁人無關。
可是這樣的行為深深刺痛了原的眼睛,他覺得程、餘兩家的行為就是在畜養鬼怪,破壞規則。
因為原的參與,程圓圓和餘瑜之間的出現了諸多波折,好幾次兩家防備不足,餘瑜差點被原打得魂飛魄散。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餘家和程家能有這樣的家業,話事人必然不是什麼心慈手之輩,原想要滅了他們唯一的希,他們就敢滅了原。
天資再高,他也只是一個剛剛下山曆練不久的玄門小輩,在兩家的重金之下,原也遇到了許多同樣來自玄門的敵人。
最後的一幕,暫停在原、餘瑜、程圓圓同一間房間的畫面上,之後的劇停止,發生了什麼,如同原八歲時的那段記憶一樣,全部缺失。
同樣的,晏褚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的許願人,現在真正明確的,只有他這一次要執行的任務。
兩個主線任務。
第一:有人終眷屬。有人,晏褚暫時猜測就是眼前這對小。
第二:尋找上一世晏家滅門,以及原、程圓圓、餘瑜的死亡真相。從這個任務裡可以看出來,最後的結局所有人都死了,只是為什麼死的,卻還是個謎團。
兩個主線任務的況,晏褚只遇到過一次,因為那個世界中出現了兩個許願者。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這樣極小概率的況,居然讓他遇到了第二次。
這個世界許願者未明,記憶很大程度缺失,因此給出的積分同樣也是很可觀的,足足是之前世界的三倍,兩個主線任務,不論完哪一個,他都能得到三千六百點積分,如果兩個都完的話,那就是七千兩百點,這還不包括兩條支線任務。
不殺不該殺的鬼。
挽救林鳶。
這兩個支線任務,各能得到一千點積分。
林鴛是誰,晏褚不清楚,在原的記憶裡,並沒有出現,或許是出現了,只是那段記憶太悲痛,被原下意識的忘卻了。
因為已知的線索太,晏褚也不能很好的理清頭緒,所以他才會在那一天來到了這個風俗街上,就是想著運氣,沒準這個世界另外兩個主人公,就這樣撞上來了。
活點地圖只能在他和需要定位的人有過接之後才能發,這一點是晏褚上輩子實驗過的,他並不知道上個世界餘瑜和程圓圓出車禍的正確時間,上輩子的原到他們的時候,一個已經了鬼。
所以在沒有辦法的時候,賭運氣就了最好的辦法。
晏褚相信,長得好看的人運氣一般都不會太差,果然,老天爺確實是眷顧他的。
被晏褚直白的說死不了的程圓圓扯了扯角,發現即便眼前的人很帥,也有些笑不出來。
“不過他——”
晏褚指了指那個心裡還激,但就是拉不下臉來向他道歉的小黃,止住了後半句話,忽然就閉口不談了。
“大師,我兒子怎麼了?”
餘母也顧不得吃年輕大師的豆腐,事關自己的寶貝兒子呢,怎麼能不擔心。
“大師,我有錢,我帶錢了。”
想著玄門的規矩,但凡開壇起卦,再好的關系也是要給錢的,更何況他們還沒關系,餘母慌慌張張從包裡拿錢,想要晏褚再給兒子算一算。
“漲價了,給他算,我要五千。”
看著手裡的五百塊錢,晏褚沉聲說道。
“應該的應該的。”
餘母連連點頭,真正有本事的大師,五千還了。
只是翻來翻去,包裡都沒有那麼多現錢:“大師,要不你給我你的賬號,我把錢打給你。”
餘母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晏褚默了默,他忘了,現在的他還是一個沒有手機,沒有銀行卡窮鬼。
看他不說話,兩家的長輩也只當這是大師獨有的脾氣,趕讓後的保鏢去取錢。
等收到了剛從取款機裡取出來的五千塊錢,晏褚琢磨著還是得先買一個手機,在將錢放到了口袋裡後,他看了眼餘瑜,淡淡地說了一句話。
“印堂發黑,恐有之災。”
餘瑜心裡頭正張著呢,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這是一招鮮吃遍天呢?
他就想問問,除了這句話,眼前的這個大師還會說別的話嗎。
偏偏這樣的話,有了之前的前車之鑒,還沒人敢不信。
“大師,你可有什麼解救的辦法,比如上次你買給犬子的那種護符?”
聽到兒子有之災,原本還撐得住氣的餘父也有點繃不住了,眼前這個不是尋常的騙子,他是個真正有本事的大師,他的話,不能不信。
“有,三天之後,備上這些東西,來這個地方找我。”
晏褚遞上一張紙,上面麻麻的,寫滿了他需要的東西。
這些東西肯定是在他來之前就寫好的,難道對方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他們會找過來?
都是人,免不得想很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對於晏褚的本事,他們是越發的相信了。
*****
今天晏褚就是為了這兩家人而來的,現在錢也掙了,該說的話也說了,在兩家人離開後,晏褚自然也打算離開,去準備一些單子上沒有的東西。
“師傅——”
一聲淒厲的聲,晏褚的腳還沒邁開呢,就被人給抱住了。
瞎子匍匐在地上,抱住他的大,直接開始唱起大戲來。
他算是看明白了,有志不在年高,眼前這個青年年紀比他小幾歲,本事卻比他強太多,明明顛來倒去就是那句你有之災,偏偏還真把那兩家人都給忽悠瘸了。
這是什麼樣通天的本事,他可真得好好學學。
瞎子摘掉眼鏡,撕下臉上粘著的假胡子,又從口袋裡掏出巾了臉,原本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七八的模樣了,比晏褚大不了多。
“師傅,徒兒等了你二十八年啊,終於把您老人家給盼來了。”
晏褚眨了眨眼,他今年才二十二,二十八年前,他連個胚胎都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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