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胖子聽完寧哲的一番話,也跟著點了點頭:“我之所以始終都在對孟大江進行退讓,就是擔心他會這麽做,因為他一旦采取這種斷貨的方式,那麽我這個廠子,就徹底被他掐住了命脈。”
“孟大江在自己就可以賺到錢的況下,怎麽可能讓你再去手這個生意呢?所以你不管退讓的多麽厲害,這種事都不可避免!”寧哲微微搖頭:“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怎麽對付孟大江,而是應該怎麽保證廠子繼續運轉下去,否則的話,我們在南區就是無意義的消耗,一旦孟大江把全部的市場份額吃進,你再想做這個生意,就更加沒有希了。”
“這件事我也想過,但是我覺得可能實在是太小了,首先來說,孟大江對於垃圾車有絕對的掌控力,而且要塞的兩座垃圾理廠都在南區,他為當地的坐地炮,優勢也要比咱們大,不管是號召力還是社會關係,都已經型了,咱們想在他擅長的領域去掰手腕,有些太了。”黎胖子雖然膽小,但智商還是在線的,對於這裏麵的事看得十分清楚。
“思路沒錯,但你想的太大了,咱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占領整個市場,而是先讓廠子正常運轉,讓其他司機知道,跟咱們合作是不會出現問題的。”寧哲思考了一下,看向了黎胖子:“你幹這行也有些日子了,有沒有什麽關係比較好的司機可以幫忙?”
“有,我認識一個車隊的隊長,這個人做陳富發,為人比較憨厚,而且他們這個車隊有十多臺車。”黎胖子很快做出了回應:“我也怕孟大江會排我,所以一直在維係跟這些垃圾車司機之間的關係!”
寧哲點點頭:“這個陳富發敢冒著得罪孟大江的風險幫你嗎?”
“他肯定不敢得罪孟大江,不過卻是個最合適的人選。”黎胖子了一下:“他兒子得了淋癌,發現的時候是早期,目前正在南城區的裴氏公立醫院接治療,我跟其他司機打聽過他兒子的況,癥狀並不重,而且有臨床治愈的可能,隻是想治這個病,很燒錢!”
“這個陳富發,是咱們能否破局的關鍵人!”寧哲瞬間領會了黎胖子的用意:“抓睡吧,早上起床之後,你跟我去醫院。”
……
陳富發是一個皮黝黑,材幹瘦的男人,他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前半生庸庸碌碌,直到三年前用全部積蓄買下了一臺二手的貨車幹垃圾運輸,家裏的條件這才好了一些,因為如今的油價極貴,冬天用的負三十五號柴油,每升價格已經漲到了二十五塊錢,所以車輛絕對不是一般家庭能擁有的東西,而司機這個行業,目前也屬於一片紅海。
陳富發用了三年時間,終於在郊區買了一套房子,把妻兒從遠郊農村接到了市區邊緣,同時也開始讓兒子做他的副手,學習開垃圾車,準備將來接他的班,就在陳富發認為自己家裏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時候,噩耗也隨之來臨,他的兒子被查出患有淋癌,雖然隻是初期癥狀,但是想要把命保住,也需要一筆巨大的費用,而且臨床治愈率還低的嚇人。
三年間攢起來的家底,一個月就全部都填進了醫院,家裏能賣的東西已經全賣了,隻剩下一臺垃圾車,之所以沒把車賣掉,是因為這臺二手的貨車並不值錢,更是陳富發家裏唯一的收來源,作為一名垃圾車司機,他每個月的收大約在一萬塊上下,用來居家過日子,可以過得很好,而且大有盈餘,但若是用來治病,那就了杯水車薪。
早晨六點,病房外麵的天還黑著,陳富發的妻子從陪護床上醒來後,見他還在盯著輸瓶,坐起來輕聲道:“老陳,你早上還要出車,睡一會吧!”
“沒事,再坐一會,我就該走了,今天市裏有一個大型的小區需要清理垃圾,我們的車隊得全部出,我也得過去盯著。”陳富發木然搖頭,神恍惚的答了一句,他兒子前一晚剛做了放療,而他也已經在病床邊熬了一整夜的時間,此刻困得不行,他的手指上有很重的煙熏痕跡,足以證明他是個老煙槍,不過為了給孩子省出一些救命錢,他已經戒煙十幾天了。
“要麽你今天就休息一下,就別去了吧!你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萬一開車出了什麽意外,咱們這個家,可就真的垮了!”妻子看見陳富發胡子拉碴的憔悴模樣,眼圈一紅,輕聲泣起來。
“行了,別哭了!當心吵醒了孩子!”陳富發出糙的雙手,拭去了妻子臉上的淚滴,起低語道:“現在家裏正是缺錢的時候,我多幹點,孩子的藥就能用的久一點!但如果不幹活,咱們連今天的晚飯都沒著落!況且我們清運垃圾,都是分片區的,如果小區業主覺我們清理的進度跟不上,一旦換了別的車隊,我不就把那些願意相信我的兄弟們都坑了嗎?”
“你等等。”妻子了眼淚,把手上的一個戒指給擼了下來:“我的金首飾全都已經賣了,隻剩下這個銀的,拿去回收的話,也能賣上幾十塊錢,你買包煙提神,餘下的再買點早餐,你本來就有低糖,空腹開車太危險了!”
陳富發推回妻子的手:“這戒指,可是你媽臨走前留下的念想!”
“這戒指隻是個紀念,就算沒了它,我媽也在我心裏!”妻子不由分說的把戒指塞到了陳富發手裏:“死去的人,哪有活著的人重要啊!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隻有咱們一家人都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陳富發一個大老爺們,此時也是鼻子發酸:“媳婦,對不起啊,是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這麽多年來,我……”
“我嫁給你,是因為你值得托付!我從未怨過你什麽,而且你對我們母子,也都做到了!”妻子強行出了一個笑容:“別多想,專心工作,開車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陳富發再度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兒子,隨後走到門外,作很輕的關上了病房的門。
陳富發剛出門,對麵就有個護士迎麵走來,對他擺了下手:“哎!陳富發!”
“踏踏!”
陳富發聞聲,頓時轉要走,最近幾天,他把所有的錢都用來了化療的費用,但是這住院費,已經欠了三天,而此刻的他,再也拿不出一分錢了。
護士見陳富發轉,快步追了上去:“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我你的名字你聽不見啊?”
陳富發見自己無法走,尷尬的笑了笑:“呀,是王護士啊!不好意思,我尿急,得先去廁所,住院費的事,我稍後找你聊,行嗎?”
王護士掀開手裏的文件夾,直接給他遞了過去:“尿急也先憋著,我馬上就要換班了,你先在這個繳費單上給我簽個字!”
陳富發看著文件夾上的收款單,頓時愣住:“你說我兒子的住院費,已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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