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幅員遼闊，縱橫萬里，安素素從盛天出來，沒乘飛機，走了好些時日才到了西北。

經塞上，過隴西，一青寧境，人煙冷落，城市群直線跳水，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廣闊荒涼的原始地貌。

反倒很喜歡這種風景，蒼茫茫的，沒什麼煙火氣，也能讓自己放空一些事。于是腳程更慢，走走停停，在六月初的時候才趕到鹽湖城。

如今唐古特全省掏空，以昆侖為界，一邊荒蕪，一邊人煙，鹽湖便是往這個方向的最后一座城市。

得益于坊市的設立，此城不大，卻極為繁華，常住人口過百萬，周遭還附屬著好多鄉鎮。坊市上的稅額，就把青寧省的GDP抬高了二十點。

安素素在鹽湖呆了半日，又向西行進。寬廣的大路上車流不斷，全是承載量極高的大貨車，還時不時看到修士遁走，或騎著靈奔跑。

約走了三百公里，道路左側出現一片荒廢的聚集區，不遠則是那方孤零零的大廣場。一條路特意從主干道岔開，向廣場延，終點便是天荒幻境。

往日的熱鬧喧囂早已不見，只剩那塊巨石以及一面詭異的氣墻在原地。

安素素拐了個彎，慢慢走上廣場，抬眼著氣墻，變幻萬千，仿佛藏著另一個世界。

“唉，真人跟我們開了個玩笑，我們全都當真了。”

“幻境消失快一年了，有些懷念。”

“我倒想進去看看現在的世界，不知是何等風景。”

“唉，甚憾，甚憾！”

廣場上還有幾個人在低聲私語，他們停留了一會，又淡淡離開，仿佛專程來此憑吊的。

“……”

安素素聽著他們話語，忽然涌起了一微妙的覺，自己跑來昆侖，未必是自我流放，或許是新的天地。

六月初七，微雨。

安素素在細雨中終于趕到了昆侖山腳。

山腳有一座小鎮，左右兩條道路直通玉場和農場，數千人口，幾乎都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之中。

昆侖是天然寶庫，珍奇無數，但小齋懂得可持續發展的意義，數年前就開始培植靈作，飼養靈。比野生的差一些，可價錢也便宜，在市場上廣好評。

玉場的管理者丁爽，正在指揮裝卸貨，冷眼瞧見一個子站在不遠。他看著面生，便過去詢問：“您有事麼？”

“我來拜見真人。”

素素遞過玉牌，丁爽頓時嚇了一跳，居然是真傳弟子的銘牌，忙道：“原來是安師姐，請里面坐。”

沒辦法，二十真傳，屬最低調，整日悶在屋子里研究符箓和宅快樂水。別說昆侖這邊，就凰山上也有不沒見過的。

素素則表示婉拒，想直接上山。丁爽也介紹了一下況，說通往玉虛峰的小徑早沒了，自己也不清楚怎麼走。

簡單寒暄后，離了小鎮，足尖一點，就扎進了蒼莽昆侖。

昆侖自古以來地位崇高，被譽為萬山之祖，靈氣復蘇后，地勢變化，山龍轉頭，更顯得雄偉壯麗。

而安素素深山中，氣溫驟降，別是雨，在這里就變了雪，并且越來越大。

雪勢連綿，漫天飄灑，頭上卻詭異的頂著一大日，混雪中，邊消邊長，騰起了重重白霧。

正是金盤玉自淋漓，元氣茫茫收不得，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

此此景，在其中，饒是斂的素素也油生一豪氣，忍不住一聲清嘯，攪得群山，大雪紛飛。

“哈哈！”

嘯聲落下，只覺心的郁氣舒緩了一些，安素素難得大笑，直奔靈氣最濃郁匯聚的一座高峰，玉虛峰。

用眼睛看時，玉虛近在咫尺，可飛奔了半個時辰，山峰還是那個距離。

自知破不了神仙法，索跪倒在地，大聲道：“弟子安素素求見真人！”

“弟子安素素求見真人！”

“弟子安素素求見真人！”

喊了三聲，云氣渺渺，飛雪蹁躚，突然一道神念直接出現在識海中。

“你為何事？”

頭磕在地上，雙手在兩側攤開，行了個大禮，“弟子來求解！”

“……”

那邊沉默了片刻，只見漫天飛雪中，一條令人驚恐的青巨蟒爬在云頭，蜿蜒著遁行過來。

“嘶嘶！”

它吐著信子，形一矮，示意對方上來。素素認出這是小齋養的青蛇，不假思索騎了上去，隨即青一閃，發現自己飄在虛空。

仔細觀察，說它爬云還真沒冤枉。這明顯是一種遁法，下生云，離地七八丈，速度緩慢，慌的一批。

小青可不知道對方在吐槽，嘚嘚瑟瑟的展示著新領悟的法，倍兒驕傲。

經過二十多年的氪金飼養，就算是條狗也能當床伴了，何況還是條靈蛇。它現在靈智極高，就是修為跟不上去，等修為對等了，差不多也該化龍。

哦，小青是條母蛇……嘶嘶，我不想被東海那條**干！

這貨載著安素素，很快穿過法陣，到了玉虛峰頂。

眼前迷霧散開，徑躡香煙，積氣青蒙，日月轉，樓閣玲瓏，真真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這邊來。”

那聲音又起。

安素素循著氣息過去，找到飛瀑之下，許久不見的顧真人立在亭中，旁邊一端坐，正是大師伯。

“真人！”

“……”

顧玙看著這個在跟前行禮的小姑娘，當然有印象。當初是自己把選進山，了年紀最小的一名弟子，不過也僅此而已，之后的發展就沒關注過。

而一個月前，他忽然接到小堇傳訊，說派個徒弟過來伺候，疊被暖床同鴛帳，上馬下馬陶淵明，干什麼都行。

他懶得理那個神經病小皂，打量了幾眼，問：“你要何解？”

“弟子關難過，執念深重，不愿蹉跎道途，求真人指點。”

顧玙沒應，只點點頭，指著千丈重樓道：“自己選一間住下，去吧。”

“是！”

安素素張了張，似想說點什麼，卻沒道出口，抹離開。

“呵……”

顧玙看著背影，莫名笑了笑，“沒想到第一個住進來的，居然是這孩子。”

…………

玉虛有七層，房屋近千，面積夸張，錯落有致，十足的立。

安素素沒急著選，七層全部看完，才發現這里則矣，卻冷冷清清，空空。想了想，便在第三層挑了座比較偏僻，不易被人打擾的院子。

院有房屋十間，布置，古古香。

卻沒興趣觀賞，坐在室獨自調息，這一坐就是兩天，再睜眼時，見窗外沉暗孤寂，卻是月上中天，深夜時分。

一瞬間，安素素有一錯愕，仿佛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或者自己遠離了全世界。

因為這里太靜了，似只能聽到自己脈流的嘩嘩聲。

起走到院中，著一片片的恢宏建筑浸在月之下，本是壯麗奇景，卻因無一只活響，顯得詭異怪奇，甚至帶著幾分恐怖。

“……”

妹子怔了怔，忽覺有些。先天修為，還是要吃飯的。

想跟真人稟報一聲，結果找不到人，沒辦法，小姑娘自己出了玉虛。在踏出去的一剎那，神魂應，就像份信息被法陣記錄，日后可通行無阻。

口味很淡，到山中采了些瓜果野菜，然后返回，整個過程連青蛇都沒抬頭瞅一眼。

就這樣，不知不覺，安素素在此住了一個多月。

是來求指點的，但別說指點，連人都找不到。運氣好的時候，偶爾瞥一眼涼亭，能逮住那個家伙幾秒鐘，過后又不見人。

偌大的地方，就兩個半活人，外加潭底一只老黿，還白天不懂夜的黑，整的特行為藝。

當然也不在意，反而越來越適應。了，就出去找吃的；閑了，就在昆侖轉轉，沒有吵雜紛擾，沒有俗務瑣事，沒有游宇和曾可兒，只覺心靈平靜，返璞歸真。

其實也好奇，真人為什麼要建這些東西？可惜沒機會問。

如此又過了一個月，直到這天晚上。

呼！

一張黃符箓無火自燃，在空中慢慢飄舞。安素素盯著符，仔細著其中散發的波，以便查缺補，進行改良。

不多時，符箓能量耗盡，留下些許灰燼。

“符文還是不太對，效果很差。”

素素搖頭，過玉簡記錄試驗結果。

在符箓上的天賦頗佳，收集前人的殘缺古書，整理研究，修補出不低級符箓，與道院的徐子瑛并稱二代制符最強。

又失敗了一次，剛準備繼續，忽聽一個聲音傳來，“隨我下山！”

素素一怔，連忙放下符筆黃紙，跑出庭院。

那人站在月下，比月還要輕，還要淡，見出來大袖一揮。小姑娘眼前一晃，已經離了昆侖數百里。

左右瞧瞧，此竟然是大廣場，那面氣墻就在前方波。

“真人，我們要進去麼？”

到底是二十多歲的孩子，耐不住好奇，還帶一興。

“嗯，不過你要先理一下。”

顧玙一揮手，安素素只覺渾劇痛，意識一黑，立時昏了過去。

（法國奪冠，鎖了鎖了！啊，等著看《邪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