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凰山講法，莫老道傳之，講了世間有靈、蠻之分。

這個靈，是指在悟自然天地方面，有自己的一點慧，將來有機會開啟靈智。

貓狗海豚之類的凡間，通過訓練都能做出一些神奇的配合，但這只是能生巧的條件反，或者說聰明，不能靈。

像最早期的胖兄和青蛇，那才靈。

如今異化滿世界都是，靈占的比例卻不多，夏國有修士二十萬，先天過千，如此的基數，都尚未人手一只。

顧玙一路追蹤到此，大到鵬鳥獅虎，小到蟲豸蜉蝣，堪稱生天堂，數量何止億萬？

有靈的竟然占據了相當高的比例，更有幾只出類拔萃，距開啟靈智也不過一步之遙。比如那只黑面猴和雪花螳螂，便是其中翹楚。

而這一切，也愈發證明了剛才的心來……

“你說立妖國，我倒有些興趣，你們打算如何立法？”他問。

“我們的命都在你手里，問這些還有何用？”

白狼的態度仍然桀驁，話音方落，就覺神魂一陣劇痛，滿地翻滾，哀聲慘嚎。

黑忙道：“真人手下留，我說便是！不過在此之前，敢問一句，您如今可是神仙境界？”

它見對方默認，又道：“既是神仙，想那蜰鬼已被鏟除，魂界裂也應該封住。真人必定知曉，那裂落魂，剛好附我等，才造就了我們七個。

我們得那東西相助，修行極快，很早就開啟了靈智，因懼怕大雪山那位神仙，也怕被人類發現，便一路向南，遠離夏國。

后來無意中發現了這座半島，此集天地華，居然生活著大量的靈同族。我們七個便在此住下，并四搜尋有潛質的崽，帶回來培養。

起初的目標是增強實力，好去開啟裂，后來偶得一份存，煉制了一種可化為人的法寶，給白狼使用。他踏人間一年多，潛伏在陶家，發展勢力，見識到了天地廣闊，想法慢慢也在改變。

其實沒什麼計劃，就是盡量削弱人類實力，壯大自，盜取資源為己用。先在森林中建立秩序，自組妖族社會。

修行時代，終究是實力為王，待我們更進一步，便可伺機而，或許能立一個真正屬于妖族的國家。”

“若是你們立國功，對人類的態度又會如何？”顧玙問。

“這……”

黑大概是族群里智慧最高的一個，想了想，道：“這取決于兩族的實力對比。”

“倒是實話。”

顧玙點點頭，再問：“你們為達目的，致無數人慘死，又是如何想法？”

這次黑想了好久，才斟酌道：“站在我們的立場上，沒什麼想法。同樣的，站在人類的立場上，肆意捕殺異，馴化為奴，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憐憫之心。”

說完，它心中大為忐忑，不敢直視前方，當然講的也是實話。

顧玙聽了不置可否，話音一轉，道：“這半島有多種生？”

“沒統計過，百萬種還是有的，總數量可達億萬。”

“有潛力的呢？”

“數十萬。”

億萬，數十萬……

顧玙背負雙手，眼中華流轉，深邃如宇宙浩瀚。人族，妖族，兩個概念在腦中來回閃，牽引出縷縷的念頭。

首先，全殺掉是不現實的。

甭看全世界還有三四十億人口，跟生界比起來，連個都不剩——除非他一人能滅世。

其次，他也不可能全部殺掉，這不合大道規律。

就像與，生與死，明與黑暗……妖也是道的一部分。這些飛禽走，乃至草木山石修煉，可補足大道，推天地運轉，對構建一個完整的修行世界極有好。

轟！

剎時間，顧玙腦中清明，終于懂了所謂劫數的真正含義：不是單純的被破壞，被摧毀，而是從今往后，世界上會多了一個族群與之爭鋒！

人類不再是獨一無二，你殺我，我自然也能殺你。

如黑所言，站在各自立場上，誰有錯？

“妖族當興，乃大道規律，我阻攔不得，更不能屠盡生靈。”

咝！

此言一出，七妖頓時大喜，它們最怕的就是真人一怒，讓整座半島到連累。然后跟著，又聽那個神祗般的人道：

“不過你們襲殺我兒，私放蜰鬼，禍人間，此罪不可不懲！”

顧玙目淡淡掃過，一一判斷神魂，最后停在蟾蜍上，道：“你可活。”

“嗷！”

白狼驟然暴起，衫盡裂，形猛漲，變一巨大的狼，怒吼道：“是我打傷了你兒，是我放的蜰鬼，它們不過幫佐一二，為何要牽連命，你盡管沖我……”

砰！

話未說完，這小山般的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直直向后飛起，撞斷數巨木，沒林之中。

“嘶嘶！”

白蛇見狀，猛吐著信子，赤狐周火焰涌，蜘蛛毒霧噴薄……卻是要以死相拼了。

“收手！收手！”

黑連連嘶，嗖地飛起，一個個敲向同伴。白蛇不服，道：“它一句話，我們就要束手就擒麼？縱是神仙，也要拼上一拼！”

“退后！”

黑紅出，退白蛇，愈發急怒，“你們想讓金眼也死麼？”

嘎！

一語點醒眾妖，對方說蟾蜍可活，就是死六個，再搞下去，七個都得死。

“我們做出禍事，又技不如人，理應懲。”

黑落地，雙翅向前展，竟然拜倒在地，道：“您不與我全族為難，允留一香火，謝真人慈悲！”

嗯？

直到此刻，顧玙方正視起這只小小的黑，假以時日，必是一方梟雄，可惜沒機會了。

黑表態之后，另外幾只也回過味來，變得異常安靜。蟾蜍神激，卻不敢妄，呆滯的蹲在原地，看著六個同伴上前。

六只位于妖族頂尖的存在，一字排開，垂首伏地，仿佛斷頭臺上待斬的犯人。

顧玙面如水，無悲無喜，緩緩出右手，虛空一抓。

嗖嗖嗖！

頓時風大作，鬼哭狼嚎，虬枝劇烈搖擺，天昏地暗。

等級差距太大，呈現出六種彩的神魂氣團，瞬間從頭頂鉆出，被顧玙牢牢握在手中。又聽撲通撲通，尸齊齊倒地。

六大妖王，頃刻而亡！

妖王級的，何等珍貴，顧玙本來要收，忽然頓了頓，放棄念頭，看向呆立場中的蟾蜍，問：“你可知我為何留你？”

“不知。”

蟾蜍目悲痛，搖晃著腦袋。

“因為你的神魂最為純粹。”

“……”

蟾蜍不懂，此刻也不想懂。

顧玙收取了神魂，風頓止，這邊的靜也吸引來了大批生。無數懵懵懂懂的崽跑過來，還很迷糊，為什麼地上躺著六個家伙。

“咩咩！”

圓滾滾也笨拙現，沖著六妖哀鳴。見它出現，饒是顧玙都了眼角，又看著熱鬧非凡的林，宛如妖天堂，道：“好自為之，日后再見！”

刷！

一道金沖天而起，沒有回昆侖，直接奔北歐方向遁去。

…………

嗡嗡嗡！

嗡嗡嗡！

德魯伊大本營，北歐火山島，顧玙雙手揮，縱著一團如膠質的半明魂力，一點點封印著空間裂。

球百般掙扎，終究無果，只能消失在虛空之中。

這次沒有上次好運，沒引來什麼高級生命，而他去此的魂界看了看，發現與東方的坐標相隔極遠。

由此推斷，分化神魂下界搗的，是兩只高級生命，東西方各一。

東方那個被斬，西方這個還活著，也就是說，那些被污染的德魯伊教徒，還不會放棄想法。

但是，現在連裂都沒了！活著沒目標，就忽然覺這群人很稽。

“多謝你了，不然我一輩子都會困守此地。”菲奧娜的境界與小齋差不多，早晚也能自己搞定，說來就是客氣客氣。

“不妨事。”

顧玙也沒當真，而是對另一件事興趣，問：“你那些污染的教徒，現在在做什麼？”

“也沒什麼，無非得教廷認罪，淪落三流宗教，人人唾棄。最近又在多方游走，籌集資金，拉攏政客，希建立一個只有超凡者的特殊地區。”

嗯？

他一皺眉，怎麼這幫家伙被污染之后，一個個暴走，特麼的直奔立國而去了？

菲奧娜似看出他的吐槽，解釋道：“他們不是想建立國家，只是劃定一個特殊區域，非超凡者不可。那里沒有宗教迫，只有各種系的融合撞，神天堂！”

人說這番話的時候，神采奕奕，好像頗為支持。

本來就不是安分守己的家伙！

而顧玙想了想，大概捋清了脈絡：此番劫數，莫過于東西方大變。東方妖族興起，西方教廷沒落，超凡者愈發凌駕于世俗之上，怕是比哈里波波世界中的巫師麻瓜對立，還要激烈、腥百倍。

這不僅僅是毀掉幾座城，死掉多人的災難，而是決定未來世界走向的一次變！

（今年世界杯豪強都是屎，都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