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枝上有一個冰箭，照著，反出五六的芒。

俊已經能自己出去了，坐在椅上，盯著這冰柱，看了很久。

往常，他會拿著相機拍下這個畫面。

從下往上看，由水凝固的冰，卻尖銳的像把刀，筆直的能進人心。

仰著頭的年，看著恬靜而好。

年的頭發微卷，面蒼白，一雙眼睛卻如顧盼生輝，男生相，極其漂亮。

不過眼神里的憂郁很沉靜，使得那雙桃花眼顯得更加迷離了一些。

甚至有不護士都找借口，走路總想故意路過這邊。

卻也沒有太靠近，擔心打擾了年。

不過終究，這如畫一般的場景被打擾了。

一個長發孩跑了過來。

孩頭發很黑很長，鼻子紅彤彤的，眼睛更紅。

看到俊，立馬就嚎啕大哭。

為了枝枝，俊可以連命都不要。

如何舍得不開心。

看到哭了，立刻就慌了。

“怎麼了？”

枝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跑到了醫院里。

可是也不敢回家看爺爺。

也不想和媽媽呆一起。

覺得小尼姑說的全都是騙人的。

可是又覺得小尼姑說的是真的。

因為小尼姑的眼神和自己一樣。

枝枝的直覺向來很準。

許是從小吃二虎媽媽的長大，覺得自己有時候像個野一般，雖然自己不夠聰明，可是誰對自己好和不好，還是能直白的覺出來的。

知道爸爸對自己好。

媽媽也對自己很好。

可是這麼好的媽媽，怎麼可能會把自己丟下。

不愿意找回的親人有一點不快，可是這一刻，還是難的要命。

如果爸爸不是的爸爸，那爸爸是誰?

枝枝茫然的跑出來。

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蹤了。

如今非常有名。

只是一個采訪和一個拍，幾乎就讓比天后還引人注目。

失魂落魄的跑出來，正好有個記者看到，第一時間跟了上來，不過有了其他同行的教訓，非常謹慎，跟的很遠。

但是到了醫院，還是跟了進來。

醫院人多，也便于藏。

枝枝看到俊，委屈的不，從小兩人幾乎都是無話不說的，一直十幾年的寫信不斷，兩人分了無數小。

“俊，小尼姑說我爸爸不是我爸爸，說我也是撿來的小孩。”枝枝站在俊跟前，忍住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俊看著枝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很是自責。

他知道枝枝如果知道這事，并不會開心。

所以盡管很痛苦，他也沒有開口過。

誰都有立場說，就是他沒有。

“俊，小尼姑說我手上的不是胎記，是香煙燙的疤痕，我爸爸手上也有一大片，那也是疤痕嗎？爸爸會很痛吧，俊，我好難過。”

冰樹下的枝枝哭的十分可憐。

那雙眼睛通紅，掙扎，痛苦。

這從來不是俊見過的枝枝。

他看到的枝枝，一直很開心，一直很樂觀，的世界干凈筆直。

俊張開，卻不知道說什麼能安。

他費力的站起來，擁抱住了。

“不要哭，枝枝，永遠都不要哭。”俊說著話，自己卻被淚眼模糊了，他手拍著枝枝的后背。

兩人擁抱著，支持著。

俊還有點虛弱，他擁抱著枝枝，也像依靠著枝枝。

枝枝撲在俊的肩膀上，淚水打了他的服。

提著午飯回來看兒子的陸俊，聽到護士說俊去院子散步了，他就正好來院子看看。

沒有想到卻看到這一幕。

陸錦華只覺得睚眥裂。

他他的孩子。

自然也是喜悅孩子還活著。

可是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兒相擁在一起的這一幕，他卻有種寧愿那孩子十多年前就死去的覺。

這時候，他聽到枝枝哭著道：“我不是撿來的小孩，我爸爸雖然坐過牢，可是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他就是我爸爸。”

陸錦華臉刷白。

他想起來那個傍晚，孩爬到高墻上，揮手喊爸爸。

他想起來，孩毫不在意的手，在冰涼的水下沖著傷口，那鮮順著水嘩啦啦的往下流。

他也想起來，自己因為小滿傷連夜趕回來，只看到一個小小的創口的場景。

“小尼姑說我媽媽生下我就死了，俊，我有媽媽的，沒有死，我剛剛找到了。”

俊抱著枝枝，抱的很用力，很苦。

抬頭可以看到那冰柱子，照耀下，慢慢融化了，越來越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