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沒有水, 外頭的客廳肯定有。
夏楚了一下, 還是打算出去找水喝。
酒店空調遠沒家里那麼智能,溫度開得有些低了, 睡著了懶得起來,被凍得有些不舒服, 還做了個稀里糊涂的夢, 去沖了個涼水澡,現在已經裹著浴袍瑟瑟發抖了。
得喝水,而且得是熱水才能驅寒。要不明天鐵定冒。
夏楚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服,覺得完全沒問題后打開了臥室門。
已經凌晨三點,想必江行墨早就睡了,出來喝口水應該沒什麼。
夏楚輕手輕腳地來到吧臺前,保溫壺中有熱水, 夏楚倒出來喝了口, 覺得嗓子舒服多了。一連喝了三杯,出了一頭汗后稍稍放了些心。
外頭比臥室里溫度要高不,夏楚打算歇一歇再回去,要不好不容易出的汗又要被凍沒。
夏楚端著杯子來到沙發前, 正要坐下卻嚇了一跳,杯子都差點兒扔了!
沒開燈, 只憑借著行走時亮起的地燈辯。
沙發上躺了個人,他枕著抱枕, 側著子, 長蜷曲著, 因為個子太高,這姿勢顯得十分可憐。
是江行墨……
夏楚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安穩不,很納悶,他怎麼會睡沙發上?
好好的臥室好好的床不睡,偏沙發?
而且沙發注重奢華不注重長度,他這大個子睡這兒看著都覺憋屈。
夏楚沒敢吵醒他,手指著熱水杯,忽然心思一。
真的也有兩間臥室嗎?
夏楚抬腳,小心翼翼地走向江行墨的臥室。
門沒鎖——當然不可能鎖,江行墨在外頭呢。
夏楚盡量輕微地掰門把手,門悄無聲息地開了,夏楚探進頭來,一眼就看到了整面墻的書架和書桌,書桌上的筆記本還沒關,亮著瑩白的微。
毫無疑問,這是間書房。
江行墨的“臥室”本就是間書房,夏楚記得很清楚,昨晚江行墨是到這里換服甚至洗了澡,所以先為主的認定這是間臥室,后來江行墨又告訴有兩間臥室,去隔壁一看真是臥室,自然信了。
可事實上,本沒有兩間臥室,所以江行墨才睡在外頭的沙發上。
為什麼要這樣?
夏楚心里五味雜陳。
酒店沒有其他空房間,他不放心夏楚去不安全的地方住,所以從一開始就盤算著讓睡在這。
怕介意,他故意裝有兩個房間,要不是夏楚起來找水喝,本不可能發現。
他一片好心好意,還各種猜疑他,以為他有壞心思。
能有什麼壞心思?
夏楚走近,看著他的長手長腳。
他真有什麼壞心思,也抵抗不了,力差距太大,而且還名正言順,沒找人說。
也不知是地燈太和,還是客廳的溫度太宜人。
夏楚腦袋里徘徊得竟全是Dante的好。
他鼓勵、默默幫出主意;他老實地聽“罵”他,一罵就是大半天,甚至還會附和一兩聲;同學會的時候更是幫了大忙;他甚至還陪參加自己創立的連線競賽,和一起做了一個優秀的作品。
夏楚回憶著和Dante相得點點滴滴,找不到一一毫的不快樂。
雖然失憶了,也許還忘記了人的能力。
但并沒有喪失知的能力。
知道江行墨是真的對好。
點點滴滴,藏著掖著,怕為難也不愿驚的好。
江行墨,對不起。
夏楚在心里這樣默默說著。
只能離婚,只能離開連線。
誠如張博士說的,找不到喜歡這個緒,更遑論。
既然沒法給江行墨,那和他繼續維持婚姻就是在折磨他。
至于找回記憶,夏楚有想過,但是不想找回。
這其中肯定有一定的心理因素作祟,但理智地思考,找回記憶不一定是好事。
都難過到能夠封閉記憶了,真正找回了就能釋懷嗎?
無法釋懷的話,還不是互相折磨?就像婚后的這半年。
所以保持這樣是最好的,他們離婚,各自開始新的生活,將重心放到自己想做的事上,用時間來洗褪。
夏楚起,將落在地上的毯蓋到江行墨上后,回了自己的臥室。
這一宿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睜著眼看著天花板,腦袋里空的。
——我他,哪怕這輩子都沒有重逢的機會。
——我他,哪怕他本不知道我他。
——因為我的人生只剩下他了。
這是《1Q84》里,主青豆對男主天吾的。
二十年的也沒能洗去兩人對彼此心中最初的一份執念。
二十年的時間也沒能讓忘了他,更沒能讓他忘了。
他們還只是年時的一次短暫相遇,他和卻已經相了八年。
多個二十年才能洗褪這樣漫長的。
Dante的人生,除了Megan,還有別人嗎。
夏楚心中一,用力抱了被子,眼淚卻不控制地奪眶而出。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就像戰場的逃兵,一個人丟下炮火煙塵中的戰友,落荒而逃。
可即便如此,也清楚地明白,心中有的只是濃濃的愧疚,而非意。
江行墨不需要的愧疚,他是個將尊嚴視為生命的人。
尊重他,就應該離開他。
第二天,夏楚是被敲門聲醒的。
一起床就覺到了頭暈目眩。
果然還是冒了,雖然喝了熱水,但之后一直沒休息,渾渾噩噩地到天亮的結果是就是頭痛裂。
夏楚穿好服出門,見著了神抖擻地江行墨。
人比人……真是不能比。
鐵打的江總,流水的小兵,這話是連線的格言之一。
倒不是說小兵溜了,而是說小兵們都干不過這位“建國大元帥”。
夏楚不想暴自己冒,但一開口就完蛋,鼻子悶悶的。
江行墨眉心擰:“涼了?”
夏楚無奈點頭。
昨天沒淋雨沒睡沙發,結果冒了,瞧瞧人家了又淋雨又睡沙發的反而神倍棒。
江行墨道:“你這還是得多運。”
夏楚一聽腦殼疼,說:“你不也不運。”結果不僅材好還好,真氣人。
“誰說我不運?”
夏楚詫異道:“你還有時間運。”
江行墨笑道:“運需要花很多時間嗎?”
夏楚:“……”
江行墨手試試額頭道:“你以前還和我騎行……”說著他頓了下,沒繼續說下去。
這想必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畢竟這半年他們連話都不說。
夏楚昨晚想得很通,不想再耽誤他,所以盡量避開這些兩人相的記憶。
“你喜歡騎單車?”夏楚問他。
江行墨道:“我喜歡自行車。”
夏楚打趣他:“那你很另類了,別的霸總都喜歡豪車。”
“那些貴的車離了公路什麼都不是。”
他這麼一說,夏楚腦中已經冒出了下句話:“電腦是人類所創造的最非同凡響的工,他就好比我們思想的自行車。”
江行墨笑道:“這話你以前告訴過我。”
夏楚很確定自己從沒看過這句話,但就是知道:“這是喬布斯說的。”
江行墨道:“嗯,自行車和電腦很像,都能讓人自由抵達沒有軌道的目的地。”
夏楚覺得很有趣,抿笑道:“你喜歡騎行、喜歡魔方,討厭茄子。”
江行墨眨了下眼:“最喜歡的是這個。”他晃了下手機。
“當然。”夏楚道,“你喜歡編程,喜歡未曾探索的新世界。”
“我喜歡這些,”江行墨看著,輕聲道:“著的卻只有Me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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