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訊息就被傳了出去。倒黴頂的大理寺卿，帶了幾個仵作迅速趕到，查驗一番，確實是酒水裡下了毒。

眾人本不能相信，三皇子居然當真自儘了。

要知道，他的牢房裡有隻老鼠都要呼喝獄卒拾掇乾淨，生怕咬了他，這般喜命之人，怎麼就膽大到自儘了？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人已經死不能再死了，隻能趕善後啊。

明德帝正在晚膳，突然聽說三皇子當真服毒自儘了，也是不能相信。但這個廢材兒子一直是世家的重要底牌，隨時等著他死了，被拱上皇位的人選，不說是生死仇敵，但也絕對冇什麼父子親就是了。

於是，他心裡隻是難過了一瞬，就恢複了正常。

“罷了，畏罪自儘也算他還剩幾分廉恥心，按照郡王之禮下葬吧。妻兒儘皆變為庶民，圈京郊…默莊！”

“是，皇上。”萬全應了，迅速擬旨，讓小太監去天牢宣讀了。

結果，聖旨剛剛送走，皇後就披頭散髮的到了勤政殿。

“皇上，求您給皇兒做主啊！皇兒是被害死的，皇兒冤枉啊！”

皇後老年喪子，簡直是被割了心肝，疼得都有些瘋魔了。

明德帝同一輩子夫妻，也鬥了一輩子，恩怨仇恨說不清，眼見如同市井潑婦一般，心裡又是痛快又是同，詭異之極。

他隻能開口說道，“三皇子是畏罪自儘，朕已經赦免了他的妻兒，不必發配。皇後回去好好將養吧！”

“不，皇兒不是自儘！皇兒的酒裡冇有毒，他是被人殺死的！皇上，給皇兒做主啊！”

皇後卻是死咬著不放，因為傳信兒給兒子，隻說嚇唬一下皇帝，做做樣子，並冇有讓他當真把自己毒死。

再說，自己的兒子，太瞭解了，無論如何，也不會自儘。

正巧，大理寺卿來回話，被頭疼的明德帝抓了壯丁，“卿，仵作可是查過了，三皇子死因到底為何？”

大理寺卿後背的汗水幾乎要變小河了，頂著皇後憤怒的目，他隻能實話實說。

“皇上，殿下確實是喝了毒酒而亡，酒壺雖倒了，但依舊殘留小半，驗出了鶴頂紅。而殿下七竅流而亡，指甲青黑，也是服用鶴頂紅的癥狀…”

“不，皇兒不會死，我冇讓他死！不，我不相信！”

孫皇後幾乎要瘋魔了，差點兒就喊出了真想，孫嬤嬤也顧不得是不是冒犯，趕磕頭恕罪，然後連抱帶拖的把皇後帶回了翔宮。

出奇的，孫皇後進了翔宮，居然突然安靜下來，眼淚都不再流了，詭異之極。

“嬤嬤，我是他娘，我不能害他，是不是？”

“是，當然是了。您待三皇子最好，您可是三皇子的親孃啊，天下還有不疼兒子的親孃嗎？”

孫嬤嬤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那還是順著話頭兒應道。

孫皇後果然眼裡又見了幾分亮，低聲道，“那到底是誰害了我的兒子呢，他的酒裡明明冇有毒，怎麼就死了呢。這是有人害他啊，一定是八皇子那個賤種，他已經把我的兒子害得進了天牢，這是還不放心，一定要看著我的兒子死掉才甘心…”

孫嬤嬤半垂了頭，其實心裡有些不以為然。三皇子已經定了死罪，半點兒威脅都冇有，這時候再出手害死三皇子，冇有好，還容易惹一，戰王可不會這般蠢。

但孫皇後顯見是承不住，因為自己的蠢主意害死兒子，隻能把這份責任推到外人頭上了。

“是，娘娘，殿下這是了暗算了。娘娘您不要傷心，總要養好，才能給殿下報仇。戰王殘廢了，也冇有承繼大越的機會了。您養好，抱個小殿下在邊教養，過幾年，不見得冇機會把小殿下推上那個位置。到時候，您是太皇太後，想給殿下報仇，豈不是隨便就能讓任何人生不如死。”

“對，我要振作起來，我要給皇兒報仇。”

有時候仇恨反而是激發生命潛力的重要手段，孫皇後找到活下去的目標，居然喝藥，吃飯都開始積極起來。不過三五日，病勢就見了起。

而這個時候，三皇子也草草下葬了。皇陵當然是進不去，隻能在附近山上，臨時加一座簡單的墳塋，可謂是淒慘的很。

堂堂大越皇子，天家脈，號稱戰神第二，馬上要坐上太子寶座，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不論他先前行事如何，如今如此慘死，居然迅速博取了很多人的同。就好似，人死了，所有罪惡就都抹去了一般。

約，京都私下又開始了新一波流言，“聽說，三皇子死的冤呢。”

“是啊，按理說再有幾月也該斬首了，不知道誰這麼心急，幾個月都等不了，這麼就把人提前結果了。”

“三皇子是為了證明清白，想要戴罪出征含山關，殺蠻人呢。但被皇上拒絕了，他許是傷心了，這才喝了毒酒。”

“若是三皇子想要去殺蠻人，興許他先前真是被冤枉的？到底是誰看他不順眼，把他拉下太子寶座不算，還見不得他多活一日啊。”

有人指了指東南方向，低聲道，“都猜測是那位呢，說是那位殘了，這心思就狠毒了。不能上戰場，就看不得旁人打勝仗，做不了太子，就不願看見旁人搶了他的位置…”

“這話可不能說，小心禍從口出！”

“不說也人人心裡都這麼想。”

當然也有聰明人，看不慣這些人雲亦雲，冷笑反駁道，“虧你們還讀書了，當真讀狗肚子裡去了不。三皇子通敵叛國的罪證可是滿朝文武親眼所見，否則三皇子怎麼會定罪。戰王揭開這事是救了整個大越，否則等到割地賠款那一日，誰都彆想活。還有三皇子的戰功是假造，戰王的功勳可是一刀一槍親手打回來的，大越戰神，這名頭可不是隨便的，誰敢質疑一句。

你們文不能治國安邦，武不能殺蠻保國，卻跑到這裡信口開河，簡直可恥可笑！”

閒話兒眾人被罵的臉紅脖子，到底也是心虛，說到底，他們無非是嫉妒罷了。

不說戰王如何英武，就是如今傷退，也照樣可以左右大越的很多大事兒，特彆是林家和學院，從來冇有半點兒嫌棄之意，同王妃兩人更是夫妻和順。

彆說他一個殘廢，比之大越所有男人都過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