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這麼一提醒，高文也好奇起來，他看向旁邊的貝：“你沒有提爾過來吃飯麼？”

貝眨眨眼：“了呀，但提爾小姐說想再睡會……”

“以那近乎冬眠的作息方式，再睡會說不定就到明天飯點了，”高文角忍不住一抖，他本來還想趁著這難得的閒暇時間去找那個來自外界的海妖瞭解一下“外面世界”的況，卻沒想到對方竟然一整個白天直到現在還在睡覺，“再去一下，如果還不來，我就親自去——防止睡死過去了。”

“哦。”貝站起，準備去海妖小姐過來吃飯，但剛站起來就聽到了那位海妖懶洋洋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我來了，我來了……哈欠……我就多睡了一會，至於睡死過去麼……”

“一天睡幾乎二十個小時，換誰都得擔心你睡死過去好麼，難道你們海妖的作息都是這樣的？”高文隨口說著，扭頭看向餐廳大門的方向，結果正看到那位海妖小姐晃晃悠悠地推開大門“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提爾下半沒有化爲人形，而是一條長長的蛇尾，顯然對於這位深水生而言，這海蛇一般的肢要遠比人類的雙好用多了。

不過下一瞬間高文的表就變得驚愕而僵：他看到提爾用蛇尾驅著進了餐廳，但卻不是像蛇那樣蜿蜒，態優雅地進來，而是一拱一拱地拱進來的——尾中端高高隆起，然後使勁往前一拱那樣……

雖然提爾已經在這裡住了幾天，但一來很離開房間，二來之前幾次是在用走路或者用魚尾蹦著走路，這還是高文第一次看到對方用海蛇形態移的模樣，怎麼說呢……覺多有點蠢啊……

“怎麼了？”提爾注意到高文的表，立刻叉著腰，“我尾不好看麼？”

“你們海妖在陸地上……原來是這麼行的麼？”瑞貝卡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看來覺到意外的不止高文一個人，還用手擺著模擬出蛇類爬行的作，“難道不是像這樣走的？”

提爾扭頭看了自己的尾一眼，晃晃尾尖：“啊，別的海妖都是像你說的那樣走的，不過我小時候第一次變出尾時正好旁邊有個海蟲，當時就給學歪了——這輩子沒糾正過來……”

高文：“……你以後儘量還是適應著用走路吧，畢竟在人類的世界大家都是用的，你這樣沒法出門。”

他潛臺詞沒好意思說出來：主要是這麼個蛇一拱一拱地往前走路畫面實在太蠢，簡直丟人到了可以擡丟廟接永世供奉的程度，領地上的各族之恥職業之恥已經夠多了，再多個丟人項目他很擔心未來整個塞西爾領的人均面子水平……

提爾倒是想不到如此多的深層因素，認爲高文說的很有道理，但想到了更高明的解決辦法：“這樣，你下次當衆把我的打折，今後我出門就直接讓人擡著了，或者乾脆不出門……”

“就爲了不用直立行走你至於這樣麼！”高文對這個海妖目瞪口呆，“你們海妖都這樣？”

“不都這樣啊，”提爾費勁地爬到餐桌旁邊，把椅子一把推開，隨後穩穩當當地把尾盤一坨，並用尾尖捲起一把叉子擺弄面前的餐盤，“只不過我比較懶而已……哦，你們陸地上的食種類還多的，又換樣子了？”

“希這些陸地上的食能合你的胃口，”赫微笑著說道——雖然在看到提爾蛇尾的用法時笑容稍微扭曲了那麼一下，“其實我們這裡的食已經算是簡樸了，這片領地正在發展中，很多東西都……”

“無所謂，”提爾擺了擺尾，“我吃不出來，海妖基本上沒有味覺的。”

“你們沒有味覺？”高文驚訝地問道，“那你們平常吃東西……就是直接吞下去就可以了？”

對於人類而言，沒有味覺顯然是一種極大的缺憾，這意味著人生最大的之一——食從此遠離了生活，但海妖提爾顯然對此並不在意，用叉子了眼前的燉土豆，再塞進裡嚼嚼吞掉：“雖然沒有味覺，但我們能會到比較細微的口。而且我們海妖本質上更爲接近一種元素生，我們是水元素的聚合，‘進食’對我們而言並非維持生存的必要條件，而更像是一種……娛樂活。事實上很多海妖平常都是不吃東西的，頂多在海里抓到不認識的魚蝦的時候會咬幾口試試度……”

“真是有趣，”高文表現出對海妖日常生活極興趣的樣子（事實上他也確實興趣的），“那你們平常在海里都是怎麼生活的？你們也建立城市，需要工作之類的麼？”

“城市？我們的城市能嚇你們這些陸地人一大跳！”提爾瞥了高文一眼，彷彿這是個很可笑的問題，“我們的城市比你們最大的城市還要巨大，還要先進，還要堅固，我們的城市想當年那可是能飛的！”

“能夠飛行的城市？”赫頓時瞪大了眼睛，難掩好奇地問道，“難道是像靈的羣星聖殿一樣，是一座魔法浮空城？啊等等，你知道靈的羣星聖殿麼？”

“我沒見過，但我的姐妹們有人見過，飄在你們這塊大陸南邊的海峽上空嘛，羣星聖殿，有個天知道哪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浮空核心，還有一個關不上的廣播系統，那些名白銀靈的長耳朵生好像還對他們的浮空城很自豪。我們有一些姐妹曾經好奇地上去看過，想跟靈學習一下他們掙重力的技，結果卻發現那幫長耳朵生其實都只會用，不會造也不會修，所謂的浮空核心十有八九是他們從不知什麼地方回來的……嘖嘖。”

提爾用相當不屑一顧的語氣評價著白銀帝國最引以爲傲的浮空城，而這些隨口說出來的話語卻在高文心中掀起了層層的波瀾。

提爾的語氣不像是假的，這幾天所表出來的格也不像是很會說謊騙人的類型（當然，高文不敢肯定自己能在幾天看一個人，而且還是異種族人的品，他只能以目前觀察到的報來做判斷），那麼從的幾句話裡，高文便可以判斷出海妖有著極其先進的技——否則們不可能對目前大陸上魔法技最先進的白銀帝國做出這樣的評價！

現在也可以確定，曾經確實有數海妖造訪過陸地，造訪過靈的國度，們進行過觀察和評估，並深瞭解了羣星聖殿的技本質，而們這麼做……原本是想要學習靈的反重力技？

海妖自己的反重力技難道出了問題？

提爾剛纔好像提起過，海妖的城市是“想當年”可以飛的，也就是說，現在壞掉了？不能飛了？

們也發生了技斷代？

而海妖對靈的觀察評估顯然是令們失的，們發現靈的反重力技甚至還不如自己，當代白銀靈本沒有再造一個羣星聖殿的能力……

高文對白銀靈還是有一些瞭解的，畢竟當年的高文·塞西爾是人類最偉大的開拓英雄之一，和大陸上各個種族勢力都有流，在繼承來的記憶中，高文確實知道白銀靈將自己的羣星聖殿稱作“失落的先祖產”，他們的空中聖地中有很多連他們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技……

白銀靈應該也存在技斷代。

恐怕，這個世界上所有種族都存在技斷代。

或許是因爲魔……

想到這裡，他決定旁敲側擊地詢問一下海妖對魔和技斷代的瞭解：“對了，你們知道陸地上七百年前發生過的一次大災難麼？”

“七百年前的大災難？”提爾想了想，“啊，我大概知道一點，聽那些喜歡跑的姐妹提起過，七百年前你們這邊好像炸了個什麼東西，然後人類社會天翻地覆的。”

“我們將其稱作‘魔’，”赫點點頭，嚴肅地說道，“那是這片大陸的災難，很多人……”

提爾突然打斷了赫：“等會，你們管那什麼？”

“魔，或者魔法汐，”赫不明所以，但還是解釋道，“就是大自然中的魔力突然失去秩序，混的魔法能量大規模侵蝕現世界，形各種各樣的致命環境並破壞掉質世界的穩定結構，導致怪和致死環境四蔓延……”

“Na“Salu“Fala。”提爾突然說了一個詞，這個詞彙顯然不是人類語言，它藉由海妖的某種特殊發聲機制而發出，帶著奇特的、彷彿共鳴般的音調和悅耳的韻律，它甚至引發了些微的魔力共鳴，讓餐廳中響起了一陣虛幻縹緲的海浪聲。

琥珀困地眨眨眼：“啊？什麼意思？”

“魔，我們的語言裡的‘魔’，”提爾聳聳肩，“你們對‘魔’的解釋聽起來像那麼回事，看樣子你們確實經歷了某種類似的現象，但說實話……據我們的觀察，你們那是哪門子魔嘛，連個微風細浪都算不上好麼？”

赫與瑞貝卡等人都有點發愣，似乎不太明白提爾的意思，而高文卻覺腦海中咔一聲巨響：他所知所想的，要比在場任何人都多得多。

而提爾的聲音則繼續幽幽響起：“真正的魔……可是會重新塑造整個世界的。”

（網絡不穩，提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