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放在桌子上，幾人看著這枚棋子若有所思。

“老將軍也是想表達自己的不由己吧。”屈直長嘆一口氣：“我們都是棋子，端看下棋執子的是誰罷了。”

“誰要是把我當棋子，我就把棋盤都給砸了，沒了棋盤，棋手不也就廢了嗎？”祝長樂冷哼一聲：“我做什麼事，只分我愿意做和不愿意做，我愿意勉強自己做還是不愿意勉強，別人決定不了。”

“世間也只得一個敢把棋盤砸壞的祝將軍。”屈直笑：“我們就算有心也沒那個力氣，而有的人更想做執棋之人，又哪里舍得把盤子給砸了。”

“所以才有那麼多撐死的人。”祝長樂拿著‘象’棋在手，這一看發現了什麼，起走到門口亮堂細看，確定了：“是舊棋子。”

“舊棋。”祝長笑了：“舊棋送舊人，以示念舊，也表投誠，長樂，這棋子你得送到皇上手里才算完了老將軍所請。”

祝長樂慨：“一棋幾用，看出來老將軍神了。”

“程家幾人謀逆，他不多走一步全家都要株連。”

“兩邊押寶，兩邊都可退。”祝長樂低頭看著棋子：“老狐貍。”

“自保罷了。”祝長沒有幺妹心思純凈，若是他面對這種況會比老將軍做得更多來保家人無恙。就像屈直所說，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把盤子砸了，多數都是普通人，也只有普通人的本事，有勇的缺謀，有謀的缺勇，兩者皆得的還可能缺運勢，全部這些都擁有的就改朝換代掌握住書寫歷史的那只筆了，長樂這種有勇有謀有本事有運勢卻沒野心的才是異數。

按下這個話題，祝長樂說起別的：“水軍之前雖沒擴建，但是這段時間西廉軍一直有意在練鳧水，要用起來不難，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船，尤其是作戰時用得上的戰船。”

“之前我問過爹，他說云北的船塢應該能送來幾艘，不超過一只手掌之數。雖然山上有不造船的好木，但是都得理過才能用，掏空了云北和固安存的木板也就能造出來那麼幾艘，但是大，當時造的時候就是沖著能在海里航行的。”

“多大？”

“如果是按我之前的圖紙出的，比水軍現在最大的船都要大。”

大船在河不是哪里都去得，可在去得的地方作用就大了，總的來說絕對是利大于弊。

祝長樂正要問，就聽得大哥又道：“前幾天就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去云北了，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走海路前往浦清，經由浦清進河，在安繞縣停靠，等藍姑娘回來我請給安繞漕幫堂口去封信，請他們幫忙掩護。”

祝長樂走到輿圖前順著大哥說的路線看了一遍，只要不在云北多作耽誤，船一定會比西廉軍先到，安繞縣也是進京的必經之地，在那里會合正好。

手指從燕回一路劃到京城，四州三十八座城池，如今只有十城在自己手里，要一路打過去，想想就頭皮發麻，這得死多人啊！

“不可能每個城都要打。”看出幺妹所想，祝長溫聲道：“西廉軍如今威名在外，又是名正言順的正義之師，且皇上就在軍中，敢掠其鋒的沒幾個，西廉軍氣勢越強，主獻城的就越多，這種時候大家都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只要何慶博沒有絕對勝算，鐵了心跟著他造反的是數，不是誰都腦生反骨。”

說著話，祝長滾到椅上前，屈直忙上前推著他到輿圖前。

“這條線上，崗和燕回之外還有個重鎮朵爾，這是護衛京城最重要的防線，前府軍多半會在這里迎戰你。除此之外就是關文和塔山這兩個鎮，我總合現在手邊的消息，覺這兩鎮掌事的應該是何慶博的人。”

這幾個鎮都在靠后的地方了，祝長樂看著前邊的城池：“前邊多半會降？”

“多半會降，越往西何慶博的影響力越小，西廉軍的影響力越大。”

祝長樂若有所思的點頭：“明白了，越靠近西邊的越有可能主開門，越往京城走，抵抗越強。”

祝長微微點頭：“多半會如此。”

“錢心。”祝長樂轉頭看去：“你去找秋離，告訴他糧食不必送到燕回鎮來了，請他放到合適的地方。”

“是。”

祝長樂本還想催催秋離快點回來，話在邊繞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多余的話就不說了，秋離不用催也會以最快的速度回來。

可沒想到秋離會這麼快，次日下午正練兵就見到秋離縱馬揚鞭的出現在面前。

不等馬站定，祝長樂哈哈大笑著飛而起撲了過去：“秋離你回來得好快啊！”

秋離同時飛而起將人抱了個滿懷飄落于地，心里那空的覺剎時被填滿了，覺得這一切實在沒意思了的覺也都褪了去。

“沒跟糧船走速度就快了。”

“對了，糧食！”祝長樂抬起頭來：“我讓錢心給你送消息了，你收到了嗎？”

“收到了，放心，糧食沒有這麼快，我讓梅章專門負責此事，他能理好。”

“你說放心的事我就再放心不過了。”祝長樂拍了拍他后背，一副哥倆好的架勢，不過也沒有哥倆會這麼抱著就是了。

無關之人早就轉過去回避，秋離是恨不得抱得天長地久才好，眼神一瞟看到祝長被推過來了才識趣的放開人，大舅子的威力超過老丈人。

長樂聽到靜回頭看去，快速勾了勾秋離的手指跑了過去。

“大哥，秋離回來了。”

祝長只當沒看到兩人的小作，“一路奔波辛苦了。”

秋離搖搖頭：“沒什麼。”

“回行轅一道兒說吧，免得要多說一遍，長樂你把那棋子帶上，一并把這事兒說了。”

“知道了，大哥。”

一路上，祝長樂騎著小尾挨著秋離的馬兒并行，把他不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嘰嘰喳喳說了個遍。

秋離雖說人不在，可這些事他又怎會不知，可他卻裝得才知道一般聽得極是認真，時不時還搭句話問一問，讓長樂說得更盡興。

這一說，一直到了行轅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