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蓮憐惜眼前的小將軍，卻也掌著度沒有越界。

再次給夾了一筷子菜，說起了和云北有關的其他事。

“這幾個月幫中兄弟沒去周邊踩地盤，得用的不，再加上云北沒有其他幫派爭搶資源，就算除去你說了要留給府的那些我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不，兄弟們有心要在云北扎下來，事辦得都還算漂亮。”

“有你這層關系在，祝大人又打過招呼，我們雖然是外來人，但云北本地人也沒有排斥我們，大概也是那些年被欺負得狠了，見我們只守著那地兒本分過日子，后來又幫著守城，他們就把我們當自己人看了，守城的兄弟們時不時還能得一兜百姓送的海貨回山。”

“云北的忝酒不比外邊那些名酒差，兄弟們大多好這一口，三三兩兩的總去買，掌柜每次都要多給不，阿龍覺得這樣總占人便宜不合適，干脆就不讓他們自己去買了，每個月和掌柜定酒，到了付的日子兄弟們自己去拿，兩相歡喜。”

“云北那個船塢很大，幫里有段時間就是吃那口飯的，雖然造船技比不上那些匠人，但是其他活兒都會，祝大人做主，將許多需要費力氣的活都給了斷龍闕，阿龍知道這事一時半會見不著錢，但是幫里還有其他生錢的路子，總能把開頭這兩年扛過去，之后造出能出海的大船了不愁賣不出去。”

“你救回來的那些姑娘現在已經好許多了，祝夫人怕們將來吃虧，和我商量教們幾手功夫自保，已經教了兩個月了，我出來后也找了信得過的婦人去教，祝夫人記著你的話，男人本無法接近那個宅子。”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有人去山谷供香火，我去過一次，你劃的那條線上如今建了個專門用來拜祭的地方，二公子說來幫忙建屋子的都是那些人的家人，雖然沒人說，也沒人供牌位，但是來得多的自然是有心人。”

“……”

祝長樂就著云北這些大大小小的事吃完一碗飯，見還剩幾塊，又給自己添了一碗，得實實的，然后將剩下的和湯全倒進飯碗里。

半蓮看這樣就知道緒當是好轉了，心頓時也好了起來，又撿著開心的事說了說。

“將軍知道云北這樁公案已經有結果了嗎？”

祝長樂抬起頭，角沾著一粒飯的樣子看起來呆滯得可，“事太多，我都忘了這茬了，固安那些人怎麼理的？”

“這事我本也沒資格知曉，只是自打親后我和祝夫人就常有走，聽說了些。扛下這事的是固安那幾家，固安衙從上至下一擼到底，牽連進來的員里階最高的是慶州的一位大人，那名我不記得了。”

“那幾家都抄斬了？”

“抄家沒族。”

祝長樂突然想到一人：“湯大夫呢？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周家人，可有牽連？”

“他無事，祝大人保下了他，如今他跟著外祖改姓何了，就何明，不過大家還是習慣他湯大夫。”

祝長樂點點頭，“總算塵埃落定，縣丞大人終于可以告家人在天之靈了。”

“誰說不是呢？因一己之私造這麼大孽，若非祝大人將這事掀到世人面前，誰又能知曉云北遭了這麼大難。”

“那些人只是替死鬼。”祝長樂已非吳下阿蒙，之前還隔著一層紗的事如今看得明明白白，“不要說慶州的了，就算是瑾鳴府知府也做不到這麼大件事，這麼多年，都換多任了還能死死瞞著，一般人做不到。固安那幾家只分了其中的九牛一，真正的大頭進的也絕不是慶州那位的口袋，不說別的，就說那青竹酒就讓他們掙了個盆滿缽滿。”

祝長樂看向意外的半蓮：“死貴死貴的青竹酒底子就是云北的忝酒，這個消息還沒傳開？”

半蓮搖頭：“沒有，我沒聽說過。”

爹爹瞞這事干什麼？保住青竹的價值繼續做來賣？這樣的話倒是不錯，以前那錢落不到自己口袋都得賣，現在若能讓云北益，有何不可？

“最近有什麼關于青竹酒的說法嗎？”

半蓮想了想：“還和以前一樣，以喝到青竹為榮。”

把這事記下，祝長樂低頭干凈最后一口飯，放下筷子又問：“云北和固安現在關系怎麼樣？”

“新知縣還未上任，現在固安得很，云北人心里的仇恨也沒那麼輕易能放下，有人去固安，便是要出遠門辦事途經固安都會繞路。”半蓮慨，“云北的齊心團結，我生平僅見。”

“那些難熬的年月里，互相支撐著才能活下來。”祝長樂按著桌子站了起來，“知道云北這麼好我現在深都是勁，何慶博絕對會折在我手里的，走著瞧。”

半蓮跟著站起來，笑著附和：“我看著也會。”

祝長樂大笑，決定要多喜歡半蓮一點了。

走出灶房，祝長樂在廊下了個大大的懶腰：“遠道而來辛苦了，你先去休整，每天我們都會在營地練，護翼隊也會在那，你明日可以先帶兄弟們去，戰場上和武林中的打斗不同，我要求大家在各展所長的基礎上練習合擊之，效果非常不錯，你先觀兩天。”

“應該怎麼做將軍下令就是，來之前阿龍就說了，來了戰場上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我也混江湖的，知道江湖中人最不樂意就是拘束，但是這合擊之就是練習默契，不能和平時一樣隨心所，所以我讓你們先去觀兩天。”

祝長樂朝無奈一笑：“我得盡最大的努力讓大家活著。”

半蓮理解的點頭，“我會先和兄弟們說好，其他武林同道都能做到的事沒道理我們不行。”

“也沒那麼難，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護翼隊里說不定還有多你聽過名號的人。”

“期待。”

祝長樂展一笑，回頭招呼：“姑，你給半蓮帶個路。”

“是。”

半蓮抱拳一禮，跟著姑離開。

靠著廊柱，祝長樂著吃得飽飽的滿是油水的肚子想著半蓮說的云北，和離開時已經大不一樣了呀！

真好，那個死水一樣的云北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