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京城天氣漸漸回暖,俊俏的公子哥兒已經解了厚重的大氅,走間擺飄揚,環佩作響,姿態盡顯風流,說說笑笑間吸引來無數視線。
他們習慣,也樂于這種注視,越發意氣風發。
城門外,等著城的百姓排長隊,馬蹄聲耳時無人在意,每日進進出出的人多了去了,騎馬的坐馬車的多的是,進城都得下馬,不稀奇。
可當近了馬蹄聲還是沒有停下時有人就回頭看去,這一看就變了臉,“西廉軍急報!”
前前后后的人立刻回頭,馬背上弓腰伏著的人一軍服,背上代表西廉軍的旗幟迎風飄揚,他手上高高舉起一封折子,揚聲高喊:“西廉軍大捷!”
所有人立刻讓路,城門飛奔出來兩騎接應他。
另有兩騎在前敲鑼開路:“八百里加急戰報,所有人避讓!”
早就得了祝將軍待的小將進了城一路高喊:“西廉軍大捷,收復崗鎮!”
“西廉軍大捷,收復崗鎮!”
“……”
聲音過大,喊多了幾句嗓子都劈了他也沒有停下來,街上先是一靜,然后發出陣陣歡呼,戰事雖然離京城還很遠,但與有榮蔫的覺什麼時候都不耽誤。
正在說書的譚文佩停下來,快步走到門口看著飛馳而過的騎兵,聽著那聲聲喜報攏在袖中的手因為激握拳,崗鎮奪回來了,主權將盡數回到小姐手中,比起被反應好了太多!
戰報有通天之權,力竭的小將直接被抬到了朝堂之上,今日君上仍是疾病未愈,由何太尉主理政事。
雖然已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慶博仍然遮遮掩掩,將自己的椅子放在了龍椅之下那樓梯的半腰上,那個位置,通常是太子所坐。
看著抬進來的人背上著的旗子他臉微變,在其他人看出什麼來前就遮掩住了,站起來問:“西廉軍況如何,速速道來。”
“西廉軍大捷,祝將軍率大軍收復崗鎮!此是戰報,請太尉大人過目。”
小將將手里一直抓著的戰報高舉過頭頂。
滿堂寂靜,各種眼神明里暗里的看向何太尉,能站在這里的沒一個蠢人,又怎會不知西廉軍此舉壞了太尉大人的計劃。
何太尉再惱此時也繃得住,接過戰報一眼看到底,他是真沒想到那麼個黃丫頭不但在西廉軍站穩腳跟了,還戰果斐然,竟然連崗這麼大的重鎮都奪回來了,那將來……
殿后傳來靜,他心下一。
很快,皇上由兩人一左一右扶著走了出來,臘黃的臉也遮掩不住驚喜之意:“聽說西廉軍傳回捷報?”
何慶博忙起,領著百拜了下去:“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經過何慶博邊時多看了那張椅子幾眼,垂下視線在龍椅上坐定,急聲道:“免禮,戰報呢?快拿來給朕瞧瞧。”
何太尉忙起將戰報雙手遞上。
短短幾行字,寫得還不是那麼工整,一看就是祝長樂的字跡,皇上從頭到尾看了幾遍,笑意從心底泛出來,這丫頭,確有先祖風。
當年的祝夢瑤敢力排眾議招了個土匪出的人上門做自己的夫君,又在后來得知男人外邊有人時將人一腳踢出門,現在的祝長樂也不弱半分,既敢于和恒兒私定終生,正事上也不遜于先祖,崗鎮啊,大皖重鎮之一,竟然被奪回來了,西征進展完全超出他預期。
“祝將軍可有讓你帶話?”
“回稟君上,祝將軍忙于善后,只是匆忙寫下這封戰報,末將有帶回監軍大人的奏折。”
小將從的地方拿出層層包裹著的奏折,雙手奉過頭頂。
何慶博正要讓人去拿,就見朝恩快步從旁側下去接了過來,又快步回轉遞給君上,不論是遞的人還是接的人都沒給何慶博眼神。
“倒是簡潔,幾句話不離糧字。”
皇帝看著奏折笑了,每一句話都落在實,沒有半點虛的,可見長進了不。他當時讓老三前去西廉軍是為了給他上軍功,立他為儲君時方能更明正言順,那時候完全沒想著要保他這香火,更不曾想過他去了外邊能學到多東西,現在給了他不驚喜,這筆字都寫得利落了,格上也當如是。
糧歸戶部管,戶部尚書蘇嘉出列,悄悄看了何太尉一眼道:“啟稟皇上,三殿下前去時就帶了大批糧草,如今正是青黃不接之際,戶部怕是也不出多糧食來。”
“蘇卿的意思是,戶部無糧?”
蘇嘉不敢接這話,悄悄去看何太尉。
“往年無戰事時,戶部就無需供給各軍糧草了嗎?”
“君上圣明,自是……要的。”
“往年有,今年卻有推阻之意,那朕倒想問問這是為何了。”皇帝抬眼看去:“若朕和你們過的是同樣的日子,這一年應是沒有出現大的災荒才對。”
蘇嘉跪倒在地,“臣無能。”
“不如請蘇卿先告訴朕,從歇戰期至今,戶部可有給西廉軍送過糧草?”
“臣,臣,臣……”
何太尉心思電轉,既已知曉皇上有心要手管此事并不幫腔,免得將自己陷進去。
皇帝接過參茶來喝了幾口,似笑非笑的看著下邊跪著的人:“蘇卿有話只管說,朕允你直言,不治你罪。”
“臣,臣治下不嚴,導致戶部出了蛀蟲,糧食上出了些問題,對各軍糧草都有所怠慢。”蘇嘉伏倒在地:“臣罪該萬死。”
“你掌著大皖的糧倉,卻在此時告訴朕糧倉出了問題。”皇帝冷笑,“若朕不問呢?你就打算瞞天過海了?朕倒想問問,這糧倉到底是大皖的,還是你蘇嘉的!”
“臣罪該萬死。”
“萬死倒也用不上,一死吧。”
“皇上……”
皇上轉頭看向說話的何太尉,笑問:“不知太尉大人是求懇,還是提醒朕上半年不宜見?若是后者,事關大皖氣運,朕記著。”
何慶博確實是要提醒這個,此時被堵得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