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不知自己恍惚了多久,回過神后,隨即四下張著。
見遠有船駛來,按了按昏昏沉沉的腦子,強打起神,想要過去看看況。
若是運氣好,興許就能得救了。
對方像是也發現了這邊的況,越來越近,云喬看清船上那人后,滿是錯愕:“懷玉?”
在過來之前,云喬并不確定這船上是敵是友,甚至也想過,這可能會是追殺裴承思的人。
不通武藝,屆時也只能自認倒霉。
怎麼都沒料到,來的人竟會是懷玉。
懷玉的目掃過滿跡的裴承思,落在云喬上,發覺并無大礙后,神稍緩,立時帶人上前去幫忙。
云喬手腳冰涼,扶著懷玉方才站穩,驚訝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自然是來尋你與圣上。”懷玉探了探裴承思的鼻息,松了口氣,“船上備有傷藥,也有懂醫的,應當能救回來。”
云喬木然應了聲,沒再多問。
被凍得有些遲緩,裹著懷玉送來的薄毯,捧著熱茶愣了會兒,才漸漸緩過來,也開始琢磨當下的形。
若裴承思醒過來,怕是又要回到先前。
像是看出的心思,懷玉開口道:“不必憂慮……我這回過來,就是為了此事。”
云喬愈發茫然起來,不知懷玉究竟有什麼法子,能勸裴承思。
早前懷玉不急著離宮,篤定有退路時,云喬就知道他八有要事瞞著自己,只是懷玉不提,也沒想過刨究底。
“等圣上醒來,一并說明白吧。”像是尚在宮中一樣,懷玉替云喬添了杯熱茶,溫聲道,“你這一夜下來應當也累了,先歇歇吧。”
船破開江水,緩緩而行。
江風愈,不多時竟下起漂泊大雨。懷玉一不地坐在那里,隔窗看了許久。
直到得知裴承思醒來的消息,這才起。
他藏著的那個干系重大,曾想過一輩子爛在肚子里,終歸還是不能了。
當初,云喬答應為他報家仇,將害得楚家家破人亡的給事陳吉到懷玉手中。
陳吉為了討饒供出不事,說自己也不過奉命行事。
懷玉敏銳地覺出些不對勁,順藤瓜查了下去,竟一直翻到了二十年前的一樁宮闈事,最后拼湊出個駭人的真相。
尋究底,此事皆因韋貴妃而起。
當年自貴妃痛失子后,宮中再懷有孕的妃嬪都沒能順利生產,要麼是胎,要麼是難產一尸兩命。先帝念及多年分,又因對貴妃心懷愧疚,并不曾詳查降罪,反倒縱得愈發囂張。
晏氏有孕后,為免重蹈覆轍,半點不敢聲張。
與同宮的虞氏想方設法地將消息瞞下來,又在陳皇后的默許下,九死一生地將小皇子送出宮。
直到裴承思回京,認祖歸宗,這段離奇舊事才揭在世人面前,掀起軒然大波。
眾人議論紛紛,但并沒幾個人知道,這背后其實還有一層。
晏、虞二人想著瞞天過海,可世上并沒不風的墻,在那將近一年的景,以韋貴妃那時對后宮掌控,又豈會當真毫無所覺?
但貴妃并沒穿。
厭煩了從前的路數,生出個更為離經叛道的想法,將計就計。
貴妃算著日子,令人尋了個同日出生的嬰兒,在們輾轉將小皇子送出宮時,橫一手,悄無聲息地來了個“貍貓換太子”。
陳太后提過昔年舊事,說貴妃“像是被這后宮給瘋了”。
是真的瘋了。
恨先帝,也恨皇家毀了,既掙不,便要想方設法地報復回去。
草灰蛇線,伏脈千里。
真正的小皇子早就在二十年前溺死蓮池之中,而寄養在虞家,后又“認祖歸宗”坐上皇位的人,上流的不是天家脈。
先帝當年為他賜名,寓意“承嗣”,是大錯特錯。
懷玉尚未講完,裴承思就已經猜到來龍去脈,臉比昏迷時更為灰敗。他近乎憤怒地想要質問,可張了張,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齒間有腥氣蔓延開來。
他心中已經有偏倚,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怎麼能認下呢?
他這些年來,時時記著自己的出,也厭惡著先帝,所作所為大都基于此。唯一自在的那幾年,是在桂花鎮,頂著“晏廷”這個名字與云喬朝夕相。
可自京,就踏上了不歸路。
當年陳景找上門時,他曾有過猶豫。
但他想要為晏氏一族報仇,想要將先帝這個失職的帝王、父親推下高位,也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終于還是應下陳景的邀約。
他認下了“裴承思”這個名字,抹去了晏廷的痕跡,也與云喬漸行漸遠,直至決裂,再無挽回的余地。
可到頭來,竟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頂著旁人的份,為了旁人的恩怨而活,恨著不相干的人,擔著不相干的責任……
然后弄丟了唯一屬于他的珍寶。
這些年來的恨,襯得他像個笑話。
作者有話說:
空找基友看文討論了下,覺后面寫的緒斷層,但這兩天一直沒改好。等我趁著國慶假期從頭捋一遍,再修修,過幾天帶番外一起放出來吧。
然后就是,有個番外可能需要預警下,是多年后云喬的兒回長安,順道見暮氣沉沉的裴承思…(從來沒寫過兒角度的番外,但這個是我在開文時候就想好的,如果有讀者介意的話,記得不要買orz
以及隨手修了一些前文,67章最后添了劇,其他改不算大,沒必要專門回去看,看到提醒忽略就行。
這本之前,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這麼翻來覆去修文,耗很嚴重,搞得整個人都于間歇垮掉的邊緣。等到標完結,我真的要歇個一年半載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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