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和周瑞靖先回了王府換過裳,這纔去了二房那邊。原本是想著萬一二房那邊沒有人過去報信,是想讓人過去告訴一聲傳遞一下消息的,畢竟都是周家的人,也不好完全額冷眼旁觀。只是想著惹出了別的事,便是生生的了下去,到底還是沒讓人過去說這事兒,只是打發人去回稟了老太太,說了他們要過去請安的事。
他們是從府裡相連著的角門過去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二房這邊似乎顯得格外的冷清,全然不似其他府裡那般熱鬧,顧婉音仔細看了看,發現就是燈籠,也掛得十分。還有一個就是來來往往的人也。不過想想也是如此——二房如今雖然風了,可是聽著三太太說,二太太可是過得十分不順心的,沒有心思擺弄這些也是正常的。而且,二太太一貫摳門,大約也是不願意花錢買這些鮮的。
一路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顧婉音和周瑞靖直接便是被迎了進去。是銀鷺出來迎的。趁著四下無人,銀鷺低聲音與顧婉音言道:“老夫人這些日子,過得不大好。不順心。”
顧婉音點了點頭,心中暗歎一聲。老太太由此一日,也不難預料。如今二房事這樣多,哪裡能順心了?就是二太太和陶氏之間的爭鬥,就順心不了。而且,二老爺看似孝順,可是實際上……老太太也算是自食苦果了。當初一心要跟著二房,如今……也不知道老太太此時此刻,心裡後悔不後悔?
因爲時間湊,也沒幾步路就進了屋子,所以銀鷺也只來得及說這麼一句話。不過,雖然只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包含了許多信息。至是提醒了顧婉音要小心——老太太不順心,對著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臉了。
而且,銀鷺說這句話。最重要的是在表明一個態度——縱然跟著老太太分家到了二房這邊,銀鷺還是的人。
顧婉音自然明白這一點,便是朝著銀鷺微微點頭笑了笑。
進了屋子,老太太是歪在暖炕上的。天氣冷,雖然生了火爐可是到底也不比年輕人,從冬天開始,老太太多數都是在暖抗上的。
顧婉音仔細看了一眼老太太,不過幾日功夫,看著老太太似乎又憔悴了一些。雖然儘量打扮得神了,可是到底掩不住那子從裡出來的疲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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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給老太太請過了安。便是坐下了。二太太並不在,屋裡一時之間倒是也沒了旁人了。
“祖母,今日聖上下旨立了段貴妃爲皇后,晉王爲太子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周瑞靖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聲音竟是讓人聽著忍不住驚了一跳,微微一。
顧婉音擡起頭來看向周瑞靖,眼底有些不贊同——老太太本就已經這般憔悴了。再說起這些,豈不是讓老太太心裡更舒坦?如今也不在一了,見面也了。見了面自然也就不該再說這些讓人不痛快的事了。
然而周瑞靖的神卻是一片平靜,並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顧婉音微微鬆了一口氣,趕忙又轉過頭去看我老太太的反應。
老太太先是呆了一呆,隨後便是出一笑容來——不過看著卻是十分苦。甚至有些悲涼的意味。過了許久,老太太纔是開口長嘆了一聲:“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晉王做了太子,段貴妃做了皇后。沒想到,先皇后唯一的子嗣,竟是……”
顧婉音和周瑞靖都沒有搭腔,誰都明白。這不過是老太太的幾句慨罷了,並不是真對誰說的。
過了許久,老太太才又問:“那太后呢?”
“太后舊疾復發,很是嚴重。”周瑞靖沉聲答道,並沒有一一毫的瞞。
這一回,老太太沉默得更久。過了許久才低低的言道:“我明白了。你們回去吧。”竟是完全沒有要多說的意思。
只是,二人才剛來,屁都還沒坐熱,哪裡能就這樣走了?周瑞靖沉了片刻,便是道:“我再陪祖母坐會兒。今兒是元宵。”是該闔家團圓的日子。原本是該三房人一起熱熱鬧鬧的陪著老太太過節的。只是瞧著眼下的景,是誰也沒有那個心思的。
老太太黯淡的目裡多了一暖意,點了點頭道:“也好。”只是卻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許久,才又言道:“你娘和孩子呢?”
“都還在莊子上呢。天冷也懶得來回折騰,索等開了春再回來。”周瑞靖輕聲答道,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聲音格外的額和,面上也是溫和的。顧婉音在旁邊看著,知道他是想起了兒了,便是也低頭笑了笑。隨即又有些心酸——等回來的時候,只怕又長大了許多了吧?差不多那個時候也開始長牙了,說不定已經會走路了……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夕照還記得不記得和周瑞靖?
這樣想著,只覺得一顆心都恨不得飛去莊子上,看看兒纔好。連帶著,自然也就沒聽清楚周瑞靖和老太太都說了什麼。不過這樣也好,不開口,老太太興許覺得舒坦些也不一定。
可是老太太卻是突然言道:“靖兒,若是真有那麼一日,我也不求別的,你一定要保住你二叔一家子的命。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顧婉音忍不住擡頭看向老太太。老太太說這番話的時候,著一子無力,甚至還有一懇求的意味,和以前完全是大不相同。幾乎是判若兩人,真真是讓人驚愕的。有那麼一瞬間,顧婉音只覺得自己像是聽錯了。這樣的話,怎麼會是老太太說出口的?
但是這話,的的確確是老太太親口說的。
顧婉音能覺到老太太話裡那子無力。忽然就覺得,老太太是真的老了。沒了以前那種事事都要掌控的霸道,沒了那種憑著子來的氣勢,真真切切,就是一個老人。老得,幾乎什麼都做不了了。老太太應該是會覺到無力吧?想保住二房,可是沒想到現在……
老太太是覺得,秦王沒有翻的機會了。所以,纔會這樣懇求周瑞靖。自然,周瑞靖只要想,保住二房的命或許不問題。畢竟周瑞靖和晉王,也就是太子關係極好。可是,若真要保住二房的命,卻也不是那樣容易。再者,就算周瑞靖願意,可是二房會配合嗎?
顧婉音覺得,或許很難。同時忍不住又想,若是今日換了是秦王佔了上風,老太太是否也會如此懇求二房的人,保住大房的命?
這個問題,顧婉音想了許久也想不出答案,或者也是不想想出答案。怕那個答案太過傷人。
周瑞靖沉了片刻,卻是沒有給出一個篤定的答案,只是輕聲卻鄭重道:“我會盡力而爲。只是……”剩下的話他沒說完,但是也卻不難猜出那些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老太太點了點頭,雖然有些悵然,卻也是沒有過多的爲難周瑞靖。不過得了周瑞靖的這個保證,老太太卻也是覺得放心了不。周瑞靖是個言出必踐的人,這一點老太太很肯定。所以,有了這句話,真到了那一步,周瑞靖是會竭盡全力的。
又沉默的坐了一陣子,老太太便是又開了口:“我也累了,你們事也多,這就回去吧。銀鷺,替我送送世子爺。”
於是二人便是告退,剛走到門口卻險些被二太太撞上。二太太神很是慌,髮簪都是有些歪斜,看著張皇極了。甚至,見了們二人,二太太連個招呼也沒來得及打一個,便是急匆匆的進了屋子去。
顧婉音和周瑞靖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看到幾分明瞭之。
二太太應該是知道了周語妍見紅了的事了?只是,這麼久過去了,也不知道周語妍那孩子,到底是保住還是沒保住?想來應該是保不住的,秦王妃既然下了手,那就不可能手,一定會要求一擊必中。周語妍……兇多吉。
甚至顧婉音懷疑,秦王妃會趁著這次的機會,徹底的讓周語妍沒有翻的機會。比如——一兩命。
又或者,二太太如此慌張,也是因爲周語妍況不大好的緣故?
二人對視一眼之後,都沒有多說,更沒有多停頓片刻,便是徑直走了出去。銀鷺遲疑了片刻,還是跟著顧婉音走了。
快要走到小角門的時候,趁著四下裡無人,顧婉音便是低聲對銀鷺吩咐:“若是有什麼事兒,就讓我們這邊看守角門的人替你傳話就行。這邊府上守門的那個婆子,也可以放心。”不管是青桂也好,還是銀鷺也好,還是別人也好,從小角門這裡遞話過來,是最方便不過了。所以,當初特意用了一些法子,將讓的人去守了角門。
銀鷺點點頭,隨後便是低聲音道:“陶姨娘,似乎和二屋裡的人搭上線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兒。而且,二太太最近打算給二爺提姨娘了。或是從外頭娶個貴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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