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聽了這話倒是嚇了一跳，蹙了眉頭問：“這話怎麼說？”雖說是語氣有些急切，可是到底沒有責備的意思，反而心中倒是覺得顧婉音是將責任往自己上攬了。在李氏看來，顧家兩個兒雖然都嫁來周家，可是心裡到底是要和顧婉音更親近幾分，這個和顧老夫人和張氏的多因爲利益的關係又不同，李氏看著顧婉音長大，只當顧婉音是自己兒一般。而且從小顧婉音了多委屈？如今好不容易過得好些了，偏也還有諸多的不如意。真真讓人心焦。

其實在李氏看來，顧瑢音那樣的子，那樣的事，只怕遲早都是要給顧婉音添麻煩的。

張氏也是蹙眉言道：“小產怎麼的又與你有關係了？你也別因一時疏忽覺得疚，各人的福氣罷了。瑢音自個兒沒福氣，怎麼的能怪旁人？”

顧婉音便是將況仔細說了，說完後嘆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該護著綠蘿，該順著纔是。興許也就沒有後來的事了。更不該冰天雪地的將關在門外，任由吹了那半晌——”

李氏聽了卻是直皺眉：“你若不是攔著，只怕現在鬧騰的更加厲害。雖然那姨娘也有錯，可是也不至於就如此。那姨娘既然求到了你面前，若你不應承，倒是你的不是了。真不攔著瑢音，憑著那脾氣，還不得將人弄得活不下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做得沒錯。換做是我，也必然是那樣做的。而闖進你屋裡鬧騰，更是不應該，你也是不知道有了孕，這才如此。要我說，這事兒誰若因爲這個怪你，便是糊塗了。最錯的，還是瑢音自己——哪有懷孕了還不知道的？縱然不知曉。屋裡的嬤嬤總也該有個譜。”

“誰說不是？”張氏也是皺眉，“我瞧著屋裡青桂丫頭手上帶著傷，竟是也不知曉避忌！還有幾個丫頭妖妖嬈嬈的，看著就不是什麼好貨。也不知道是怎麼管人的？”

顧婉音只是淺笑，卻並不開口說半句話。有些話，張氏能說李氏能說，因爲們畢竟是長輩，可是卻是不能說。不過。李氏和張氏話裡的意思，卻已經是足夠明白——至，顧家那頭應該是不會有人覺得是的錯了。至於周家這頭——明眼人都看著呢，而且。也有法子。

“不說這些個不好的事了，最近大伯可好？”顧婉音轉而言道，自然而然的岔開了話題。眸子裡也是流出真切的關懷來，對於大伯和李氏，是真的關心的。

“還是那樣。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李氏微微一笑，話雖然說得謙虛，可是面上的喜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顯然實際況並不是說的那般，應帶是極好的。

也是。顧昌宏本就有些建樹，如今又和李長風聯手，自然是春風得意的。只是……

顧婉音到底是有些擔心。李長風那人，看著便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而且，又和秦王有些關係，只怕將來顧昌宏被秦王所累。只是有心勸解，可是這會子只怕也是沒有用的。親事已經定下，沒有一個理由，總不能讓顧家輕易的就退親了。別說顧昌宏不願意，就是顧佩音只怕也是要對心存怨恨的。畢竟，李長風撇開其他的不說，也的確是世間罕有了。容貌上乘，才學上乘，未來更是不可限量——若是他不是跟著秦王的話。

“大姐的嫁妝可都備好了？”顧婉音順勢問道。

“都齊備了。”李氏的笑容越發的明朗起來。眉梢眼角都著一喜意。隨即卻又出一悵然：“一轉眼就是別人家的人了，想想倒是有些捨不得了。只盼著日子過慢一些纔好，讓多在家裡留一段時間。嫁了人可就不是這般的過日子了。”

聽了李氏這話，顧婉音也是生出一悵然來，心中多有些酸楚，“大伯母這話正是呢。天底下做母親的心意。大抵都如此的。”若是羅氏在，必然也是這樣的心思罷。

張氏倒是敏覺察出顧婉音的緒來，悄悄的用手肘撞了一下李氏，李氏陡然回過神來，想起羅氏早早去了，顧婉音本就沒有過這樣的經歷，此時聽人說起，哪裡有不傷的？當下心中自然是兀自懊惱，暗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面上卻是笑著轉移了話題道：“最近一段時間你父親倒是混得極好。聽說得了上司的賞識，要升了？”

顧婉音一怔，側頭看向張氏，張氏卻也是一臉茫然，顯然是不知。

李氏也是有些奇怪，蹙眉想了想又笑道：“興許還沒定下來，所以纔沒有張揚。大約也是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顧婉音的心卻是沉了下去——這麼多年一直沒有靜，突然這個時候說要升，如何相信其中沒有些貓膩？而且，憑著顧昌霏的子，若這件事是真的，必然早就拿出來炫耀了，可是如今卻連張氏都瞞著……

不過面上的神卻是不，反而微微揚起脣角顯得有些高興的模樣：“大伯母這消息可確切了？”

李氏點點頭，又笑起來：“怎麼不確切？你大伯父親自說的，十分確切了。就算文書還沒下來，只怕也是這幾日的功夫。橫豎不會超過年去。”

顧婉音點點頭，看了張氏一眼，神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將那些疑慮都藏在心底。

張氏得了顧婉音的眼，自然是也收起了驚異，點點頭笑道：“那可真是好事了。”不管是怎麼回事，爛在鍋裡頭，只有自己人知道就好。再說大房是親，可是這樣的事……

又坐了一陣子，李氏便是起笑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張氏卻是搖頭笑著回了：“今兒琮琦知曉我要過來看世子妃，吵鬧著也要過來，無奈他要上學，我便是讓他下了學過來，我等著他一路回去。橫豎天冷也沒什麼事。”

“你倒是疼他。”李氏欣然一笑，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當下點點頭又囑咐顧婉音好好保養子，這才告辭出去了。顧婉音不能親自去送，便是讓丹枝代勞。

直到李氏走了一陣子了，顧婉音這才遣散了屋裡的其他丫頭，蹙眉道：“這事兒母親竟是半點不知道？依照母親看，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張氏沉了片刻，才凝重道：“我的確是不知曉，不過看況，這事卻似乎是真的。這段時間你父親心一直都不錯，我只當是新晉的姨娘伺候得好，如今看來卻似乎不是那般。而且，這段時間你父親上的銀子也多了許多，竟是有數萬之巨。”

顧家自然拿得出數萬之巨的家資。可是，顧昌霏卻不會這麼多。一來財政都把握在顧老夫人的手裡，二來，顧家的資產大多都是固定資產，現銀卻是不多。而且，顧昌霏平日裡手上有多銀錢，張氏縱然不說一清二楚，可是到底心裡有譜。所以，這錢，敢斷定不是顧昌霏從家中拿的，更不是本來就有的。

“新晉的姨娘？”顧婉音擡眸看了一眼張氏，見張氏竟是沒有半點在意的樣子，便知道只怕這姨娘是和張氏有關係的。

張氏尷尬一笑，雖然有些不自在可也絕對沒有惱：“最近你父親常出去，我想著……便是挑了幾個水靈的丫頭開了臉收了房。”

張氏的意思倒是明瞭——讓家裡的姨娘們絆住顧昌霏的腳，至可以讓他在外面胡天酒地，去那些不正經的地方。這樣雖說有些荒唐，可是對顧昌霏的子來說，卻是極有用的。

“最近父親可還有去千金閣那樣的地方？”拋開那些未知的事，顧婉音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千金閣那樣的地方，若是惹上了什麼是非，只怕就不是一般的是非了。不比在尋常地方，能用錢輕易能解決。

張氏嘆了一口氣，語氣多有些無奈：“去得倒是了，只是我瞧著，卻也未必就完全沒去。你也知道你父親的子，哪裡是我們能勸得的？我只提說了一兩次，他便是不高興，我也就沒有再說。”

顧婉音自然是知道顧昌霏的子，當下也是有些無奈，微微蹙了蹙眉頭，卻也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但是，總不能任由顧昌霏如此胡鬧下去：“總要想一個法子纔好。”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張氏點點頭，面有些沉：“我想著，或許只能告訴老夫人了。老夫人的話，他總要聽幾句的。”

“就怕他抵不住。”顧婉音搖搖頭，沉聲緩緩言道，神有些凝重。千金閣那樣的地方，只怕陷進去要拔出來，卻不是那樣容易的。尤其是顧昌霏這樣的子，聽得住勸纔是稀奇。若是真聽得住勸，當初羅氏或許就不會是那樣的結局了。

“那怎麼辦？”張氏的面漸漸有些鬱起來。比顧婉音更怕顧昌霏惹出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