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丹枝斟酌的用了緩和的詞語，可是顧婉音也是沉下臉來。要人也分許多中，一種是彬彬有禮的上門討要，另一種就是這樣直接上門強勢的討要。看那幾個婆子的意思，自然是選擇了後一種。可見，顧瑢音說的話，必定是十分不客氣了。否則，婆子也不敢表現得如此明顯。

只是，不管是顧瑢音也好，還是婆子也罷，都將這院子當了什麼了？想闖就闖？想鬧就鬧？那若真是如此，顧婉音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攔回去吧。”顧婉音平靜了一番緒，眉眼之間也是重歸了平淡，淡淡的聲吩咐了一句。

丹枝點點頭，雖然眼底還有些遲疑，不過最終是什麼都沒說，悄無聲息的就退了出去。

顧婉音也沒有再看，離了窗戶，走到桌子跟前坐下了，慢悠悠的捻起一顆酸梅吃了，脣角卻是漸漸的出一冷笑來——顧瑢音見不得老太太歡心，所以以爲就能被欺負了？真是笑話！就不信了。沒有的允許，誰敢擅闖！好歹，中饋如今還在手裡，好歹，還是正經的世子妃，好歹，周瑞靖還會給做主呢！

別說是幾個婆子，就是顧瑢音自己來了，也要看的心！

顧婉音著實惱怒了到了極點，自然清楚，顧瑢音之所以敢如此，一來是試探，二來便是挑釁。顧瑢音一心想著要將下去，此時難得老太太厭棄了，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或許，不僅有顧瑢音的意思，更有二太太的意思。顧瑢音一人未必有那樣的膽量。若是有二太太在背後坐鎮，那自然有不同。

只是，綠蘿被打這個事，二太太可否知曉？若是二太太知曉……

顧婉音皺了眉頭，來小丫頭。讓人先去將綠蘿過來問話。雖然不想管這個事兒，不過如今看來卻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畢竟綠蘿現在已經是在的屋子裡了。二太太和顧瑢音都不會善罷甘休。

縱然仍是不打算管這件事，可是總好歹也該知曉個前因後果——比如綠蘿到底犯了什麼錯，竟是讓顧瑢音如此興師衆！甚至如此氣勢洶洶！

至於那幾個婆子那頭，倒是半點不擔心——若是丹枝連幾個婆子也搞不定，那也白白跟著這麼多年了。不管如何，丹枝肯定能讓那幾個婆子離開。不過這婆子回去是回去了，只怕一會兒再來的。就是顧瑢音或是二太太了。

不過，顧婉音倒是也不怕，縱然是二太太和顧瑢音來了，也不能闖。

顧婉音心中嘆了一口氣。今天這事兒，是無法善了了。不過——倒是也不後悔。綠蘿算是給了一個機會，一個證明顧婉音不是什麼柿子的機會！

這段時間蟄伏不出，只怕旁人都覺得是失勢了！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震一震那些個暗地裡蠢蠢的人！

打定了主意，顧婉音便是不再遲疑，鎮定了心神準備應付接下來的事。

不多時碧梅和綠蘿被帶上來。

縱然換過了裳梳洗過了，可是綠蘿的況看上去仍是不盡如人意。畢竟臉上紅腫的痕跡還在，看樣子也是一時半會的消除不了了。而且上穿的裳是碧梅的，十分不合。看著空的，越發襯得瘦得厲害。

要知道，以往綠蘿和碧梅二人量差不多，本沒有這樣大的差別。如今……

這樣的況，難道周瑞明就沒發現？還是說，發現了卻是沒往心裡去？

不過這會子顧婉音也著實沒有功夫去管這些個，更關心的是：“綠蘿。你到底犯了什麼錯？方纔二打發人上我這要人了。”顧婉音沉聲開口，一雙墨玉似地眸子目不轉睛的看著綠蘿，眼神幽深得讓人心驚。再加上面沉沉，更像是要發怒的樣子，讓看了心中覺得而是在氣惱。

碧梅低著頭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毫不去留意別的事。

而綠蘿聽了這話，頓時了。幾乎是忍不住的跪下去，聲辯駁道：“世子妃明鑑！著實不是我的錯，是二——”

“胡說！”顧婉音不等說完便是輕聲斥了一句，直接將綠蘿剩下的話打斷，這才又看著綠蘿接著言道：“你若是沒犯錯，二如何會打你？又如何會這樣找你？你必定是哪裡做錯了。二纔會如此。你真該好好的反省自才是！”

綠蘿一楞，怔怔的看著顧婉音，似乎沒能明白顧婉音這番話，又似乎是明白了。好半晌，綠蘿終於是漸漸地低下頭去，咬著脣出了聲音：“是，世子妃說得是。”

顧婉音深深的看了綠蘿一眼，這才又接著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著實不知——”綠蘿有些無奈的開口。神既茫然又有些悽惶：“今兒我在屋裡給二爺做裳，剛了一隻袖子，二就突然來了，帶著幾個婆子。我嚇了一大跳，正要請安，二就讓人將我按住了。接著便是一個掌下來了。隨後，二親自將那裳剪了，又罵我是賤貨，說我不知廉恥。說我癡心妄想——”

綠蘿自己說著，眼淚便是止不住的落下來，順著尖尖的下頷滴落在地上。

綠蘿這副樣子，不必說自然是惹人憐惜的。不怪能迷住周瑞靖，的確是有這個本事的。

只是顧婉音卻是皺了眉頭，淡淡的看著綠蘿，心中沒有半點漣漪——綠蘿說得這樣可憐，可是果真有這樣可憐？未必。瞭解顧瑢音，顧瑢音雖然跋扈囂張，可是卻也不至於蠢到非要和綠蘿作對，甚至無緣無故的就想起爲難綠蘿。綠蘿必定是做了什麼讓顧瑢音氣惱的事，才讓顧瑢音這樣不管不顧的要追究。

不過綠蘿這樣，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說起對自己不利的事。

只是，直到住了口，綠蘿仍是沒有提起隻言片語關於自己犯的錯誤的話。

看來，綠蘿是不打算說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了。

顧婉音沉靜的看著站在那兒一臉忐忑的綠蘿，半晌沒有開口。

屋子裡的氣氛陡然靜謐下來，然後漸漸變得抑。顧婉音不開口，其他人自然也不敢開口。就是綠蘿，雖然張了幾次口，想要打破沉默說點什麼，卻到底是沒敢開口。

綠蘿漸漸的不安起來。眼神不住的看向碧梅，似乎希碧梅替求。可是碧梅如何會開口？且不說現在的份和況，就是憑著碧梅對的瞭解，便是知曉對必定是瞞了什麼事，所以也本不會開口。

過了許久，顧婉音見綠蘿仍是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是開口輕嘆了一聲。卻是不看向綠蘿，只對丹枝吩咐：“一會兒二親自過來要人的時候，你就將人給吧。我累了，去歇一歇。”

說著，顧婉音便是果真起朝著室走去，似乎真的不打算再管這個事。

丹枝應了一聲，便是上前去拉綠蘿，似乎打算將綠蘿帶出去。

綠蘿渾一，子一扭便是閃過了丹枝的手。然後，驀然開口哀求道：“世子妃救我一命吧。”

顧婉音頓了頓腳步，卻是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便是言道：“你既然不肯說你到底做了什麼我如何敢幫你？我也不糊塗，不會不問青紅皁白。而且，你別忘了，二是我妹妹，我雖然可憐你，可也不至於爲了你坑害我妹妹。若你真做了什麼錯事，我幫你便是助紂爲，爲虎作倀！”

最後幾個詞顧婉音說得聲俱厲，直讓人心。給了綠蘿機會，可是綠蘿卻仍是選擇了瞞，又如何怪得了？

顧婉音自問，已經是仁至義盡。剩下的，綠蘿不肯說，自然也是不會再繼續幫。倒不是心狠，而是善良也該把善良用在該用的地方，用在該用的人上——綠蘿這樣不肯說，自然不知道這善良該不該用在綠蘿上。

綠蘿子又是一，眼底也有了遲疑之。

顧婉音又重新朝著室走過去，眼見著已經是走到了門邊。已經要開門進去。

綠蘿心知肚明，若顧婉音真走了進去，那麼就沒人再敢進去打擾了！眼底的遲疑劇烈的翻滾了一下，綠蘿終於是下定了決心，咬牙開口：“世子妃難道要看著我一兩命嗎？！”

不知道是不是怕顧婉音聽不見，綠蘿這話，幾乎是大喊出聲的。

不僅是顧婉音，就是屋裡其他幾個丫頭，也是齊齊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綠蘿。綠蘿這話裡的意思，分明就是——

顧婉音驀然的轉過頭來，灼灼的看向綠蘿。

綠蘿卻是沒了方纔瑟的樣子，平靜的讓顧婉音看著，口中甚至緩緩的開了口再度言道：“世子妃聽得沒錯，我的確是……懷孕了。”頓了頓擡起頭來哀求的看向顧婉音：“求世子妃救救我吧。我和孩子都激您！還有二爺，二爺也會激您！”

顧婉音卻是驚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