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怎麼也沒想道，周瑞靖竟然會來接。聽著丫頭過來稟告，還唬了一跳，只當是自己聽錯了。等到看見他果真掀開簾子進來的時候，立刻便是忍不住的出笑來，幾乎是剋制不住的起了朝著他迎上去，眉間掩不住的喜意：“世子爺怎麼來了？”

周瑞靖微微一笑：“今兒冬至節，聖上特地恩準了半日閒暇。”頓了頓又道，“我想你和二弟妹都還在孃家，便是和二弟一同過來了。”說著微微側了子，果然跟在他後頭的不是周瑞明又是誰？

周瑞明見了，似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避開了的目：“大嫂。”

“來了就好。”顧婉音微微一笑，低聲提醒：“給老夫人請安去罷，好好賠罪。”這話卻不是對周瑞靖說的，而是對周瑞明說的。周瑞靖做了些什麼，自然是清楚的。可是正因爲如此，更是襯托得周瑞明不懂事來。

幸而此時被周瑞靖拉了過來。

兄弟二人去給老夫人請過安之後，這才坐下來，因也沒有未出閣的姑娘，所以也就沒有特別迴避，只分兩邊坐了，陪著老夫人說話。

老夫人自然是高興無比，周瑞靖這樣忙，還肯空過來，足以看出他對顧婉音的重視。還有周瑞明，二人這樣過來，給足了顧家面子。老夫人怎麼能夠不高興？當下笑得幾乎合不攏：“你們兄弟也是有心的，這樣忙，還空過來。天冷雪大，何必的跑這一趟？若是凍著了，豈不是我的罪過了？”

周瑞靖倒是沒有開口，只看一眼周瑞明，周瑞明會意，笑道：“老夫人這是什麼話？本也是我們該來。上午沒能來，我還唯恐老夫人生氣呢。”

“怎麼會生氣？”老夫人笑容不減：“你們自然是有正事要辦。我們娘幾個聚一聚，說會子話也就罷了。何必勞你們？”說著又讓丫頭沏了滾燙的茶，端了熱熱的點心上來讓他們吃。

顧婉音看了一眼顧瑢音，卻只見低著頭，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到底脣邊也是有一笑意。顯然也是十分高興的。畢竟，周瑞明能來，面子上不知好看了多。就衝著這一點，也沒有不高興的。平心而論，顧婉音也是希顧瑢音能合周瑞明好好過日子的。

不過，這也並非是能強求的。所以顧婉音也沒有特特的說什麼。只是含笑聽著周瑞明和老夫人說話。

說了一陣子話，張氏適時提起：“不如用了飯再走？”頓了頓，又有些尷尬的言道：“二老爺也快回來了。”今兒一聽說周瑞靖他們不來，顧昌霏便是離了府，說是和朋友聚會。到現在也沒回來。其實張氏也是不知曉顧昌霏到底是何時回來，所以這才這樣問著試探一二。若是要留下用飯，自然是要將顧昌霏找回來作陪的。

老夫人聞言皺起眉頭：“老二也忒不懂事，你倒是該說說他，什麼時候出去不好？大節下的。合該好好的呆在家裡纔是。”

“是我的不是。”張氏順的承認，“我該攔著的。只是我知曉的時候，二老爺已經是從齊姨娘屋裡走了好長時候了。”不難聽出，張氏這是故意在老夫人面前給齊氏上眼藥呢。老夫人知曉了這樣的事，如何會對齊氏喜歡？自然是心中不快的。

老夫人聞言眉頭皺得更：“也是個不靠譜的，既然在屋裡，就該出聲勸說纔是。回頭你好好說說纔是。”這個說說。這然就是略微教訓的意思了。由此可見，張氏的眼藥上得倒是功。

顧婉音淺笑著拿起一顆酸梅放在裡吃了，明明酸得厲害，卻是覺得很合胃口。至於張氏和老夫人話裡的玄機，只當是沒聽見。

“老夫人，我和婉音就不用飯了。夜裡風冷，怕婉音子不住。”周瑞靖淺笑著話道，神卻是十分堅持。自然。他的話也是無人敢反駁。縱然老夫人有心留，聽見他這樣說，自然也是不好再堅持，只笑著點點頭道：“也是這麼個道理，如今懷孕，可是貴著。”

話語裡卻是十分高興。周瑞靖如此在意顧婉音，不是好事是什麼？不管是對顧婉音還是對顧家，都是頂好的。因此又頓了頓，笑道：“你們夫妻能這樣，倒是極好的。婉音是個有福氣的。”

“也是我的福氣。”周瑞靖笑容不減，卻是側目看了一眼顧婉音，眸子裡的脈脈溫，怎麼也是遮掩不住。

顧婉音瞧得分明，不由也是抿了春笑起來，眸子裡亮閃閃的像是綴了寶石，面頰也是染上一層淡淡的，像是塗了最好的胭脂。一時間，竟是又添上幾分妍麗，人心魄。

周瑞靖不多看了幾眼，這才不捨的轉過頭去。只是他這幅樣子，卻是毫不掩飾，張氏瞧得分明，不由也是掩著脣微微一笑。

周瑞明遲疑了一下，也是看向老夫人道：“我們也同嫂子他們一起回去。”

顧瑢音微微蹙眉，顯然是有些不樂意，可是低著頭，周瑞明並且瞧見。——況且，就算是瞧見了又如何？周瑞明也未必會遷就的意思。周瑞明本也是周瑞靖拉過來的，若是周瑞靖走了，也無人與他作陪，他自然是會覺得無趣。如今既然也來過了，也全了顧瑢音的面子，那麼自然也就沒有非要留下的理由。

老夫人自然也是點頭：“如此也好，路上互相有個照應。”

又坐了一陣子，眼看著天也不早了，顧婉音便是起道：“今兒時辰也不早了，我著就回去了，改日再回來看老夫人。”

“好好好。”老夫人笑著點頭應了，看向張氏：“你替我送送們。我就不了。”

張氏便是起送們出來。

丫頭們自然是早就捧著斗篷披風候著了。丹枝剛要替顧婉音穿斗篷，周瑞靖卻是搶先一步拿過斗篷展開，淺笑道：“我來。”丹枝忙笑著退到一邊去。

顧瑢音下意識的朝著周瑞明看了一眼。卻見周瑞明自顧自的拿起自己的披風，神如常的穿上，半點沒有其他的意思。顧瑢音蹙眉，特地放慢了作，想著等著周瑞明開竅。再說和周瑞明不對路，可是在外人跟前，顧瑢音也是想要面子的，尤其是對顧婉音，更是想著要將比下去纔好。

只是顧瑢音卻是註定失了。周瑞明穿好了自己的，便是率先一步開簾子了出去。

再看顧婉音他們，周瑞靖已經是細細的替穿好了斗篷，又特特的將風帽蓋在頭上，用來遮風。唯恐被風吹了，一會頭疼。

穿好了顧婉音的，周瑞靖這才飛快的穿上自己的，又自然而然的扶著顧婉音一同出去。

顧瑢音氣得暗自咬牙，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匆忙穿上斗篷，跺腳跟上去。心中卻兀自將周瑞明罵了個狗淋頭。再看面，也是不如先前，沉沉的好似天一般。

顧婉音倒是沒有想太多，素日與周瑞靖也是這般，竟是漸漸習慣了，加上也沒有外人，也就著實的沒有想起要避著人，或是覺得不好意思。一路上了馬車，顧婉音這才得空笑著看向周瑞靖：“難得今日得半日閒，怎麼的還的跑一趟？隨便派個婆子過來也就罷了。我也立刻就回去了，你這樣過來，倒是白耽誤了時間。”本也打算走了，周瑞靖卻是來了，不得不多坐了那半晌。

“應該的。”周瑞靖淡淡言道，眉宇間有脈脈溫：“若是我不去，你臉上也不好看。親第一年，怎麼也該去的。”

“怕什麼？橫豎有二陪著我呢。”橫豎和顧瑢音都是差不多的況，有人作伴，自然也沒有那樣覺得面上不好看。相較之下，比起這個更心疼周瑞靖這樣的天氣還特特的跑一趟。頓了頓又問：“你們怎麼來的？”

“騎馬來的。”周瑞靖沉聲答道，卻是挑開簾子往外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周瑞明獨自一人騎馬走在前頭。當下不由蹙了蹙眉頭，卻是什麼也沒說。

顧婉音自然也是瞧見了，當下嘆了一口氣，也是什麼都沒說。不管怎麼樣，這是周瑞明夫妻的事，和周瑞靖，都不能多，更不能手。只覺得，顧瑢音未免太不懂事了一些。縱然是二人鬧了彆扭，可是在外頭，總要溫些，好歹給周瑞明多幾分臉面。這樣一來，不管周瑞明怎樣，都會更尊重一些。

“世子爺今晚想吃什麼？”不再去想那些個讓人覺得不快的事，顧婉音轉而開口問道。

“我出門時候讓廚房熬了野湯，很是鮮，還有莊子上送來的新鮮鹿，我讓人烤了，回去正好吃。這樣的天氣，吃些鹿，最是鮮舒暢。也能驅寒。只是你卻不能多吃。”周瑞靖笑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揚聲吩咐車伕：“繞路去一趟桂祥齋。”

顧婉音一怔，“怎麼想起去桂祥齋了？”那是京城裡有名的點心鋪子，專賣各種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