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未婚妻還未下葬,京城裡的謠言卻已經是沸沸揚揚。
有說是吊死的,有說是吞金死的。不過怎麼死的卻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衆口一詞,都說那位小姐是因爲與人,暗結珠胎之後,怕事敗,這才選了這條路。
這樣的傳聞,縱然是顧婉音在院,也是聽不人悄悄議論了。一時間,晉王以這種方式,竟是家喻戶曉了。若是真的,那晉王便是被人戴了綠帽子,雖說還沒親,可是到底是未婚妻。如此跟別人勾搭上了,只說明晉王無能。
顧婉音不知道此時晉王是如何作想,不過必定是惱怒至極的。說起來,晉王也是倒黴。婚是聖上指的,他和那位小姐怕是連面都未曾見過幾回,如今卻是因爲這事兒被傳得如此沸沸揚揚。甚至家喻戶曉。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盯著看,那樣的滋味,自然是難的。
而聖上和段貴妃,只怕也是惱怒不堪。甚至,說不得心中甚至在暗暗責怪那小姐的家族。
其實要說最是無辜的,想必是那位小姐了。要說,顧婉音是不相信的。畢竟深宅大院,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去的?一個閨閣弱子,平日見到的陌生男子,只怕是屈指可數。只見了一面便是傾心到願意付出貞潔的,更是天方夜譚一般。再者,,又豈是那樣容易的?且不說小姐邊跟著多丫頭嬤嬤。難道家族裡其他人都是死的不?竟是看不出半點異樣?而且,若真要暗結珠胎,只怕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多的次數,還不會被人發現,那才奇怪呢。
若是小門小戶的家的姑娘也就罷了,畢竟還可以說是防範不嚴。可是世家大族裡的小姐,幾時聽說誰在家中與人了?最多也只能私相授,傳遞書信罷了。若真要見面,卻也是個難於上青天。世家大族自然不會只是一個姑娘,正因爲如此,爲了保全族中姑娘們的清譽,後院那必定是防範得嚴嚴實實的。不僅訪外賊,還防應。
所以,要顧婉音說,若真是要。除非是那家主默許,不然絕不可能事!不過被誣陷,倒是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位小姐上吊,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外人卻是猜不出了。
這幾日說來說去就是個這麼些事兒,到底是讓人覺得煩悶了,顧婉音便是下令,不許自己院子裡的人議論此事。
周瑞靖這幾日也沒再帶回來什麼消息,大約也是沒什麼進展。或是聖上下了封口令的。不過看他忙得這樣厲害,顧婉音心中也是有些怨言——聖上縱容信任周瑞靖,可是卻也不至於事事都讓周瑞靖手纔是?。如今周瑞靖職雖然不高,可是細細算來,手中的實權倒是不。可是相應的。人卻是越來越忙。以前還有休沐的時候,可是這段時間,卻是連休沐的時間都沒有了。
好比這日,顧婉音又是等到了昏昏睡,周瑞靖這才疲憊而歸。
瞧著那副模樣,顧婉音終於是忍不住埋怨:“世子爺也該替自己想想,日日這般忙碌子如何得了?再能幹。總也不能將所有事都幹了。再說,朝上也不只是世子爺一個臣子,世子爺該退讓的時候,也退讓一些。忙壞了自己的子,卻如何劃算?”
聽聞這話,周瑞靖非但不惱,反而出幾分笑意來:“忙過這幾日,事有了定論也就好了。近了年關。朝廷也有許多事要忙。而且,也並不只是我一個人如此。若是夫人擔心,我日後多注意就是。”一面說著一面在炭盆跟前將手烤熱乎了,這才笑著走到牀前,手替顧婉音將落在腰間的杯子拉上去隴上,這才坐在旁邊。將攬住,語氣卻是有些古怪起來:“夫人可是想我了?”
顧婉音哭笑不得推開他去,紅著臉轉向一邊,斥道:“還不快去洗漱?明日早早還要出門呢。”說完這句話,便是自顧自重新躺下,再不肯理會周瑞靖半點。面上卻是滾燙——如此這般抱怨,雖然的確是擔憂周瑞靖,可是若真不覺得思念,大約也不會如此埋怨聖上將事都給了周瑞靖做。
只是這樣的話,如何能說出口來?自然是說不出口的。
頃,周瑞靖洗漱完畢滅了燈上了牀,顧婉音仍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任由周瑞靖攬過去,可卻是沒開口說話,只閉上眼睛假寐。
“過完年,太后要去五臺山禮佛。”周瑞靖如何不知道只是閉著眼睛假裝睡著而已?微微一笑後,開口輕聲如此言道。頓了頓後又添上一句:“至會去一年的時間。”
顧婉音一怔,不由睜開眼睛詫異的看向周瑞靖:“太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道要去禮佛?不是說太后有恙——”關鍵是,是太后自己要去,還是這本就是聖上的意思?太后畢竟年紀也不小了,若是要去五臺山禮佛,山高路遠,也不知道得住不住?
“太后夢見了先皇,這是先皇的意思。也是替聖上祈福,替天下百姓江山社稷祈福。”周瑞靖笑容不減,語氣中有些輕鬆:“這是好事,太后仁慈,我們自然是要支持的。聖上雖然阻攔了幾回,可是到底拗不過太后執意如此。”
顧婉音仍是不明白,到底這是聖上的意思,還是太后自己的意思。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太后此時離京也是好事。畢竟,太后對朝政的影響力,未免太大了一些。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太后繼續這樣扶持秦王,總有一日是禍患朝綱。
若這是聖上的意思,其實也怪不得聖上。畢竟,這個時候心慈手,那將來便是禍患無窮。況且這也不是皇家的事,事關天下社稷,的確是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只是,到底是讓人覺得有些唏噓。
“太后要離了京城,秦王知曉了之後,也不知會是個什麼反應?”顧婉音聲言道,心中卻是有些擔憂——太后是秦王的依仗,太后被送走,秦王沒了仰仗,或許說不定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反而會更加混,這樣的況,聖上不知想過不曾?
可是太后如今這樣的態度,卻也是的確不能再留在京中了。
“秦王已經被足,怎麼也翻不起大浪來。而且這個時候,秦王若是真做出什麼來,只怕日後就真的是徹底和那個位置絕緣了。”周瑞靖自然能猜到顧婉音的擔憂,當下卻是微微一笑,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看他這幅樣子,顧婉音心中登時明白過來,只怕這是聖上的一個局。此時秦王真的敢輕舉妄,只怕等著他的,就是聖上徹底的失。這一次是足,那麼下一次的話……或許就不是足那樣簡單了。
親生父子,竟是走到這一步,真真是……顧婉音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睡覺罷。”天家的事們管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場風波里明哲保。至於富貴和權勢——若是連命都沒有了,要富貴和權勢又有何用?
明白這一點,周瑞靖也明白,可是老太太,卻似乎並不明白。
第二日便是那小姐出殯的日子。仍是由三太太帶著周語緋去的。
下午回來之後,周語緋和三太太卻是先過來了。一進門,還未曾坐定,三太太便是開口道:“今兒出殯的時候,可是發生了一件奇事了。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當時在那兒聽著看著,真真是目瞪口呆。”
再看周語緋,面也是十分古怪。
們二人的反應如此奇怪,自然是讓顧婉音好奇無比,只開口追問:“怎麼了?發生何事了?”三太太雖說喜歡說些家長裡短的事,可是每一次說這些事的時候,卻也並非是蒜皮的無用小事。三太太連裳都沒換,這就過來了,看來這事兒,的確是有些古怪。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不會是小事。再則,三太太說得這樣,那必定是奇事了。這讓如何不好奇?
三太太笑起來,帶著三分輕蔑七分譏諷:“你是不知道,今兒那棺材剛擡出門,就有一夥子人衝上來,領頭的跪在地上,非要說那小姐和他有了水姻緣,不願意看見那小姐孤零零的葬,想要將棺材領回去,放在自家的祖墳裡!”
顧婉音聽了這話,登時也是目瞪口呆——這是什麼事兒?這未免也太過震撼了一些,這……這下只怕這場風波,是平息不下去了。這麼一來,晉王再度被架在了風口浪尖。
顧婉音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垂下目去——要說這事兒不是人策劃,還真不相信了。那位小姐家中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此鬧能得了什麼好?縱然真的那小姐不貞潔。可是不管怎麼樣,此事關乎天家的面子,是絕不可能承認的。那人這般,是豁出命不要了。如今那小姐也辯駁不得,也算是死無對證。
可是要說,若真是這樣想的,早先小姐還沒死,就該上門去。當初既然沒站出來,現在就絕不會站出來哦。哪怕真想遷祖墳,也只會半夜悄悄去了,絕不敢上門如此囂張的要人。除非那人是傻子。否則,再怎麼也不敢如此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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