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猶豫半晌,前思後想之後,終於是咬牙下定了決心。要知道,如今便是他的關鍵時刻,若是這個時候失了民心聖心,那麼他只怕是就要與那個位置失之臂了。秦王策劃這麼多年,做了這麼多年的努力,自然是不肯就這麼善罷甘休。有道是,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所以秦王到底是了心腸:“就照你說的辦!”
李長風聞言,微微一笑起朝著秦王道:“王爺果然是做大事之人,這樣的勇氣,實在是讓人佩服。”
秦王聽了這話,也是忍不住出一笑容,雖然還帶著一勉強,可卻也是豪氣干雲:“那是——”話還未說完,秦王便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著面前李長風妖嬈厲的面容。“你,竟然——”目下垂,落在沒他口的劍上,而那劍柄,正牢牢的握在李長風的手中。
就在方纔的電火石之中,李長風趁著靠近的機會,一把出了跪在地上那人腰間的配劍,驟然狠狠的刺了秦王的左肩。這一劍刺得極深,幾乎將肩膀刺了個對穿。因劍一時堵住了傷口,倒是沒有流出。只是疼痛卻是免不了的。
然而李長風面對秦王的瞪視,卻仍是滿面笑容。
秦王忍住劇痛,眼底閃過一狠辣,正要手抓住李長風,卻見李長風驟然後退,離了他的邊三尺的距離。秦王只得抓住了劍柄,劍微微,登時便是疼得他渾繃,冷汗一滴滴的從額上冒了出來。
秦王怒瞪著李長風,怎麼也沒想到李長風會突然發難,做出這樣驚世駭俗的事來!
不僅是秦王,而那跪在地上的人也是錯愕無比,不過看著李長風急退,他終於是過神來。顧不得抓住李長風,卻是猛的撲過去護住了秦王:“王爺小心!”將秦王護在後之後,他便這才戒備的看向李長風,沉聲怒喝:“李長風,你竟是如此狠毒!竟敢傷害王爺!說,你被誰收買了?”
李長風卻是看著那人詭異一笑,忽然沉聲大喝:“來人哪,抓刺客!”頓了頓。又是一聲大喝;“王爺小心!”喊過之後,他便是又重新撲上去,這一次,卻是撲向那人。意圖很是明顯。
秦王目一閃,陡然回過神來——隨後,便是手猛然掐住了護在他面前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扭——一聲輕微的“咔噠”聲之後,那人登時就綿綿的倒了下去!只這麼一瞬間,便是被秦王碎了骨和脊椎!秦王速度之快,甚至於他連神都不曾回過來,便是沒了反抗的機會!
不甘心的瞪大雙眼,那人只怕在死的前一刻。都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府的人很快聞聲而來,只是等他們衝進來的時候,卻只是看見秦王肩上的劍,以及李長風護著秦王靠在牆邊,地上有一個黑人!
見了這幅形,只怕是誰都會下意識的認爲,那個黑人就是刺客。而李長風卻是保護了秦王!誰會多想?誰又有功夫多想?看見秦王傷,所有人心中都是“咯噔”一聲,登時便是慌了神。要知道,秦王在他們的護衛下出了事,誰能得了干係?
這樣的況下,誰還有功夫去管到底方纔是怎麼一回事?
趁著衆人一擁而上的時候,李長風卻是默默的退了開去。攤開手掌看了看手心裡那一點粘膩的腥紅,他脣角便是綻放出一笑容來。只是那笑容卻是森冷僵,甚至是微微有些猙獰。在人羣來之前,秦王忍著疼滿頭大汗的衝著他說了一番話:“論心狠手辣,本王不如你。幸好,你是我這邊的,否則。我怎麼也不會讓你留在這人世上!你這樣的人,生來就帶著毀滅!李長風,我真是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面對秦王的威脅和疑問,李長風只回了一句話:“這個時候我不狠些,只怕就是別人對王爺狠了。王爺覺得,我該如何?”
秦王最終只是深深的看他一眼,卻是什麼都沒再說。是了,這個時候,他若是不狠辣,別人就會更加的狠辣。
秦王這頭請了太醫來包紮,那頭李長風便是進宮去飛快的回稟了這件事。
聖上自然是震怒,隨後便是讓人徹查此事。只是,刺客已經死了,如何還能查出端倪?不過是死無對證罷了!而且,當時只有李長風和秦王在場,自然是更不可能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一時間,京中人人自危——雖說晉王遇刺的事被瞞著,可是護國公夫人遇到匪徒的消息卻是不脛而走,此時再加上秦王遇刺……自然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護國公夫人也就罷了,畢竟是在僻靜的街上,護衛也不多。可是秦王府是什麼地方?
顧婉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好丹枝回來稟告說起護國公夫人如何反而將那匪徒擒住,如何將一對八棱金瓜錘舞得虎虎生風,而護國公夫人邊的幾個丫頭又是如何的厲害。一屋子的人,包括顧婉音在,都是聽得嘖嘖稱奇——這樣的奇子,世間有幾個?誰能知道,護國公夫人那樣尊貴的人,竟是還會武藝!更甚至是武藝高強!否則,又怎麼能抓住匪徒?
只是更讓顧婉音覺得欣喜的,卻是護國公夫人抓住人的消息。這樣一來,想必對周瑞靖很有幫助纔是。只要想法子讓那些人供出秦王,那麼……
然而到底卻是沒能高興多久,便是聽見丫頭過來稟告,匆忙說了秦王遇刺的消息。
顧婉音當場愣住,隨即心中便是一沉!直覺便是認爲,只怕秦王遇刺這件事,並不是那樣的單純!不然,怎麼會偏偏好,就在此時遇到了刺客?不早不晚,剛好是在節骨眼上。而且,讓顧婉音狐疑的是——秦王府的護衛力量可是比晉王府更加來得森嚴些。而且,誰有那樣的膽子去刺殺秦王?應該說,誰有那樣的機?甚至於,是不顧一切!
是仇家,還是什麼黨派之爭?可是若是仇家,誰又會有那樣的手筆?更何況,秦王一向長袖善舞,輕易不肯得罪人的。縱然周瑞靖那般幾次三番的回絕了秦王的拉攏,秦王表面上也是維持著和氣的。所以,顧婉音倒是不相信,是有什麼仇家。
至於黨派之爭,那就更荒誕莫名了。年的皇子就這麼兩個,其他的要麼太小要麼便是沒有資格來爭奪這樣一個位置。而如今晉王遇刺,自都顧不得了,想來也不會這樣無聊來做這樣的事。
對於這件事,顧婉音只覺得百思而不得其解。
只是秦王遇刺,到底也不是什麼小事,當下顧婉音略沉了之後,便是吩咐丹枝:“你撿些補氣益的藥材包了送過去吧。”就算再不喜秦王,秦王畢竟是聖上的兒子,又是那樣的份,於於理,都不可能只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總也該表示一二。否則,豈不是隻讓別人當他們鎮南王府是個沒規矩的?而且,老太太那頭,只怕也是說不過去的。
夜裡顧婉音睡下之後,卻是躺在牀上半晌不曾眠。今日秦王遇刺的事,到底在心中是個疙瘩,一日不得解開,便是一日不得安穩。
“丹枝,你覺得,秦王是真的遇刺了,還是——”顧婉音遲疑許久,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丹枝一向心思細膩,若是與探討一番,說不定會有幾分收穫。
許久才聽見丹枝的迴應:“既然聖上都知曉了,那麼肯定不可能是假的。聖上面前,這樣的事必定是不敢有欺瞞的。只是我想,或許倒是不一定是真的遇到了刺客——”丹枝聲音雖然遲疑,可卻也有那麼一兩分的肯定。
顧婉音聽了這話,卻是陡然想到了一個可能,當下只覺得心中一驚,忽然便是渾冰涼了下去——一個心機如此深沉,如此狠辣的人,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半晌,才艱開口:“丹枝,或許你的猜測,是對的。”
別人都沒有理由對秦王手。可是秦王卻是在此時了傷,遇到了刺客。要麼,就是有個極其厲害的人要和秦王做對,要麼就是秦王爲了擺自的嫌疑,使出的釜底薪之計。畢竟,秦王這麼一傷,便是給整件事加上了重重的迷霧,至一般人絕不會猜到這是秦王故意爲之。只會認爲,是有人在和天家做對。或許,不僅是一般人,就是連聖上也會如此作想。
甚至於,就算護國公夫人抓到那幾人供出秦王來,秦王也能一口咬定是栽贓陷害。畢竟,秦王的傷是真的,自然就會讓人覺得,他是害者。
一層層的想下去,顧婉音只覺得背脊發涼,心中竟是有些恐懼起來。這樣的對手,著實可怕。
丹枝聽出顧婉音的懼怕,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聲勸道:“世子妃也別想太多,如今咱們只是模糊聽了個大概,如何能下斷定?再瞧瞧也不遲。反正橫豎這件事是與咱們無關的。”
顧婉音勉強笑了笑,長嘆一聲:“看來秦王是志在必得了,咱們說不得最終還是要被攪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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