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只有一張床, 一個馬桶,其他啥都沒有, 但是還干凈的,至比馬路牙子什麼的干凈得多。南時也沒得挑,直接盤坐上了床,擺出打坐修煉的模樣, 白發白須青衫,乍一看還真有那麼幾分味道。
在牢房里也能聽見外面的談聲, 大概就是一些抱怨街上越來越,哪片地方不好管之類的話,沒一會兒牢房門就被打開了,剛剛那個陸洗風滿臉不耐煩的敲了敲房門:“出來啊!還要我請你是不是?”
南時被帶到了另外一間房間,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個賊亮的燈泡掛在頭頂上,陸洗風敲了敲桌子,示意南時坐下,問道:“姓名,年齡,祖籍,家在何,子都什麼,在哪工作?”
南時還是閉著眼睛:“老道家在城西,道號北鳴,承蒙相鄰看得起,都我北半……”
“誰問你這個!老實點!”陸洗風又問了一遍:“誰管你是什麼半仙不半仙,都給我代了,多一個字你今天就別想回去了!”
“小兄弟,你脾氣如此暴躁,早晚是要吃虧的。”南時仍舊閉著眼睛淡淡的說道。
不過說實在的,他對這個巡捕倒是沒有什麼惡,人家也是依法辦事嘛。
就是賊老天又搞他,這個爸爸一定不是親生的。
“嗐!你還咒我來了?我吃不吃虧要你管?不代是吧?給我滾回牢房里去,你什麼時候想代了再出來!仗著年紀大還要我給你臉了是吧?”
南時臨出去的時候在陸洗風邊停頓了一下,道:“今天你晚上下值別往南邊走,有之災。”
陸洗風一聽就眼角直,舉起拳頭打,但看見南時這老胳膊老的也就忍了下來,氣得直罵人:“滾!”
外頭聽見靜,兩個巡捕探進頭來看,陸洗風一見他們就指著南時說:“把這個老家伙給我看好嘍!不許人來領!最也給我關三天!”
“陸哥!陸哥你別生氣!這老頭子就是吃這口飯的,你和這種跑江湖的計較什麼!”兩人一邊推搡著南時進牢房,一邊勸道。
南時回了冷的牢房,半點都不慌——他又不是人,等晚上他們沒空盯著了,直接順著只有鐵柵欄的窗戶出去就完了。
當鬼就是這點好,進出還是比較方便的。
要是進有主的房屋,那就需要主人的同意,要麼就是跟著主人家進門,大門敞著、窗戶開著都沒用,因為有門神阻攔。這個‘門神’比較玄乎,南時也不確定到底有沒有這樣的神明,但是‘規矩’就是擺著的,不遵守就是進不去。
要是進出沒主的房屋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有條就能自由進出,甚至樂意的話還能穿個墻,不過穿墻的覺很奇怪,那種要用臉去撞墻的勇氣不是什麼鬼都有的,所以如非必要也沒有什麼鬼去穿墻。
這巡捕房是公家的,四舍五就是沒有實際上的主人,鬼怪是可以自由進出的。
賀理才道:“我說你這個老東西,老實點代一下不就完了嗎?惹火了陸哥誰都沒有好果子吃!你這老胳膊老的不怕死在這里,我們還嫌晦氣呢!明天我給你跟陸哥說個,你老實點就可以出去了!”
南時盤坐回了床上,微微一笑:“多謝小兄弟。”
“今日你也不要往南方走,有之災,還破財。”
賀理才一怔,翻了個白眼:“呸!不識好歹!”
南時沒理會他,照舊打自己的坐,對方嫌棄沒趣,甩了門出去了。
南時也沒有瞎說,這兩個人印堂略微發青,剛剛那個陸哥給他寫詢問單的時候第一個字寫的是‘北’,卻又寫的有些傾斜,整在往左飄,北的左邊不就是南麼?
至于另外一個,印堂也不怎麼好看,兩人都是巡捕,說不定會遇上同一件事,故而南時就大膽推測了一下。
***
隨著太的落下,氣溫也降了下來,顯出冬天應有的溫度。
外面還飄起了小雪。
外面的巡捕給南時送了一頓飯,然后就紛紛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陸洗風和賀理才也不例外。
他們是發小,兩家就在一條弄堂里,賀理才騎著自行車,突然道:“哎?別說,咱家好像就是要往南邊去哎!”
陸洗風也想起了之前南時的話:“那個老神的話你也信?而且家里就在南邊,你不往南邊走你向往哪走?不回家了啊?”
“你要敢住在外頭鬼混,叔叔非把你打得三天都爬不起來。”
賀理才了脖子,他是有這個好,也真被打過,聞言尷尬的笑道:“走走,回家回家——哥你可別告訴我爸啊!”
陸洗風輕哼了一聲,賀理才雙手離開龍頭,給陸洗風坐了個揖:“改天請你喝酒!”
“那還差……喂看路!”陸洗風說道一半,突然看見前面的路上的窨井蓋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給挖走了,地上老大一個,他在一旁倒是沒事兒,賀理才的車眼見著就要一頭栽進去了!
賀理才連忙扭頭一看,雙手下意識的抓住龍頭,騎過車的人都知道,一般這種急匆匆抓龍頭的,平衡都會保持不住,他們自行車騎得又快,賀理才連了好幾下剎車,剎車一點用都沒有,而龍頭左搖右晃,帶著他自己都坐不穩。
“完了!剎車壞了!”賀理才大道。
陸洗風見狀也顧不得其他了,手去抓賀理才的龍頭,企圖幫他保持平衡,以自的拉力來阻止賀理才沖進去,奈何賀理才大概兩百來斤的重本不是陸洗風能拉的住的,隨著一巨大的拉力傳來,自行車的胎不知道撞到了哪塊磚頭,猛烈的顛簸了一下,陸洗風和賀理才就一并飛了出去。
兩輛自行車失了平衡,又在地上跑了兩三米,這才左邊帶著右邊的一道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而陸洗風兩人則是臉朝地的摔了下去,這可是青石板的路面,他兩還算是有一定的手,知道臉不好朝地,要出大問題,連忙用手撐了一下,自聽見咔嚓一聲,陸洗風的手掌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而賀理才就稍微好一些,一脂肪有效的保護了骨骼,痛還是痛的,只不過沒有傷筋骨。兩人摔在地上都是慘了一聲,半晌才爬起來,不約而同的側臉吐出了一口沫子。
剛剛沖擊力太強了,牙齒在上劃拉出了老大的一個口子。
兩人面面相覷,賀理才著自己痛得起飛的大,齜牙咧的道:“陸哥,你沒事吧?”
陸洗風捂著已經發麻而顯得不是那麼痛苦的右手,木然的說:“可能斷了。”
“哈?”賀理才見他的表也沒不像是那種骨折后的痛到極點的樣子,眼睛往下一掃,又連忙道:“哥!哥——!!”
陸洗風低頭一看,只見被另一手捂著的手不斷地往下淌,沒一會兒就把袖都染紅了。他倒了一口涼氣:“沒事,就是破了點皮……你起得來嗎?起得來扶我一下,先去醫院吧。”
賀理才應了一聲,麻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子破了一片,里頭的皮自然也就沒什麼好了,不過對比起陸洗風要好得多。“哥,來,起來!我騎車送你去。”
兩人好不容易都爬了起來,賀理才跑去推自己的車,突然哀嚎了一聲:“我的車!”
陸洗風聞聲看去,只見兩輛自行車其中一輛的子都已經掉下來了,橫桿都折了,是肯定不能騎了——這年頭自行車可不像是現代的自行車,扔大馬路上都沒人要。
自行車可是這年頭的三大件,是非常昂貴的通工,類似于現代的奔馳寶馬。有了一輛自行車,就是去提親,再挑剔的丈母娘都能滿意的點頭。
“……完了完了,我爸一定會打死我的。”賀理才的臉皺了一團,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指了指自己和車:“等等,白天那個老神……哦不是,老神仙說什麼來著?往南邊走,破財又有之災?”
陸洗風:“意外!這都是什麼年代了!話說你的剎車怎麼會壞掉了?我懷疑就是他搞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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