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言燼后，斷圯的眼眸微微一。

就仿若是冰寒雪山驟然融化一般。

他走了過去，道：“師兄。”

言燼著都了的斷圯，忍不住低低嘆了口氣。

就在剛剛斷圯出來以后，留在房間的言燼輾轉反側還是無法當做不知道，任由他自己傻乎乎的去抓魚。

所以最后還是出來了。

而他剛出來，就正好看到了斷圯手的那一幕。

“師兄？”斷圯小聲道。

此時的斷圯似乎褪去了剛剛攝人的氣勢，乖乖巧巧的像個無害的小孩子。

言燼無奈。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繞過斷圯便要去剛剛那個散魂在的地方。

斷圯卻拉住了言燼，擰眉道：“不能去。”

言燼：“嗯？”

“他上有黑氣。”斷圯沉聲道。

“黑氣？”言燼擰眉。

“嗯。”

言燼有些驚訝，他著斷圯道：“你看得到黑氣？”

如果言燼所料不錯的話，斷圯所說的黑氣應該指的是殺孽。殺孽太重的人，上就會有一團濃郁黑氣。

但只有大乘期的修為才能看出來。

比如祖父。

可斷圯如今才元嬰期。

斷圯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來，但是能覺到。”

言燼沉默。

他猜測可能是斷圯修無道的緣故，無道是最接近天道的道，他能應到對方殺孽重也不足為奇。

也好。

這樣的話，他也就不擔心斷圯會被人騙了。

但言燼還是走了過去看了看。

斷圯不放心地跟著言燼。

畢竟雖說那個仙靈死了，但萬一殘留下的黑氣到了師兄怎麼辦？

言燼在河里看了一會。

接著，他眉頭一皺。

他能覺到這個河里有一點點不對。

污濁氣很濃。

可斷圯這幾天都是在這里捕魚，所以他不可能覺不到。也就是說，這個散魂是忽然間出現在這的。

有人想害他與斷圯？

這讓言燼的眼眸頓時瞇了起來。

看來……

這個境里應該還有什麼潛藏的敵人。

不過這是好事，言燼正愁找不到突破口，沒辦法離開這個境，正好有人送上門來了。

“師兄？”斷圯走了過來。

言燼慢慢收回視線，對著斷圯道：“好了，先回去吧。”

斷圯卻沒，他道：“魚。”

“……下次再做魚吧。”

斷圯睫一，然后啟道：“那……師兄可以和我一起修煉了？”

“……”

斷圯看著言燼，眸子異常專注認真。

言燼忽然間有些好笑。

他著一本正經的斷圯，無可奈何道：“斷圯，這不是修煉。”

斷圯疑：“不是？”

言燼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只頭疼道：“這種事只有親無間的道才可做，你可明白？”

“可師兄已經與我是道了。”

言燼沉默。

斷圯看到言燼不說話，睫慢慢垂了下來，他抿道：“師兄后悔了？”

言燼氣樂了，他道：“什麼我后悔？”

他當時合籍時都沒反應過來。

整個人都是懵的。

或者說他當時是被斷圯給騙了，盡管自己也有錯，但真正源頭在斷圯那。

言燼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

當時斷圯可以解釋的，但他并沒有選擇解釋，而是順桿爬。

言燼都知道，只是沒破罷了。

現在倒好，他竟然對自己興師問罪起來了。

言燼不打算再理他，轉便要走。

“師兄。”斷圯住了言燼。

言燼頓足。

斷圯來到了言燼的面前，他看著言燼，聲音低沉道：“當初是師兄詢問我對你有沒有意，難道師兄忘記了嗎？”

言燼一頓。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若是論這世的話，其實時間不久。

之前言燼就是因為這個才被他師尊打了幾百戒。

那件事算是他心口上不能的一道疤了。

當年，他堵住了斷圯。

他把斷圯摁在了墻上，拽著他的領詢問‘你到底對我有意還是無意。’那時候的言燼真的很想要一個答案。

可不巧，那畫面正好被其他弟子給看到了。

這件事就這麼鬧大了。

然后言燼才挨了幾百子。

可重生以后這便為了他與斷圯之間誰都不會提起的疤痕。

斷圯與他誰都沒提過。

因為這會讓他們想起前世那些曾經。

可現在，斷圯卻提起來了。

言燼不認為斷圯是故意提起這件事的。這段時間他早就有所懷疑，斷圯……似乎忘記了一些事。

他好像忘記了自己死過。

也忘記了這世的一些事，就比如他們之間那些痛苦的記憶，他全都忘記了。

“斷圯。”

“嗯。”

“你喜歡我？”言燼看著他。

斷圯沒有半分猶豫，他認真地點了點頭，臉頰微微發紅。

言燼手指微。

接著，他繼續開口道：“那你無道該怎麼辦？不修了嗎？”

斷圯微愣：“無道？”

言燼垂眸不語。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斷圯應該是掉到這個境時出了什麼事，所以導致他忘記了關于道的一切。

所以……

他才會如此態度。

言燼微嘆了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

因為忘記了道，所以才毫無顧忌選擇了自己，那麼等他想起來以后可能會后悔。言燼并不想再出現任何風波。

他真的累了，不想重蹈覆轍。

斷圯看著言燼沉靜的臉心里卻有些慌。

直覺告訴他若是自己再不說些什麼，自己可能會錯失什麼機會。

這讓斷圯直接抓住了言燼手臂。

言燼微凝。

他看向斷圯的臉，道：“怎麼了？”

斷圯凝視著言燼，一字一句道：“我忘記了一些東西。”

“嗯，我知道。”言燼頷首。

“我現在只記得師兄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其他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但我知道，我現在記住的這些是重要的。”

說完，斷圯頓了頓又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記得在睡夢中有什麼東西在吞噬我，仿佛要洗去所有關于師兄的記憶。

可我不想忘記師兄，所以我拼命去保護，但是醒來后卻忘記了其他的。”

斷圯的烏睫輕。

他小心環住了言燼的腰，低聲道：“師兄，我喜歡你，我只想要師兄。除了師兄，我什麼都不想要。”

斷圯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仿佛很想去解釋，但不知道怎麼去說，只能笨拙地勉強把自己心最深的想法顛三倒四表達出來。

而這也是斷圯第一次連續說那麼多的話。

言燼心口劇。

斷圯看向他那認真的眼神仿若含著灼熱的溫度，讓言燼燙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下意識想離開。

但是斷圯抱得很，讓言燼無法掙。

氣氛逐漸沉寂了下來。

清風緩緩拂過，落在兩人上的月似乎也逐漸變得和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以后，言燼緩緩開口，道：“那你的道呢？打算重修嗎？”

斷圯啞聲道：“好。”

言燼聽到這個回答頓時無奈道：“不是讓你說好，是你想怎麼辦？如果……讓你重頭再來，你也愿意嗎？”

這次斷圯似乎是聽懂了言燼的話。

他看著言燼。

然后驀然召喚出了長棲。

剛被召喚出來的長棲顯然有些茫然，它原本正在屋子里著攣冰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