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銘看著的眼睛:“真沒有?”
鄭阿姨笑容有些勉強:“還能有什麼事?老問題了。”
尤銘:“您兒子又找您要錢了?”
鄭阿姨:“有什麼辦法?我生的,我的債。”
鄭阿姨當年來到尤銘家的時候剛生完孩子沒有一年,丈夫下崗,公公婆婆又都是農民,家里也沒幾畝地,就過來當保姆,自從當了保姆以后,丈夫也不工作了,一家人就指著的工資過日子。
沒有學歷,不敢離開尤家,一家的生計就擔在一個人的上,要不是沒有辦法,誰會拋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在別人家干二十幾年的保姆?
兒子長大后跟不親,跟自己老爸一樣,只知道攤手朝要錢。
“他最近來省城了?”尤銘問道。
鄭阿姨吃驚:“你怎麼知道?我誰也沒告訴啊,先生太太那我都沒說。”
尤銘:“他這回又找你要多?”
鄭阿姨:“他說想留在省城發展,跟朋友也談了五年了,讓我給他買套房。”
鄭阿姨嘆了口氣。
的工資每個月都打回老家,自己只留一點點,因為尤家包吃包住,除了偶爾買幾服以外沒什麼花銷,但自己也沒存下錢。
因為長久的兩地分居,丈夫在外面有了人,發現以后也忍了,是傳統,為了孩子,怎麼也得保持一個完整的家,而且遲早是要回老家的,在老家,離了婚的人就要遭別人的指指點點。
丈夫也不敢跟離婚,畢竟家里的錢就靠掙。
他們的婚姻總結起來就四個字:湊活著過。
尤銘也不知道怎麼安,就說:“他是年人了,大學也畢業了,不死。”
鄭阿姨:“我知道,但是……他是我兒子。”
為人父母,尤其是母親,除了極個別以外,都深著自己的孩子,尤媽媽也一樣,哪怕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要是給孩子花錢,眼睛都不會眨。
鄭阿姨朝尤銘笑:“別說這些了,不是什麼大事,你快回去睡吧,明早想吃什麼?”
尤銘:“白粥配小菜就行了。”
鄭阿姨慈的看著尤銘:“好。”
尤銘回了房間,關好門窗以后才問江予安:“鄭阿姨這個之災,有避開的辦法嗎?”
機械男音:“有。”
尤銘的目變得尖銳起來。
如果既定的命運可以改變,那麼是不是說,以后他爸媽要是有什麼問題也能避開?
尤銘問道:“什麼辦法?有我可以做的嗎?”
江予安:“破財,送災。”
尤銘:“前一個我知道,送災怎麼說?”
江予安:“紅包放在路邊。”
尤銘:“……跟恐怖片很像。”
“不行。”尤銘否定了。
他雖然只在意自己邊的人,但還是有行為事的道德底線。
尤銘:“破財吧。”
但這個破財只能破鄭阿姨自己的財,尤銘送錢給都不行。
尤銘查了會兒孤兒院和福利院的名單,大型孤兒院和福利院都有社會心人士的捐贈,有些小的則只能靠國家幫扶,小型的孤兒院和福利院不管是收到的捐贈還是社會資源都不多。
他列好了表格,選好了兩個,準備第二天給鄭阿姨看看。
“我睡了。”尤銘躺在床上,水的時效過了,他看不見江予安的黑霧,只能看見一支懸在空中的手機,他眼睛已經要睜不開了,迷迷糊糊地說,“晚安,明天見。”
尤銘閉上了眼睛。
等他睡后,被子才被掀起來一角。
黑霧自覺的躺到了尤銘的邊。
新婚夫夫,就是要睡一張床才對嘛。
翌日清晨,尤爸爸他們還沒回來,尤銘被阿姨醒,洗漱之后去餐廳吃飯。
“您看看這個。”尤銘把列好的單子給鄭阿姨,“這是我昨晚看好的,您可以捐贈。”
鄭阿姨本來在一邊拖地,有些茫然。
尤銘:“我看您這幾天神不好,聽說破財可以轉運。”
鄭阿姨明白了尤銘的意思,局促道:“我也沒多錢……”
“小銘,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給我的工資多的,但是我自己……”
尤銘:“幾塊幾十塊,上百上千都行。”
鄭阿姨:“那我……捐兩百?”
尤銘點頭:“網上有捐款通道,您把錢轉給我,我去捐。”
鄭阿姨當然不會懷疑尤銘會圖兩百塊,知道尤媽媽對尤銘有多寵,當年生意剛起步的時候,尤媽媽自己穿著的是幾十塊的服,都非要給尤銘買幾百上千的。
雖然尤銘不好,但是是在罐子里長大的,父母無微不至的護他,關心他。
越是想這個,鄭阿姨就會愧疚。
沒帶過自己的兒子,沒給過兒子多關,能送回家的只有錢。
尤銘幫鄭阿姨捐贈了兩百以后,自己也捐了兩萬。
他的零花錢總是存著,尤媽媽也沒有收過,這些年下來也有一筆存款。
但畢竟不是自己掙得,尤銘也從沒有大手大腳的花過。
準確的說,他就沒花過什麼錢。
鄭阿姨洗完碗以后就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我就在你工作的小區門口。”兒子的聲音又又兇。
鄭阿姨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抖。
“你出來,咱們說說買房的事。”
鄭阿姨用手捂著手機,怕尤銘聽見,小聲說:“媽跟你說過,媽這邊也……”
兒子:“你出來,你不出來我就不走,爸不管我,你也不管我,你們想死我嗎?別人從小就跟在父母邊,我從小有爸沒媽。”
鄭阿姨:“我出來,我出來。”
畢竟是上班時間,鄭阿姨要先給尤銘打招呼,尤銘只是說:“您就在小區門口跟他說,要是有什麼事,門衛就在邊上,或者我陪您出去。”
鄭阿姨連忙拒絕:“沒事沒事,他是我親兒子,總不可能打我。”
把自己的銀行卡拿上,里頭還有幾萬塊錢,準備把這錢都給兒子,讓兒子再多給一些時間,畢竟現在六十多平的房子首付都要三十多萬,現在拿不出來。
鄭阿姨的兒子周俊,他在小區門口等的不耐煩了,看到親媽出來,第一句話就是:“你存了多錢?都給我,等我結了婚,你也好早點抱孫子。”
鄭阿姨把銀行卡遞給他。
周俊臉上有了點笑樣:“里頭有多?媽,我就知道你厲害,畢竟在有錢人家當保姆,都這麼多年了,他們肯定要給你漲工資。”
鄭阿姨局促道:“里頭就六萬五。”
周俊的臉黑了:“就這麼點?你錢呢?”
鄭阿姨著脖子:“以前給家里打錢,每個月我自己就留一千,其他的都給家里了。”
周俊:“你在人家家里當保姆,他們包吃包住,這麼多年每個月一千,算二十年,你也該有二十四萬的存款,你是不是不想給我錢?”
鄭阿姨:“不是不是,你以前生病,還有家里換房子,我都再給錢了……”
周俊:“你就是不想給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你在大城市福,怎麼還記得住老家的老公和兒子?我爸說得對,你太自私了!”
鄭阿姨去拉兒子的手:“小俊,媽不是,媽在存錢,你給媽點時間。”
周俊出手,準備把鄭阿姨推開,他沒有掂量力氣,要是真推了,鄭阿姨肯定要被推倒在地,后面就是臺階。
但是——
周俊重心不穩,手剛出去,自己用力過猛,臉朝下摔了下去。
額頭砸在臺階上,砸了個頭破流。
第15章 015
鄭阿姨的兒子摔破了頭,進了醫院,二十多年沒請過假的鄭阿姨頭一次請假,得過去照顧兒子三天,尤銘給批假以后,說盡好話的走了。
需要這個工作,一旦失去,整個家庭都會崩塌。
一個只知道找妻子要錢的丈夫,一個還沒有工作和收的兒子,娘家的父母兄弟,需要供養的公公婆婆,重重地在這個中年人的上,不給任何一個息的空檔和機會。
而也只能背負著這些重擔活下去,至于值不值得,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尤家現在只剩下尤銘一個人了,如果算上鬼的話,那就是兩個。
這是尤銘頭一次獨自一人在家,他拉開家里所有的窗簾,讓直進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
尤爸爸自詡是個文化人,不承認是暴發戶,總買許多書回來,但他只是買,不看。
后來買書就了他的習慣,他買書買兩種,一種就看著就很有年代的,古董類型的,他等著這些書升值,到時候有收藏家出高價來買,一種是裝幀的非常漂亮,一看就高大上,各種工藝往上堆的書。
反正無論是哪種,他只負責買,不負責看。
尤媽媽不知道說了多回,家里都快沒地方放書了,尤爸爸依舊死不改。
按他的話說就是:“我這是好學,你不鼓勵我,你還批評我,周同志,你這是思想覺悟有問題。”
后來尤媽媽索就不說了,但是不幫尤爸爸整理,也不讓阿姨幫忙,尤爸爸發現家里確實沒地方堆,也沒時間去清理灰塵,迫于無奈放棄了這個高雅的好。
但家里的書沒賣也沒扔,只有尤銘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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